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起社

掖庭没了姑姑，众人却越传越邪乎。
大家一致觉得，是姑姑要强占颜画儿的东西犯了神怒，才被落下个口斜眼歪最后一命呜呼的下场，这老天爷知道这姑姑的所作所为，替颜画儿伸张正义了。
这话传到颜画儿的耳朵里，颜画儿正跟小叶子和太监小筒子在搭男宾浴室。
“犯了天神？哈哈……”颜画儿笑着从架子上下来，指挥着小筒子，“再按上顶棚就行了，对对对，还得问厨房要点盐，当浴盐用啊！”
如樱正捧着浣衣局浣好的衣衫，一件件地给各宫来取的宫女发完，笑着点点头，“我看啊，就是她犯了天神，活该！”
“樱儿姐姐，你以前不是跟崔姑姑最好吗？”小叶子看着如樱脸上一份愤恨的表情，抬着脸疑惑问。
颜画儿恨不得赶紧堵上小叶子的嘴，就这小丫头的智商，这在电视剧里怎么活过第一集的？怪不得那么好的家世，还被贬到掖庭了。
得，也别说别人，自己家家世和出身更好呢！这不原主混的还不如小叶子，都一命呜呼了。
如樱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那个……我原来也是……没办法吗！都是崔姑姑那个贱人压榨我、逼迫我的，那些打你们逼你们干活的命令都是她下的，那个……你们有怨报怨都找她，都找她！”
“嗯！”小叶子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但是颜画儿却有一丝疑问，“崔姑姑按理说，没有再吸入一氧化碳，中风不会恶化啊，怎么会突然窒息而死呢？”
如樱眼神闪烁，急忙说，“所以说吧，她就是犯了天神，老天爷惩罚她！”
“嗯！樱儿姐姐说得对！所以崔姑姑是罪有应得！”小叶子也跟着点头。
“天神？呵呵，要有天神，要警察干嘛？”颜画儿自言自语。
“颜姐姐，你说啥？什么猹？”小叶子离得近，听得颜画儿嘟嘟囔囔。
“啊，没什么！”颜画儿抬起头，正色说，“死者已矣，崔姑姑之死这件事，大家就不要再议论了。就算她生前做过多少坏事，如今死了，大家也就让她入土为安吧。其实，哪有什么天神，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咱们在冷宫的都是皇宫里最底层的宫女太监，咱们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得靠自己的智慧和努力！”
“嗯嗯！”小叶子崇拜地看着颜画儿，“那咱们要干些什么啊？”
“我想好了！”颜画儿笑着指着柴房和新搭建起来的男宾浴室，说，“咱们要想改变现在的境况，就得想办法创业啊！只要大家一条心，铁杵也能磨成针!要改变命运，大家可一起努力，共同致富。”
“啥叫共同致富？”小筒子从屋顶子上蹦下来，问。
颜画儿索性一脚站在了掖庭中心的一块大石头上，朗声说，“大家也知道，我前一阵改造了柴房，变成女宾浴室，现在口碑已经打出去了，每天也能有好几十文铜板的进项。许多掖庭以外的宫女们，也来沐浴消费。我觉得，这说明大家都需要浴池，都想要一个洗澡的地方，既然有市场，咱们就得做好供给侧改革啊！咱们可以一起经营男女浴池，做大做强，给广大消费者提供更多便捷服务！”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小筒子想了想，“颜姐姐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开店，开浴室？”
“对，之前那个柴房，毕竟地方小，而且只能招待女宾，我一个人只能经营一个时段，收益也就控制在每天几十文。如果大家一起集资，对浴室进行改善，再一起经营，一起工作，那么咱们浴室可以扩大，每天能服务的顾客也多，还能上一些高端项目，每天几两银子的进项毫无问题！”
“哇！几两银子一天！”小筒子也心动了。身为小太监，一个月几乎攒不下多少银钱，他一年也不过能攒下一两银子，想到一天就能赚几两银子，小筒子的眼睛冒光了。有了钱，他就能给宫外的娘寄钱治病了！
“那你说的集资，就是凑份子钱？”有宫女听得有点明白了。
“是不是，在浴室……集资的，到时候来洗澡，能给便宜吗？”又有人问。
“还能上高端项目？啥叫高端项目，比玫瑰花瓣还好吗？”爱美的小宫女眼光里闪着星星。
宫女们叽叽喳喳，跃跃欲试，外围的小太监，也都趁着凑过来搭把手盖男宾浴室的档口，凑上来听一耳朵。
“对！有愿意参加的，咱们一起集资，对浴室进行一下改造，我无偿把沼气池提供出来使用，大家可以资金入股，也可以在浴室打工作为技术入股，到时候赚了钱，咱们按照股份平分！”颜画儿笑着说。
“哇！”小叶子拍手，“颜姐姐，你真好，就知道你一心都想着大家！我第一个报名！”
“资金……份子钱要多少两银子？”有人已经心动了。
“资金股一两银子一股，技术股每天来工作一个时辰算一股，大家凑原始股份，每个月按股份分红！”
别的宫女一听也高兴了，“那我投一股资金股，交了钱以后来洗澡能……便宜？”
“打八折！”
“我入那个干活的股，你们男宾浴室也缺人搓澡不是？”小筒子搓着手笑着说。
“我！”
“我也入股！”
“我每天来干两个时辰！”
大家叽叽喳喳的，开始纷纷报名。
如樱站得不远不近，其实她心里痒痒的，也想凑上前凑个热闹。毕竟现在这个颜画儿的浴池，她也很想去洗个澡。
但是，她看着颜画儿如今妥妥的掌事姑姑的风头，说起话来眉飞色舞，脸上好像散发着万丈光芒。大家看她的眼神，既崇拜又亲切，人人都听她的、信她的，想到这里，如樱心里就万般的不得劲。
她一个废嫔，一辈子也翻不了身的，连最下等的宫女都不如，凭什么在这里吆五喝六的？明明，自己才是崔姑姑之下，位份最高的宫女，自己可是九品半的宫女呢！
这里一呼百应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如樱摸了摸自己袖兜里，崔姑姑留下的那块掌事姑姑的牌子，狠狠地在手心捏了捏。
“如樱姐姐，你不报吗？”小叶子转头问如樱。
“啊？那个……我挺忙的，也没钱……”如樱挤出僵硬的一丝笑。
“不勉强，愿意来的就来！”颜画儿已经在点钱开收据了。
“颜姐姐，咱们这个浴池……是不是起个名字？”小叶子笑呵呵的问。
“嗯！”大家也点头。
“就叫……掖庭合作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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