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准备打广告
那人上来实在站不住,整个人瘫在江缔面前,需得要两三个仆从才能把他扶起来。
“喝成这样,你们难道不知道他酒量不佳酒品不好?”江缔少时习武身量便比平常女子要高些,脉婉惜在她身边就恰恰矮了一头,对上瘫倒的人,翊朝第一女将的势头确实不小。
“将军见谅,我们大人是翰林院修撰,最近跟夫人有争执,这才来撷兰苑消遣”。
为首的一个仆从脸被翰林院修撰压的通红,嘴上还是一个字不漏的解释着,好像江缔会找他们麻烦一般。
“带着你们大人回去吧,今日好歹没出事,明日误了朝,罪名可就大了”。
四品官的名头不算太大,但无疑是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特别是她女将的身份,在旁人眼中分量就更不同。
“是是,将军说的是”。
匆匆忙忙丢下这一句话后,一众仆从带着自家大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也不知明日再在早朝上看到他,会是什么一番场景,但江缔想想,还不如猜测一下自己第一次上朝是什么感受罢。
不过说道场景……
江缔想起自己身边似乎还有个佳人?转过头却发现脉婉惜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眼里带了些许好奇与喜悦,不小心对上江缔的目光,还坦然莞尔一笑,倒是江缔被她看的有些别扭。
也是现在,江缔才有时间好好打量她。
她先前的悲啼妆已经洗去,只轻点唇脂,双眸好似桃花般娇媚,顾盼间又是眼含秋波,笑起来配上她身上皎若云间月的气质更是婉转,不至倾国倾城,但也称的上一句国色天香谪仙子了。
当真是好看。
江缔将她的容貌描摹在心中,作为世家小姐她最不缺见的就是各样的美人,可不管是宥阳公主还是槐歌,都与她不同,大约是,各人各有其独特之气吧。
佳人虽美,可江缔在军营中混久了,见惯了他们大大咧咧的性子,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同她交谈,别开眼又显得失礼,更何况脉婉惜现在还看着她!
“姑娘的舞很好看。”
“多谢小姐夸赞。”
脉婉惜笑着退步,原来画本里的将军也会这样局促啊。
抛开别的不谈,她的舞确实好看,没有戏本就只按她自己意愿来跳的一支舞,洒脱中又带了别的感情,就像她身上无形的那一种气质一样。
“苑主!”“阿朝”。
人也看了,舞也夸了,江缔一个第一次来撷兰苑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人,该继续说什么呢……
好在被架出去的翰林院修撰引起了前面人的关注,苑中的管事和几个没被台上新戏吸引的看客闻声到后头来,实在是破了这相顾不相识的僵局。
“师傅,您没事吧?”
“无碍,”脉婉惜望向江缔的目光很快又收回来,心下有了几分打算“小姐帮了我”。
管事身后探出一个闹袋来,看样子不过堪至总角,小小的少年郎穿着便服只到了她肩处,急匆匆的询问她是否有事,再得到回应和安抚的摸头之后,才放心下来,听说是江缔所帮之后便想去道谢,可转念一想对方是个将军,自己会不会太突兀了……
“哎,阿朝,听说这边出了点事,台子没事吧?”宣静跑的有些急,但江缔知道他根本不是担心谁,只是单纯的想换个地方“看戏”。
“台子有没有事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很快就要有事了,”正好活动了下筋骨,人都送上门了不上手不是她江亦朝的风格“怎么样啊宣嗣宁,新仇旧恨一起报?”
宣静马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会吧阿朝,我听说你英雄救美来关心一下,就这么对我?”
江缔:“……”啧,真动手御史台的笔杆子能断在桌子上。
“多谢将军出手相助。”
正说着,那个少年走过来一板一眼的同她行了个揖礼,一本正经的道谢,身板虽然不大,可江缔看他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江缔扶他起来,目光便又落在了脉婉惜身上,长长的广袖拖在了地上,所幸没有沾上尘土,可裙下摆还是破了个口子,实在是美中不足了。
“恕在下冒昧,不知苑主芳名?”
江缔自然不用再自我介绍一遍,上午的圣旨刚颁发,下午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她江缔的大名,无奈旁人只辩她女儿身奇,无人想她暮宿塞外苦。
如此,脉婉惜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唤她“小姐”避嫌,又能让徒弟行礼道谢,必然是早就有所知晓。
“妾身脉婉惜,见过小姐”。
脉婉惜垂眸浅蹲,盘算着自己的打算有几分实现的可能。
惋惜?
也是,若不是突生变故让人惋惜,哪个良家女愿意来做这等费时费力的工作。
不过江缔倒是很想知道,她眼里藏起来的东西是什么。
“对了嗣宁,我回京前看城外有几处地方文竹茂盛,你看要不要见见?”江缔道。
“不见。”
宣静回答的很快,明明之前还在叹息自己没能养上这么一株文竹,现在反而拒绝的毫不犹豫。
“行吧。”
江缔虽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么的,但出现在了这里,就免不了让人打起几分防备了。
但她江缔今天,可是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
“师傅,咱们回去吧?”
少年看了看江缔,又看了看自家师傅,出声道。
“不了,阿灼你先回去吧,”脉婉惜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似乎有几分可惜,但她还是向江缔说道:“小姐可否赏脸,与妾身私下交谈?”
果然。
她眸中一瞬间的精明不像是一个从小到大都在戏班过日子的人,看来真的是家中出事,才放下身来讨生活。
旁人见她,第一眼好奇,第二眼有敬佩也有议论纷纷,即便有想要拉她入营的,大抵也不应该在这个戏院里。
可她到底是落魄小姐还是流浪孤女,江缔不得而知,但是她有这个探知的机会。
“好。”
“阿朝,可以啊你”。
宣静见好友都一口答应了,也就不在这里多留了,只是宣公子临走前还不忘调侃一下江缔再走,真是欠揍。
后面的人很快散去,只留下了江缔和脉婉惜两人。
“苑主留我下来,难不成是有事相求?”
江缔不放过脉婉惜的一举一动,她身上的不确定性太强了,就像突厥那位和朝堂上的满座衣冠一样。
但江缔不是在问她是否“有事相求”,而是在确定她“有事相求”。
脉婉惜并没有马上回答,反倒是岔开话题说起别的事来:“小姐知道吗,我自六岁起就在撷兰苑里,每日来来往往的王公子弟达官贵人,我要见不少。”
“所以?”
“所以妾身想与小姐做个交易。”
“苑主觉得自己是站在什么身份立场上来与我做交易,又或者,苑主要换什么东西,能让我心动?”
她独自一人把撷兰苑发扬光大,这一点固然可敬,但可敬不代表可信,正如她所说,这么多年来她什么人没见过,何必选择一个认识还不到半个时辰的陌生人。
而一个撷兰苑苑主,能拿什么作为筹码与她交易?
“妾身一介伶人,自然不敢与小姐比肩,”脉婉惜平静的接下江缔的目光,藏在袖口里的手却在轻微发颤“妾身与撷兰苑向来远离纠纷,妾身站在此处和小姐谈论的底气就在小姐同妾身一样,都是女人。”
都是女人。
“女人更能理解女人,小姐,妾身说的可对?”
江缔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如此说辞,可又在情理之中,京都第一戏院之主,得圣上暗许的良家,她与她,一个戏班主一个女将军,确实是难得的相遇。
只是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十几年前早就有人和她说过“女人也可以帮助女人”一类之言。
脉婉惜,她果真非同寻常,知道用这一点来拉近距离,同时又展现自己的能力。
江缔愣了神,就说明脉婉惜成功了。
“苑主想换什么?”
有趣,不听听可惜了。
“小姐知道的,撷兰苑能有今天的成就固然离不开妾身等人的努力,可妾身的能力还没发保证撷兰苑永远安然无恙,但若有权贵相助就不同了。”
“小姐为女子,在朝堂之上多少会受人针对相较于其他大人难以攒权,更是某些人千夫所指的对象,若是办事效率难免低下。”
脉婉惜说着,张开自己的双臂,目光如炬的看着江缔:“小姐愿意保撷兰苑无忧,我撷兰苑必是小姐最大的助力和私库。”
江缔没说话,只是干鼓了几下掌。
她说的不错,自己女子身份在有些事上必然受限,有一个明面不显暗中办事的地方会给他她带来更大的便利,撷兰苑这样人多眼杂之地,探寻信息谋划策略何曾不是一个好的起步。
往往在他们看来荒唐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是她立足的根基。
要庇护一个戏院,对于江家大小姐,宣威将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自己的散阶加上对于权势的不关心,能大大减少皇帝所谓“功高震主”之心。
确实是个双赢之计。
只是这些事她是从何而知?
江缔想起右边不对外开放的楼阁,处处显着有人居住的痕迹。
大约吧。
“很好,但你凭什么让本将相信你?”
“小姐不急,妾身自然也不急,妾身会等着小姐的回应的。”
话基本上能说的都说明白了,脉婉惜不傻,对方能坐拥如此名头,断不可能一面之缘就信了她,但对方既然说了“很好”,她就有自信向江缔表现撷兰苑的能力,博得她信任的机会。
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部的可能与希望。
江缔和脉婉惜,都有信心迈出这传说中“遥不可及”的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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