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那天的生日大概是江晏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他喝了不少酒,依稀记得他借着酒劲搂着季绪青撒娇,说了不少胡话,但他也记得那人很有耐心,他说什么那人就回什么,对他很是纵容。
“绪青,你送我的星星有几颗啊?”
“三百六十五颗。”
“有什么寓意吗?”
“万事顺遂,天天开心。”
“嘿嘿……我很……喜欢。”
季绪青看着搂着自己腰的人,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那你许的什么愿望?”
江晏喝酒上脸,此刻更是满脸通红,他神志不清,双目迷离,“不……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季绪青看着他笑:“告诉我好不好?”
江晏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展颜一笑,凑近季绪青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
这句话说完,江晏就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睡了过去。
季绪青在听到那句话的那一刻,他从没有那么清晰的明白,他是同性恋,而且他喜欢江晏。
他闭上眼,心里满是不知所措,他现在无比庆幸林陶和江芸她们在厨房。他在那坐了一会儿,然后扶着江晏回房间,给人盖好被子,又去倒了被温水放在他床头,这才转身出门。
“陶陶,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那阿姨,我们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点啊。”
他们这一玩就玩到了半夜,此刻天早就黑透了,季绪青看了看四周,轻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林陶当然不拒绝。
结果他们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乔玉竹。季绪青现在脑子一团乱,他看到乔玉竹时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林陶更是愣在了原地。
乔玉竹当然也看到了他们,她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也是玩到现在才回家,顺路往这边走而已。”
季绪青看着她:“那我就一块儿送你们回去,这么晚不安全。”
“这么晚了,你跑来跑去也不好,我带她回去就行了。”乔玉竹说。
林陶还没有缓过来。
季绪青今天也有点累了,想起乔玉竹也有两下子,便同意了。
林陶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竟是连忙说:“绪青你上去吧,我就跟她一块儿回去。”
季绪青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转身上楼。
乔玉竹说:“走吧。”
林陶便听话跟上。
她今天没有喝多少酒,大概半瓶吧,此刻却像喝醉了一样脸红的厉害。
“喝酒了?”乔玉竹瞥了她一眼。
林陶小声回答:“嗯,不过喝的不多。”
“以后在外面还是尽量不要喝酒。”她语气淡淡的,好像只是朋友间的关心。
林陶应了一声,心里不禁想,她今天是不是特意来接我的呢?
突然她感受到好像有什么湿湿的东西落在了她脸上,她抬头一看,立刻兴奋起来,“下雪了!乔玉竹,你快看!下雪了!”
乔玉竹没有抬头看雪,反而低头看着因为下雪一脸兴奋的林陶,她应该是很喜欢雪,此刻眼睛亮晶晶的,配上那一张红润的脸,看上去十分动人。
乔玉竹看着这样的林陶,目光暗了暗。因为担心她玩的太晚不安全所以从九点就一直守在附近等,现在是深冬,夜里冷的要死,但是她看着身旁的林陶,觉得在寒风里等三小时也没什么。
她喜欢看林陶笑。
林陶正兴奋着呢,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脸上还没熔化的小雪花抹干净,当她反应过来是谁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乔玉竹缩回手,轻咳一声:“这样容易感冒。”
“嗯,知道了。”林陶觉得自己的脸又烧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呢?
她深吸一口气:“走吧,回家。”
乔玉竹看着她:“就这么喜欢雪?”
她点头:“嗯,见得少,当然就喜欢。”
“这雪下得不小,估计明天会有积雪,到时候有你玩的。”乔玉竹说。
“那我就让我妈带我去吃夜市那边的火锅,冬天和火锅最配了。”她这么一想,又有些兴奋。
乔玉竹听她絮絮叨叨,心里也不觉得烦,于是俩人一边走一边聊着,没多久也到了自己家门口。
“拜拜,明天见。”
“明天星期天。”
“哦,那拜拜。”
“拜拜……”
第二天,季绪青是被头疼疼醒的。
他强撑着去洗了个澡,然后吃了点他妈平常吃的头疼粉,舒服了一点儿。冰箱上有他妈的留言,说她中午不回来吃饭,让自己热点饭菜将就一下。
季绪青现在一点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他坐在沙发上,盯着某处发呆。
昨天晚上他酒也喝的不少,不然也不会任由江晏那么抱着他,还说了那些话……唉,自己是同性恋就是吧,这没什么,反正也改变不了了,倒是喜欢江晏这件事……
就是不知道江晏怎么想的,是昨天喝多了撒酒疯还是酒后吐真言呢?
他又觉得头疼了,他叹了口气,闭上眼,心想走一步是一步吧。
“小晏,别睡了,起来吃饭。”江芸敲门喊到。
“知道了……”江晏蒙上被子,打算懒床。
“是不是打算懒床啊?”江芸说,“你头难道不疼么?昨天和绪青他们喝了那么多酒,你人都喝醉了,还是人家绪青将你送进的房间呢。”
江晏埋在被子里的脑袋瞬间就钻了出来,他一脸懵逼,“什么?是绪青送我回的房间?”
“是啊,怎么,喝断片儿了?”
完了,那原来不是梦啊?我昨天真的就像个树懒一样抱着绪青撒娇……丢死人了。
别看他昨天撒娇撒的无比自然,实际上那完全就是酒精的作用。细想起来,这是自己活到现在第一次撒娇诶,不对,上次在学校就撒过一次了……而且绪青的腰抱起来……停停停,你在想什么!
江晏就这么坐在床上,脸红得像个熟虾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冬天发春呢。
绪青那么大度,而且他也喝酒了,指不定他不记得了呢,江晏这么想着,心里舒坦了一些。
突然间,他又想起来吃蛋糕前他问季绪青能不能和自己上一所大学时的情景,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充盈了他的内心,让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将来还能和季绪青在一块儿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激动。
“还不起来?”江芸喊。
”马上小姨!”
等江晏到了客厅,发现他小姨眉头皱了起来,接着她说:“晏晏,你们今年没有寒假,就大年初一那两天不上课。”
江晏愣住,然后缓了三小时都没缓过来,不止他,整个六中的学生都在怒骂学校。
“小竹?发什么呆呢?吃饭。”姥姥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
乔玉竹立马回过神:“哦。好。姥姥,我一会儿要出门,今天风大路上又有积雪,你就别出门摆摊了啊。”
“你也知道今天天气不好,你就不能不出去啊?”姥姥有些不满。
乔玉竹低头吃饭:“我出去是在屋子里玩,跟你不一样的。”
“行吧,你这么大了,有分寸,我就不管你了。”
“嗯,吃饭。”
吃完饭后乔玉竹收拾好碗筷便出了门——她哪是出门玩,她是得打工。
虽然家里就她和姥姥两个人,但是当年他爸走的时候可绝了,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带走了,她妈后来虽然只是疯疯癫癫的,但是平常还不是要吃药,有时候发疯打碎一些家具什么的,照样花钱。
那时候乔玉竹还是跟妈妈一起,姥姥还没有搬过来,家里的事你说是个神经病一样的妈妈管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儿管?从那个时候起乔玉竹就开始打工赚钱了,当时管的并不严,收童工的多了去了,毕竟既便宜又好糊弄。所以她干脆翘课去打工,一天下了好歹有个十几块。
但是远远不够。她每天的那点钱根本不够支撑一个破碎的家庭,所以那段时间她一天一顿饭。好在不过两个月,她妈妈就死了。死于自杀,她用菜刀切断了自己的大动脉,那一天乔玉竹记得清清楚楚,她还给她妈买了药,她妈脸上带着笑。
后来姥姥搬过来照顾她,但是坦白说,一个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了的老太太对当时的乔玉竹来说,更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虽然她能让乔玉竹不用每天翘课打工,但是想让乔玉竹像一个正常的初中生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就像现在,姥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乔玉竹根本不敢让她出去赚钱,于是赚钱的重担又落在她身上。
街坊邻居都说她命苦,从生下来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没有责任心的父亲,像个神经病的母亲。这些话乔玉竹听得多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甜,她喝过母亲熬夜煲的排骨汤,也在父亲的臂弯里安静睡过,那些就是甜。
有人一生无忧无虑也有人一生颠沛流离,有人无灾无祸也有人多灾多难,他们说那是命中注定。
乔玉竹想不了那么多,她要是想的多了,她或许就扛不住了,她只能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冬日的寒风并不温柔,它包裹着无尽的寒气和冰霜,她没有办法像那些怀着无限热望的少年一样迎着风奔跑,妄图将狂风甩在身后,她只是慢慢走着,渐渐和那些风霜雨雪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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