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证据确凿
“你也不知道?”
杜员外急忙点点头,面露难色:“启禀大人,这个窦先生是小人无意间在路上碰见,他说自己家财万贯,愿意和杜某做生意。杜某当然是求之不得,把他请回家里,还请他去了醉仙楼。”说到此处,好像是下意识地,看了眼花娘,之后又说道,“万没想到,从醉仙楼回来,准备和此人洽谈生意,此人却说要回家一趟。谁知道,在此之后,再无音讯……”
“这么说,杜员外被骗了?”贺孟宇挑了挑眉。
“那倒不至于,除了茶钱、酒钱,还有几十两银子的路费,草民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的花销。”
“那看来,杜员外还算是个聪明人。”贺孟宇微微一笑,轻轻地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反问一句,“对于此人,杜员外真的就不想了解一下了。”
杜员外叹了口气:“自然是想,只不过人海茫茫,再加上内忧外患,想找到一个不知真名的人,谈何容易啊……”
“杜员外,你想找的人,卑职帮你找到了。”这时候,许久不开口的方敏突然说了一句。面对着此人惊讶的目光,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抬进来吧。”
不一会,四五个衙役抬着一个竹担架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担架上平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虽然还没有露脸,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人已经死了。把担架轻轻地放在地上,方敏主动走上前,掀开白布。顿时,一张扭曲的面容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满脸血泊,一眼看过去,让人心生胆寒。
“哦……”已经有人受不了了,扭过头,捂着嘴,干呕起来。
顾明琴仰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向前看去,只一眼,便看出来了,此人应该是病情恶化,全身溃烂而死。幸亏他已经死了,否则的话,就算是扁鹊再世,恐怕也无力回天。虽然面对着的是一个死人,但顾明琴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临死之前,此人是如何地痛苦挣扎。
“杜员外,可认识此人啊?”方敏抬眼看着杜员外,悠悠地问了一句。
杜员外皱着眉头,面露难色。虽然在这之前,此人临死前的痛苦,自己已经见过一次了,也曾亲眼看见他不知疼痛的抓挠自己的皮肤;可今日再见,此人如此的模样,也让他身体微颤,猛地扭过头去,捂着嘴,干呕起来了。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人,窦先生。”突然间,花娘兴奋地喊道。
贺孟宇不由地身体前倾:“你可以肯定?”
花娘用力地点点头:“虽然他现在……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但他的衣服、鞋袜、头发,我都记得。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因为他在我那里住了十几天,所以我还是有印象的。只不过他,他,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这样说着,好像是下意识地,花娘想要上前,但或许是害怕,又急忙把身体缩了回来。
贺孟宇直起身子,复又看向杜员外:“杜员外,你觉得呢?”
好像是茫然失措般的,杜员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印象中的窦先生不是这个样子,我不能确定。”
“也就是说,杜员外并不能肯定,这个人就是那个窦先生了?”方敏好像是为了求证,对方忙不迭地点点头。方敏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上司,复又转过头来,看向杜员外,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询问道,“杜员外或许不认识他,但另外一个人,你肯定认识。”说罢,招了招手。很快,四五个衙役又押着五六个衣着朴素的男子来到了现场。
一看见带头之人,杜员外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杜华?”
“老爷,我……”杜华看着自己的主子,本想说些什么,可到了最后,还是无奈的一声叹息。
连自己的管家都来了,杜员外明白,所有的一切,藏不住了。他不明白,顾明琴怎么会知道这些,怎么会想到这些,更不明白,难道就是因为不满意自己的提亲,顾明琴就要赶尽杀绝,置自己于死地?至于么?抿着嘴,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暗下决心,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杜员外在想什么,顾明琴无从知晓,因为此时的她也是出于震惊之中。昨日和他提了一句,没想到这么快方敏就把人找到了。恰好这个时候,方敏也抬头看她,嘴角上扬,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意。这样的笑容让顾明琴脸上一红,不觉垂下了目光。
顾明琴的躲避,方敏看在眼里,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两人的距离,暗暗地低下头,朝着其中一个人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把你昨晚上和我说的话重复一遍。”
“哎呦。”那人毫无防备,向前一扑,栽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咧了咧嘴,才说道,“四月初八的那天晚上,杜管家突然来找我们,说是有大活让我们帮忙。本来以为是搬运货物,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死人。”
“死人,就是这个人吗?”方敏拿脚碰了碰地上的尸体。
“就是他就是他。”男子忙不迭地点点头,看了眼尸体,又迅速回过头来,不敢再看。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杜管家让我们扛着尸体,趁着天黑,去了郊外挖了一个坑,把人埋了。然后给了我们一个人十两银子,并且告诉我们,不许声张。”
“杜管家,是不是这么回事?”方敏转向旁边的杜华。
“我……”下意识的回头,杜管家又瞧了眼自己的主人,然后面对着方敏,还是认命地点点头。
“杜华……”杜员外呵斥一声,本想阻止,却被方敏抓住了把柄—
“杜员外,那么着急干什么,难道是想掩盖杀人罪行不成吗?”方敏质问道,陡然杏眼圆睁,变得凌厉。
“不不不,草民冤枉,草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啊……”杜员外大声喊冤。
“那我和你要在大晚上匆忙掩埋尸体,而且还令人保密?”贺孟宇开口问道,“本官记得你刚才告诉本官,这位窦先生已经离开沪城,而且杳无信息;而现在尸体已经找到,并且是你让你的管家杜华雇人掩埋。你敢说,此人之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没有杀人……”杜员外再次痛心疾首的喊冤。
“你没有杀人?难道说是这个跟了你几十年的管家杀了人,然后利用你的名号毁尸灭迹不成?”贺孟宇说着,不由地掉转头去,看向旁边的杜华。
这一次,等不及杜员外解释,杜华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喊起冤来:“冤枉啊,大人,草民冤枉啊。此等人命关天之事,草民怎么敢擅自做主?草民都是依据老爷的意思,老爷让草民干什么,草民就干什么?”
“杜华……”杜员外厉喝一声,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响。是那贺孟宇一拍惊堂木,对自己厉喝道—
“杜员外,你想干什么,事到如今,难不成还要威胁证人?”贺孟宇瞪了他一眼,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只是再次警告地说道,“杜员外,事到如今,本官劝你坦白从宽,将你如何杀人,如何抛尸,说的明明白白……”
“大人,草民没有杀人啊……”
“那你告诉本官,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此人从醉仙楼回来以后,没多久就死了。”杜员外反应快,急忙说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一听这话,贺孟宇自然是大惊失色,不由地回头,把目光重新转向了一旁的花娘。
“大人,民妇冤枉,民妇没有害人。那窦先生出手阔绰,在客栈里一住就是半个月,是花娘的衣食父母。这样的人,花娘怎么可能杀害?花娘杀了他,岂不是毁了自己的饭碗?”花娘急忙辩解道。
说的有道理,贺孟宇不觉地点点头,想到杜员外说的话,又禁不住生出怀疑:“可杜员外刚才可是说了,此人一离开醉仙楼就死了?”
“那民妇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天晚上,窦先生离开之时,还是好好的,中午的时候,杜员外还在醉仙楼设宴,款待窦先生。在这期间,花娘一直作陪,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焉不知是你们下了什么不知名的慢性毒药,让他在离开了醉仙楼很长时间以后才会发作?”杜员外提出质疑。
贺孟宇听了这话,也不觉地点点头,坦白说,杜员外的怀疑也有道理。回头看着花娘,正准备就此提问,没想到那个女人却是主动开了口,面对着杜员外,提出异议—
“杜员外,你说是我醉仙楼暗下毒药,理由何在?那天所有的饭菜、酒水,你吃过,我吃过,为何都是安然无恙,偏偏这个窦先生死于非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花娘又继续说道,“杜员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说是我们暗中下毒,对不对?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没有报告官府,而且是自己掩埋尸体。你这样做,莫不是本身就想掩盖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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