第21章 保命要紧
赵老太太和李淑兰婆媳俩相互搀扶着，边走边抹泪。
林亦楠以为他在为死去的林铮伤心，张了张嘴，一声“哥，”喊得自然而然。
“阿楠怎么了？”林亦桁声音有些沙哑。
“剑城现在什么情况？”
林亦桁一脸悲色，“现在城中戒备，其他城的难民可持户籍入城，但不允许在城里逗留，过夜则要交钱，且在指定地方。”
林亦楠又道，“那能否买到粮食呢？”
“城中商家早在听闻辛城也破了后，悄悄连夜关门举家南逃。”林亦桁摇头无奈道。
虽说商人逐利，但世道艰难，在关键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这样影响市场经济的事官府不管？”
林亦桁心想，妹妹想事情还是太单纯了。
“官府已经管不过来，现在到处都在为战事焦头烂额，商人弃粮而逃，官府白得那么粮食，高兴还来不及。”
这时，林福在旁边小声道，“小姐，幸好公子聪明，平城一破，他就把身上所有银两全买了粮食。”
“有多少？”
林福伸出五个手指，用气声道，“五百斤。”
“买那么多粮，村里其他学子不知道？”林亦楠又问。
林福道，“其他人想明白其中道理，也跟着公子这样做。”
赵老太太用手点了点林福的头，“你这鬼灵精。”
一家人就这样边走边小声说着话。
林亦桁不时回头去看，林亦楠手上牵着的两匹被涂抹得花花绿绿，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的物品，不知是马，还是骡子。
“妹妹，这是马儿？”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问林亦楠。
“马。”林亦楠道。
听到是马儿，林亦桁倒吸一口凉气，“哪儿来的马？”
“我抢了胡人的汗血宝马。”对自家哥哥，林亦楠也不遮遮掩掩。
林亦桉昂起小脑袋，一脸崇拜的看向林亦楠，“哥哥，姐姐是不是很厉害。”
“嗯，我们家阿楠最厉害了！”林亦桁附和道。
心下暗暗决定，妹妹带着母亲和弟弟千辛万苦从平城逃出来，以后家里的事决不让她操心。
这时，村长让林富来通知后面的村民备好户籍，准备排队进城。
林家村的人排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队，才全部检查完进了城。
村长听取了林亦桁他们五人的意见，用公中银子交了过夜钱，带着村民在城里好好住一晚，明早再出发。
林家村人被带到一处宽敞空地上.
空地已经搭起许多简易帐篷，来这里过夜的都是条件比较好的人家。
林亦楠看每户人家旁边不是停着牛车就是骡车，甚至连马车也不少。
“城外有许多流民逗留，他们意识不到危险，都在盼着官府施粥，在这里过夜安全有保障。”见妹妹四处张望，林亦桁低声跟她解释。
赵老太太和张氏从牛背上往下拿过夜要用的东西。
“桁哥儿，这附近哪里可以打水？”林铄提着水桶问林亦桁，“马儿和牛赶了一天的路，咱们备的水不多了。”
“叔，城里的五道河从那边流过，你叫上村里人一块儿去打。”
林亦桁指着河的方向，有人打着火把在那里来来往往。
“林二爷，我带你去。”林福自告奋勇道。
张氏又拿出四个桶，“多挑些回来，煮饭还要用。”
“走，我们去跟村长说一声。”
两人找了根扁担，挑着两空桶去村长。
林朝辉和两个同窗带着几个村民，拉着两辆牛车过来找林亦桁，要去把他们买的八百斤粮食拉回来。
“阿桁，我们去族屋中把买的粮食拉回来，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林家村祖上有在剑城置办一套三进的族产，离剑城书院不远，供在剑城书院的学子居住。
这里离剑城书院也不远，林亦桁拒绝了，“不了，你们去吧。”
“张兄替你购置的粮食，需要我们帮你拉回来吗？”林朝辉试探着问道。
平日在书院，林亦桁和张兄走得比较近，他买了多少粮也没跟他们说。
林亦桁花销不大，有空还给书铺抄书，想来应该攒下不少银子。
“没多少，一会我叔回来，我跟他去就行。”
“行，那我们走了。”
天色已晚，林朝辉只好带着族人悻悻而去。
他们走远后，林亦桁便动手将板车套在其中一匹马儿身上。
林亦楠问，“哥，你买粮了？”
李淑兰，赵老太太和张氏听她这样说，连忙围了过来。
周围都是忙碌的村民，林亦桁凑到她们跟前，低声道，“我让阿福偷偷买了五百斤粮。”
“这么多？”赵老太太惊呼。
张氏想伸手去捂她的嘴又不敢，“娘，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
林亦楠道，“哥，我和你去拉。”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等你叔回来和你哥去。”赵老太太不同意
“阿奶，我和大哥去吧，我力气大。”
林亦松的脑袋从张氏旁边探了出来。
林亦楠从怀里掏出黑色棉布口罩往脸上一戴。
“阿奶，我功夫好，遇到抢粮的也不怕”说完，她又拍了拍背上的弓箭和腰上挂着的刀。
赵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被林亦桁拉住。
“阿奶，我和妹妹去吧。”
“娘，就让他们兄妹俩去吧，再拉扯就到半夜了。”李淑兰说道。
赵老太太最后只得同意。
剑城作为府城，夜晚的主街道不时会有官兵巡逻。
林亦桁驾着敞蓬马车避开城中主路，在小巷中穿行，城里的百姓几乎都逃了，马蹄声在夜色下格外清晰。
马车绕过五六条破旧的小巷子，七拐八拐后，在一幢不起眼的破败屋子前停下。
“妹妹，到了，这就是我同窗家。”
林亦楠身手敏捷地跳下马车，四下察看，发现周围并无人，她朝林亦桁摇摇头。
推开院子的门，林亦桁迅速把马车拉进院子里。
林亦楠紧随其后将院门关上。
“粮食藏在地窖里。”
林亦桁拉开地上一块不起眼的石板，拿出火折子点燃，往地窖里面照了照。
“粮食还在。”说完便跳了下去。
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能清晰看到，地窖里整齐地堆着五个大麻袋。
林亦楠看得有些傻眼，他没有逃过难，可能不知道路上的艰难。
“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拉这么多粮食上路太打眼了，容易招祸。”
林亦桁顿时哑口无言，他只想着买粮，完全没想到现在的形势这么恶劣。
林亦楠斟酌着把空间的事告诉林亦桁。
空间存了粮食和水，到时总有找个借口拿出来，不如现在就与原身哥哥达成共识，让他替自己遮掩。
“哥，你仔细看。”
林亦楠将手放在麻袋上，随后最上面的一个麻袋凭空消失。
“咦，那袋粮食去哪里了？”
林亦桁举着火折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袋粮食又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他震惊不已。
没等他开口，林亦楠道，“哥，这是我的空间。”
接着，她编了个故事，说自己回去救林亦桉的时候，不小心在街上捡到一个钱袋子，当手碰上去后，钱袋子就消失不见了。
随后就发现钱袋子在自己脑子里，她看得到里面，甚至能把东西放在里面，而别人看不到。
过了好一会，林亦桁才回过神来，神情严肃道，“妹妹，那是上天对你的眷顾，世道险恶，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哥，除了你，我谁也没说。”
见他眼神清澈，只一门心思替她着想，看来林亦桁是个值得托付的哥哥。
林亦桁心中很是感动，这么大的事，妹妹连娘和阿奶都没说，只告诉自己一个，可见在妹妹心中，他有多么重要。
接着，林亦楠五麻袋粮食收进空间，只余下一袋在地上。
林亦桁处得目瞪口呆，拉起她的手反复细看，手指白净修长，除了长年练武留下的厚茧子，什么都没有。
“哥，我们就留一袋在外面，反正只有你和阿福知道买了多少粮。”林亦楠抽回手，望着他笑眯眯道。
“我妹妹真聪明！”林亦桁毫不吝啬的夸奖。
出了地窖，林亦楠刚爬上来，就听地巷子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连忙拿过林亦桁手上的火折子吹灭，并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步躲在大门后，透过门缝往外望去。
刚好有两人打着火把从门口经过。
就在这时，林亦楠瞳孔突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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