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点特别
暮色沉沉，四周围的霓虹灯在热闹喧嚣的城市里闪着晕黄的光，美食小店散着诱人的香味，搭着小棚的烧烤摊升起了袅袅炊烟。
“你行不行？”
林墨生无可恋的瞥一眼一旁正在低头看导航的陆晨。
就在20分钟前，陆晨还拍胸脯保证在2分钟内就能找到一家舌尖上的美味，只管放心大胆的跟着他走。
结果，时间倒是很实诚的过去了，店铺到现在还没找到。
男人最怕被人说不行，陆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
“就这家吧，不走了。”
林墨扯了一把陆晨，直接把人拽进店里。
店里生意还算红火，一眼望过去没有空桌，前台迎宾小姐一看他们进来，热情的迎上来，“你好，请问几位需要用餐？”
“两位。”
林墨懒洋洋的单手插兜，瞳仁干净清亮。
“前面还有5桌，请稍等。”迎宾小姐一边礼貌的说着，一边递给他们一张排号单，眼神还时不时的在林墨身上打转，笑容甜美。
小姐姐刚一转身，陆晨就开了口。
“哎，你说你长这么帅，迎宾小姐的眼睛都快糊你身上了，怎么也没点特权，到头来还是要排队。”他把手机放回兜里，语气略带惋惜。
林墨直接给了他一个有病请吃药的眼神。
两人在餐厅内的等待区坐着，陆晨闲来无聊，左右张望，突然眼神一滞，呆看了好几秒。
餐厅内的光线敞亮，轻薄的一层抚在女孩的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身材。皮肤细白柔嫩，五官出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像个真人版的瓷娃娃。
“真巧，这不，碰见熟人了。”
许是听出了陆晨话里的异样，林墨抬眼，寻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当真是她，微微蹙了蹙眉。
本来陆晨还有点不确定，悄悄的观察了他的反应后，就有了十足的把握，肯定没认错人。
“走，过去拼桌。”
陆晨拉了一把身旁的林墨，没动。
他坐在那里，脊柱微曲，背部的弧度很好看，只一眼，他就收回视线，任凭陆晨拉扯，也没动一分。
“人家跟我不熟。”语气僵硬。
“就是不熟，才要一起吃，吃了不就熟了。”
又扯了一把，还是没反应。
“你不去，我去。”
还没等拉住他，陆晨就跑了过去。
颜婉本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菜单，看见陆晨，着实惊了一下。
陆晨跟她稍稍解释了一下，又指了一下坐在等待区的林墨，颜婉点了一下头。
他喜上眉梢的朝林墨勾了勾手。
林墨本想当做没看到，可架不住身体的诚实，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桌子不大，是个方桌，林墨和陆晨坐在一边，颜婉单独一边。
“女神姐姐，你看看吃什么，他请客。”
陆晨慢悠悠的喝了口面前的茶水，手肘撑着脸不露痕迹的看了他一眼。
“不用，我请吧。”颜婉看着菜单，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不用跟他客气，他有钱。”
林墨爸妈早年在央企上班，后来倒闭，被迫下海经商，这些年赚了些钱，买了不少铺面以及置办了不少房产，结果颇有投资眼光，路段很好，租金也是水涨船高。
虽然两人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但就算只靠收租，家里的生活也能过得富裕有余。
他熟练的戳破面前餐具的薄膜，依次拿出，摆整齐，用茶水烫了烫，再推到颜婉面前。
颜婉抬眼，说了句，“谢谢。”
“嗯。”
“墨哥，我也要。”
语气嗔怪，说着就把餐具推到林墨面前，示意让他撕薄膜。
“你恶不恶心。”
他一把推走，斜睨着陆晨。
陆晨也不介意，笑的没心没肺。
上菜的速度并不慢，一小会时间，桌上已摆满了几盘。
周围孩子的哭闹声，同事之间的劝酒声，朋友之间拉家常的声音，不绝于耳。
相比之下，他们这桌有些格格不入，连筷子偶尔碰到碗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倒像真的只是纯粹的来吃顿饭而已。
这样的氛围显得尤为尴尬。
“要不喝点酒吧。”陆晨心里尽管尬的能抠出三室一厅，面上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提了个建议。
“不得向未成年人兜售酒水，门口写着呢。”林墨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目不斜视的扒两口吃的。
颜婉低头用筷子把茄子肉沫里的蒜和小葱一点点挑出来，丢在盘子里，不紧不慢说了句“我觉得可以。”
林墨瞥了她一眼，行，现在跟陆晨都比跟我熟了，是吧。
每人面前都倒了一杯啤的，颜婉还在小口抿着，陆晨率先一饮而尽，罢了，还舔了舔嘴边的泡沫，感觉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又自顾自的喝了两杯。
陆晨这人酒量不好，基本就是一杯倒，而且酒精很容易上头，一上头就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在往外说。
“你说女生是不是都挺奇怪的，你永远都摸不透她到底什么心思。”他边说边打了个酒嗝，然后，就晕晕乎乎的把全身重量往林墨身上压。
听完这话，林墨顺势就看了眼对面的一脸恬淡无害的颜婉，眼神渐渐加深，暗示的信息量颇大。
随手又推了推陆晨的身子，给他强行掰正，“你给我坐正了。”
“坐正什么坐正，林墨，你做的正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对”还没等陆晨说完，林墨赶紧捂住他得嘴，非常严肃的瞪了他一眼。
酒醉三分醒，陆晨很快闭了嘴，脸被酒精涨的通红，呆呆的坐在那里。
颜婉是看的一愣一愣的，居然有人的酒量可以差成这样，她嘴角扯了扯，“你这朋友酒量一般般啊。”
“嗯，一杯倒。”
这话刚一说出口，又是一阵沉默。他俩都不是话多的人，但这种气氛，总感觉要聊些什么，可是聊什么都有点尬聊的嫌疑。
其实林墨这会心情还是挺纠结的，说直白点就是失落感，她的一句“我的朋友圈只开放给比较熟的朋友，”让他到现在都如鲠在喉，至少在这之前，他单方面的认为，他们现在应该也算的上是朋友了，虽然确实算不上很熟。
颜婉又喝了一口面前的啤酒，若无其事的说了句，“你看上去倒是很自律，杯里的酒一点没动。”
“嗯，总觉得喝酒没意思。”
“那干什么有意思。”
她的眼睛很亮，亮如漫天星辰，眼里带勾。
他喝了一口茶水，别开眼，不答。
“哦，喝水有意思。”她语调平和。
尽管这句话怎么解读好像也只有字面意思，现在落在他耳里都有种其他的味道，她脸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清淡，但他心里却似有暖风轻轻拂过，幽幽暗暗不明了。
林墨一向思维缜密，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应点什么。说多了显得自作多情，说少了又怕接不上话题，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林墨。”
陆晨猝不及防的叫声，让他断了思路。
“你还来劲儿是不。”林墨没好气的回了句。
“我头晕。”陆晨没再说话，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用手背搭着眼。
“要不，今天就散了？”颜婉用纸巾轻轻的擦了嘴角，放在桌面，眼神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嗯。”
他长腿一迈，走到收银台，调出付款二维码，刚准备把手机屏对准服务员手里的扫码机，旁边就出现了个人影。
“扫我的。”
她白嫩的手指划开支付宝，轻点了一下屏幕。
服务员露出职业微笑，来回扫了他们两眼，淡定自若的扫了林墨的二维码。
“这次他请，下次你请，好朋友嘛，有来有往。”
说话有条不紊，完全是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店内，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桌客人，生意越晚越红火，四周围都淹没着零零碎碎的说话声。
她侧脸盯着他，黑乌乌的眼睫颤了颤，嘴角慢慢勾起，声音润泽，“嗯，下次。”
即使此时周围变得局促又拥挤，有些声音此起彼伏，但她的话却能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耳里。
“好，下次。”
他弯唇。
不咸不淡的对话。
却莫名的踩到了他的情绪点。
他发现颜婉真的很能拿捏住他的情绪元。
早前频频出现的那些凌乱不堪甚至有些杂七杂八的坏情绪仿佛就因为这句“下次”慢慢的拨开云雾，如漆似墨的桃花眼渐渐蒙上一层光。
初秋的夜里有些微凉，干涩的秋风顺着脖领处就往内里滑，但他心里却蓬蓬松松的涨起了暖意。
他边扶着有些许醉意的陆晨，边掏出手机给颜婉发微信。
l：到学校了跟我说一声。
婉言：好。
林墨搀着陆晨一进他家的小区就迎面撞上刚从外面回来的老陆。
见他面色难看一步一稳的朝他们走过来，林墨就知道今晚陆晨肯定没好日子过。陆晨爷爷年轻的时候因为喝醉酒掉进河里溺死了，所以，他心里一直抵触喝酒这件事，而陆晨今天不仅喝酒，还喝醉酒，一把就引燃了老陆心里的火苗苗。
“叔叔，今天几个同学聚会，高兴，陆晨喝了点酒，您别”
话还没说完，刚刚还一副树懒样儿挂在林墨身上的陆晨“噌”一下跳下来，一把抱住老陆。
“老陆，还真是你。”
呜呜呜一顿哭，还顺便把鼻涕糊在他身上。
老陆皱着眉嫌弃的用手抵着他的头，不允许他靠近自己半分。
“哎，你说你头上也没几根毛，为啥非得梳个偏分盖住，咱考虑考虑换个发型，实在不行就去植发吧，啊，咱又不差钱，再不济，卖几套房子也行。”
正说着，又上手一把撸开那块不怎么结实的“遮羞布”，整个地中海发型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老陆面色铁青，一把把陆晨又捞回去，把头卡在臂弯内，对着林墨还勉强和颜悦色的说了句，“林墨，这么晚了，辛苦你把这臭小子送回来，你先回去啊，路上小心。”
林墨本想说陆叔叔，您别在意，其实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发量也算不错的了，但一对上老陆那双即将发火猩红的眼，硬生生就噤了声。
他赶紧识趣的说了句，“好的，叔叔，我先回家了。”
加快逃离现场。
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陆晨的哀嚎声，“爸，别揪耳朵，疼疼疼。”
“老子还没死呢，你就给我惦记家里那点房产，你给我上去，是不是就是想讨打。”
“”
刚走到小区外，手机嗡嗡振动两声，林墨低头掏出手机。
婉言：我到了。
l：嗯，晚安。
婉言：晚安。
今晚的月亮泛着橘色的光，隔得远，疏疏浅浅，并不光亮，但落在他眼里，却觉得这橘色亮的鲜艳。
翌日，林墨一睡醒，手机里就躺着一条微信。
爷爷在此：深入讨论一下昨天的话题吧。
l：你现在还有劲儿讨论？
刚发完微信，手机就嗡嗡嗡震个不停。
“喂，爷爷我好着呢，就是老陆今儿一大早就嚷嚷着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说昨夜里血压蹭蹭蹭的往上飚。哎，喝酒坏事，我这辈子就想安安乐乐的做个拆二代，真是。”
“我现在也特想跟你断绝朋友关系。”
“别呀，没良心的狗，昨天是谁给你和女神姐姐创造了独处的机会。”
“昨天是谁就一杯倒的酒量还嚷嚷着喝酒。”
“别岔开话题，你说，你是不是对女神姐姐有意思？”陆晨说这话时，特意压低了音量。
“”
电话那头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被子的声音。
“别给我装掉线，说话说话。”
那边足足沉默了2分钟，慢悠悠的吐出一句。
“我就是对她感觉，有点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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