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岑暮卿与追龙城的贵女们一直都是相看两厌的,到了女宾席上她才发现傅城请的都是军中将士的女眷。
没什么小心思,都是大大咧咧的。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解:自家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难不成是前些日子下雨时水不小心灌进了脑子里?
女眷们倒是早就听说过岑暮卿的威名,皆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却又不敢开口,害怕惹了这位小霸王。
见此岑暮卿却笑了。这些个军眷倒是真真比那些个贵家小姐可爱千百倍。
那些个贵家小姐:“……”如果你不瞎说大实话,我们也能很可爱的。
宴会上的贵家小姐们明里暗里针锋相对,有时扯到岑暮卿,不免得多说几句。
武阳侯府唯一的子嗣,皇亲国戚都要避让三分的存在。
这一说,难免话题会跑偏。
就有人说岑暮卿也就一时的风光,等武阳侯老了,岑暮卿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还有的说武阳侯就该再续娶,生个儿子出来,也好继承爵位。好过岑暮卿占着大小姐的身份,结果也只能看着爵位被收回。
然后岑暮卿就忍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舌战众人,甚至最后一群小姐们厮打了起来(其实是岑暮卿单方面群殴众小姐)。
之后,众人吸取教训,不再说武阳侯,开始单说岑暮卿了。
岑暮卿不傻,听得懂她们语气里的明嘲暗讽。她知道自己平日里不甚淑女,却远非她们说的这么不堪。
她不过是不好女红,偏爱舞枪弄棒。有必要这么排挤自己吗?
于是又一次,岑暮卿舌战众人。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各家的小姐们没敢动手。虽说她们人多,但架不住对方武力高强啊。
岑暮卿举起酒杯,站起身笑着说道:“先前我并未见过诸位姐妹,但想来你们都听说过我的大名了。武阳侯家的小霸王。没错,我就是小霸王岑暮卿,不过我觉得我的内心还是很善良的。今日我不方便喝酒,就做做样子,举起也就当喝了。”说完,她将酒杯放下。
见她如此豪爽利落,其他女眷脸上的担忧之色也全然消失了。这人倒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难相处。
“谁说你是小霸王?我倒是觉着你才是好人。”一位年龄莫约有二十岁的妇人说道。
“上次你踢李家三小姐的那脚太轻了,就应该把她的手踢断了才好呢。你说是不是?玉香。”
莫玉香连连点头。“确实是。”
上次李家的小姐出手欺负一个小童,还是武阳候家的小霸王出了手,虽然人们都说是她蛮横欺负了李家三小姐,但是她们两个的眼又不瞎。
其余人多多少少也听二人提起过,出于慎言,皆是点头算是赞同了。
“哎呀,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支持着我。好感动。放心,我会继续称霸追龙城的。”岑暮卿满脸的自恋,然后又豪气地说道:“以后都是自家姐妹,若是日后被欺负了尽管报上我的名号。保管他们吓得什么滚什么柳。”岑暮卿喜欢说话,没一会儿功夫便与众女眷打成一片了。
“秋云,你们平日里骑射都怎么样啊?”范秋云便是刚才说她是好人的妇人。
“大家都是有底子的,技术也不错。可惜圣上不允女子参军,不然我还真想去战场杀敌呢。”范秋云说到此处神色黯淡。自古便没有女子参军一说,但女子中也不乏有杀敌报国之热血的人,可终究困于相夫教子。
“上阵杀敌是没指望了。要不一会儿咱们将男宾赶了去,举行骑射比赛怎么样?”
楚玉香面色犹疑,但难掩眸中的兴奋。“这么做能行吗?”
“这有什么不能行的。走走走,趁他们还在吃酒,咱们赶紧去占场子。”岑暮卿说完起身便走。
其余的人见她如此,对视一眼后都是跟了上去。追龙小霸王的名号可不是盖的,左右他们也不会拦着。
“瑾公子,那不是你夫人吗?这后面…她们是要做什么?”这人看得吃惊。他只看见花瑾的夫人走在最前头,后面浩浩荡荡跟着十几口人,活像是菜市场里去打架的。
花瑾唇角勾起,神色却是有些苦恼。“哎呀,今日可是要对不住诸位了。我家夫人,好像要抢场子了。”
众人:那不是好像!她是真的来抢场子的!没看见马都骑上了吗?
傅城皱着眉看向笑得开心的花瑾,似是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放纵岑暮卿。若是他的话,定然是要说教一番的。
毕竟这么做不合礼仪。
岑暮卿一干人等在场上玩得很是尽兴。女眷们放下了平日里的矜持与柔弱,倒是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世俗对女子太为苛刻,也许只有在今日,她们才能痛痛快快的尽兴一场。
岑暮卿驾着马搭弓,箭‘嗖’的一声正中红色靶心。她高兴地露出一口白牙,高扎的马尾在风中飞扬。花瑾见她如此开心不禁将酒杯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就一口,反正也不会醉。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岑暮卿驾着马朝男宾席骑去。骑到花瑾身边时,她冲他伸出手,他轻轻搭上去,一个翻身便落座在她身后。
沉木并未停留,再次跑进了场里。
男宾席中的众人眼中皆露出艳羡的目光。佳人配才子,霸王配霸王。唉,这二人还如此恩爱,都说官场婚姻紧系家族利益,可这两人利益也得了,心思也得了。当真是一石二鸟,嗯,一箭双雕,不对,是好事成双。
“凡世行尽过千帆,飞鸟有心悦青山。鬓丝共缠落日晚,卿卿岁岁慕临安。”岑暮卿靠在他怀中轻吟慢诵。
“嗯。”花瑾左手驾着马,右手在她手心写下四个字:我心悦你。
两人共骑一匹马,情深意重的摸样,惹得在场女眷们纷纷红了脸。
她们可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家相公这般亲密过。呃,当然,私下里也没有过。
呜呜呜,她们又相信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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