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竟有内鬼
韩家的旧宅是由先人所建，或许是当时的风气所致，这房屋间的走道相对与现在来说，显得有些狭窄。
老管家提着灯笼走在最前领着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的叶九歌与林于在他的不远处跟着。
“叶小姐，末将对此处不熟，此处叶小姐小时来过，您觉得那老管家的话中可信度有多少？”
林于在叶九歌耳边附耳轻声，他一向谨慎，哪怕对方是个能力远在他之下的老儿，他也未曾放下心中的戒心。
毕竟老人和孩子才最需防备，可是叶倪双教给他的道理，叶倪双教与的每句话他都铭记在心。
“此处无论是石墙还是房舍都显得有些破旧，像是长时间没人修葺过一般，且我仔细靠墙听了听，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这人应该没有骗我们。”
虽是如此，两人还是与老管家离了一些距离，目光不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走道不长，四周静谧，不多时那老管家便带着二人入了一处房间。
房间很是狭小，仅仅只是三人立于房内，都显得房间之内狭隘至极，入了房后，叶九歌四下张望了一番。
只见此处破败不堪，甚至连屋顶都有几处破洞，夜间的风从外灌入，吹得房中的烛火明灭，窗户也沙沙作响。
房里物件简单至极，只有一张看起来很是破旧的木板床，和一张高低不平的木桌和两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椅。
叶九歌和林于入了那房，老管家昂首示意他们坐下，并为二人沏了些茶。
“这地方平日也没有人来，老奴这没有什么好招待二位的，二位就凑个着喝点热茶暖下身子吧。”
叶九歌点点头，垂眸抿了口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摸索着茶杯边上的缺口，眯了眯眼，望着老人的方向有些若有所思。
“老管家，既然您说您是当年韩府上的管家，可我外祖父早已不在这好些年，您为何还要留在这呢？”
“看您这情况……若是回到自己家中定是会比在这好上许多。”
叶九歌环顾着四周，话有所指，老管家斟茶的动作一顿，浑浊的眼中似乎有些晦暗难明，许久，苍老沙哑的声音才重新在房内响起。
“老头这把年纪，早就没多少天可以活了，韩老爷对老奴的恩情，老奴这辈子没齿难忘。”
“既然没什么其他的念想，不如就苟延残喘地在这为韩家守住这宅子，为韩家的后人留个门，也算是报答老爷的恩情了。”
叶九歌眼中神色一凝，忽地想到方才会如此巧合地在门那里碰到这老管家，怕并不是巧合。
“当年韩家尽数覆灭，您怎么知道会有后人活下来，若是我没能回到此地，您既不是要空等一辈子？”
“不会。”
老管家很是笃定，掷地有声的声音让二人皆是一愣。
“服侍了老爷几十年，老奴最是知道老爷的小心谨慎，就算是无法保全自己，老爷定也会留下一线希望，您，叶小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叶九歌的眉头松了又紧，纤长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当年的事情像是一团迷雾一般，怎么都理不清前因后果。
但据叶九歌这些时间收集来的证据，皆说明了一件事——无论是叶家很是受牵连的韩家，似乎都早就知道自己会覆灭一般。
一切留下来的人脉或者说是证据，都在覆灭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引这叶九歌去揭开当年的真相。
“那老管家，您可知道现在在这府邸中住的人，是个什么来头吗？”
“回小姐，这府邸现在的主人是这苏州城的知府，名唤李福，他这人喜好美色，但虽是妻妾如云，却是只有一个独子，名唤李多宝。”
“李福？李多宝！”
猛然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叶九歌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惊得连手上的茶都差点洒了出去，老管家见状沉声点头。
“没错，此二人正是叶小姐您的远房舅舅和表弟。”
“不可能！当年韩家灭门株连九族，怎么可能会有幸存下来的人……”
先不说这二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就算面前逃掉，免去了一死，戴罪之人怎么可能如此肆意地坐上苏州知府的位置。
“这二人是何时得以入这府邸的？”
林于在一旁听了许久，虽也很是惊讶而二人的身份，但还是一开口就问道了重点。
“若是老奴没记错的话，该是韩家灭门三个月后官府过来收回宅子啊，之后李老爷就带着家人搬了进来。”
韩家灭门三个月就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搬入韩家大宅，若说韩家灭门之中没有他们的手笔，叶九歌打死也不会相信。
“当年那事……李福和李多宝是不是也参与了？”
眼中昏暗一片，叶九歌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本就残破的茶杯被叶九歌捏得裂出了细纹。
“这便是老奴要与小姐说的第二件事。”
“叶家和韩家当年……有内鬼。”
房间的中气氛猛地冷了下来，带着外间时不时吹入的寒风更是让人冷彻骨缝。
“内鬼？您确定吗？”
“您也知道老奴只是个仆人，大人们的事本就不会让老奴知道太多，而内鬼这事是老奴多年前为老爷沏茶时，不经意间听到的一嘴。”
“当时我并没有过于在意，直到韩家出了事，老奴才猛然回想起此事，趁着一个深夜悄然回到府中，去了老爷的书房查看了一番，果然……”
老管家本就浑浊的眸子更暗，他佝偻着身子，在唯一的木床旁矮下身，从床板之下掏出了一张封存得极好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木桌之上。
叶九歌和林于眸中一闪，凑身上前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些许陈旧的纸张。
所剩无几的蜡烛依旧固执地燃着，外间吹入的风将蜡烛吹得明明灭灭，桌上放着的是一张写满名字的纸，从头至尾工工整整地罗列一整页的名字。
其中几个被特地用朱笔圈出，而这其中李福的名字赫然在上，另一旁是叶九歌极其熟悉的字迹，清清楚楚地写着几字“内鬼是谁？”
这是她外祖父的字迹，叶九歌绝不会认错。
上面的名字对于叶九歌来说，既有熟悉的，也有完全不认识的，但既然她外祖父将其用红圈标出，这些人定然跟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老管家，这份名单能不能交给我？”
“叶小姐尽管拿去便是，这名单本就是老奴拿来准备交予韩家后人的……”
碰的一声巨响，林于立即迅速地从位置上站起，警觉地盯着声音发出的木门，只闻外间一声熟悉的怒吼。
“开门！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快给本少爷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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