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不离谱
纪芽轻抬了抬眼。
视线相对，心也随之漏跳了半秒。
不得不说这张脸，无论骨相还是皮相，都得上天眷顾，确实无可挑剔。
景骆长腿一迈，闲适地从沙发后走了出来，眉眼微挑，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儿：“和阮祁川？”
“……”
纪芽：“你管我。”
阮祁川是《暗恋这件小事》的男主，也是纪芽的同门学长，靠着电视剧两人都火了一把，盼望他们一起上节目的人很多，磕这对的粉丝也多。
纪芽最先收到的消息，是阮祁川和她上节目。毕竟以大学同学的身份上节目，也挺合适。
但她没想到，他一见面就提阮祁川。
纪芽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你电视看多了吧？”
“……”
景骆反问：“你没有？”
“我没有。”纪芽说，“怕中毒。”
苏蕊和郝然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从这两位的话中，感知到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郝然抬眼揣摩景骆的表情。
无论是网络风评还是工作上，都一丝不苟又矜冷的男人，此刻正抿着薄唇，唇角微微上扬一丝弧度，半分逗弄。
乍一听状似两人剑拔弩张，实则是无限的纵容。
郝然瞬间对纪芽肃然起敬。
能有这个胆子和景骆说话，这关系真不是一般的不简单。
纪芽：“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此言一出，现场诡异的沉静。
纪芽说完这句话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是周围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连苏蕊也是。
她忽地又坐下来了。
想想不对，纪芽又站起来。
她双眼抬了抬，和他戏谑的视线正对上。
景骆没什么表情，薄薄的唇角抿直，黑眸很沉，不笑的时候有点儿漫不经心的意思。
她却觉得他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纪芽坐了下来。
纪芽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剩下的全程，苏蕊和郝然两个经纪人在交流。谈节目的分约、谈合同、谈合作。
暂时没她什么事。
纪芽闭眼了一会儿，过了会儿打起精神，听见苏蕊说：“你带你的艺人多久了？”
“……”
郝然接话：“快五年了。”
“你呢。”
“一年不到。”
郝然：“你家那位也是个小祖宗。”一瞥眼，景骆也在闭目养神，郝然小声对苏蕊说，“辛苦了。”
苏蕊：“你也辛苦了。”
纪芽：“……”
“先走了。”苏蕊看了眼郝然。
两人眼神对了下。
这两位神仙的经纪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走出了办公室，苏蕊跟在纪芽后面追问。
电梯内空间狭小，纪芽却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只是淡淡的垂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脑袋，闷闷地说了句：“不考虑了。”
他们又不是一路人。
而且，很早以前，纪芽就不和他说话了。
他们两人一度不和对方说话，像是在比拼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谁先服软谁就输。
纪芽磨了磨牙，他俩以前就不对付，景骆高中出国前，她那会儿正被纪谨飞请了好多家教补习，和他也渐渐断了联系。
直到景骆出国前，纪芽听说了他要出国的消息。
她逃课，从学校翻窗出来赶到机场，第一次一个人打车去不认识的郊区，第一次等了一个人这么久，他却连背影也没给她留。
不光是背影，还屏蔽她的所有消息，给他发短信不回，发微信也不回。
纪芽不可能重蹈覆辙，更不会再对他低声下气。
“好吧。”苏蕊没再强求，只是说，“我今早接到季导的微信，他说阮祁川去参加了，可是阮祁川不是你的学长吗？你们关系挺好的吧？”
“姐。”纪芽轻蹙了下眉，说道，“他是我学长，也不代表我和他关系好。”
苏蕊觉得挺奇怪，每次提到阮祁川，纪芽的心情都不太好，“他要参加这节目，没有你，他和谁搭档呢？”
纪芽瞥了瞥唇，未发一言：“和他女朋友。”
苏蕊看了眼网上的拟邀名单，一头雾水：“他女朋友？可是有消息说阮祁川那边再争取和你上节目啊。”
“嗯。”
苏蕊还是没想明白：“他有女朋友我知道，他女朋友也是圈内人？”
纪芽没说话。
阮祁川将他的女朋友唐莹叶瞒得很好，业内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纪芽在拍剧时，曾经撞见过，阮祁川让她保密。
纪芽便答应了。
苏蕊这类金牌大经济人，在圈内的人脉不少，也不知道这事儿，只是隐约听说阮祁川有女朋友。
“我不管你了。”苏蕊揉了揉额头，说，“要么上节目，就按郝然说的，和景老师一起；要么你就去拍戏吧。”
“拍戏那边还在联系，目前没挑到合适你的剧本。”
“不过我的建议，是你去综艺。这个综艺背后撕得有多激励你是不知道，某位撕四番的男明星，把他的素人幼儿园同学找来当搭档。”
苏蕊在一旁说：“绞尽脑汁上节目，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说离不离谱。”
“我和景骆，不是一样离谱。”纪芽闷声说，“也是幼儿园同学。”
“还不是一个班的。”
“他大班，我小班。”
苏蕊：“……”
“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苏蕊说，“景老师的热度，小蹭一下你的商业价值直接上一个台阶。”
《正逢少年》这档综艺主打男女合作，每一对都有每一对的固定看点，发糖，回忆杀。
从选人来看，节目组明显要的就是“cp”这个效果。
说好听点就是合作共赢，说难听点就是炒cp。
但节目的导演偏偏是不靠撕逼不靠恶意剪辑炒作，擅长情感类节目，慢综走心派导演季如鸿。
季如鸿曾做出多款国内现象级爆火综艺，很有自己的想法。他这几年退出综艺圈好久，直到今年才再度爆出他要做新综艺的消息，遭各大工作室疯抢。
《正逢少年》第一对嘉宾是时下当红的影后余梵声以及老牌影帝童年男神秦晋。
两人相差八岁，官宣领证太过突然，以至于网上盛传他们的婚姻是协议结婚。两人都有大爆热播剧，各种童年神剧，清宫剧，偶像剧，加起来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令很多人直呼爷青回。
这一对虽然网上风浪不小，流言蜚语不少，可还是有不少人表示冲着他们俩这张脸都想看看。
就余梵声和秦晋这对已谈好的夫妻档来看，可想而知，节目播出后的火爆程度。
各大赞助商金主爸爸纷纷加盟。
原本纪芽的搭档定的是阮祁川。
阮祁川和纪芽一样，同为京北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纪芽大三，阮祁川大四。都是京北电影学院的风云人物。
彼此都是出道的第一部电视剧，颜值也挺搭，网上磕他们这对cp的人也不少。但还是盖不过突然爆火的“骆芽cp”天选性张力。
磕纪芽阮祁川的大多都是剧粉，在剧中磕两人的角色陈柠檬x顾森。
阮祁川演的角色小火后，就一直有已有交往多年的女友的传闻，剧粉考古阮祁川的网络账号，越扒越有，发现传闻似乎是真的。
所以磕真人的几乎没有，阮祁川和纪芽的热度一直在剧和角色上。
用网友的话来说，阮祁川是淡颜系帅哥，身上的那种禁欲和纵欲感远远不如景骆，演技也比不过景骆。
而纪芽在剧里饰演的角色甜度很高，和景骆搭在一起会有一种“强取豪夺”的拉扯感。
似有若无的宿命感，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季如鸿导演或许是看中了骆芽cp热度，临时把阮祁川给换成了景骆。
最要命的是，景骆居然同意了。
消息不胫而走，网上的瓜有真有假，但都在传景骆方同意参加综艺《正逢少年》。
「瓜：《正逢少年》景骆路透」
「谁能把景老师请来，我给他下跪！」
「景老师从来没参加过综艺，应该不会来吧」
「我骆哥综艺首秀啊啊」
「啊啊啊骆哥！！为你尖叫为你咣咣撞大墙！」
如果景骆登上综艺，这将会是他的综艺节目首秀。
三年提名金曲奖，首张专辑《lime》红遍大江南北，作为新人演员第一部电影拿到金象奖最佳男主角，入围三部电影奖项的提名。
此后，拿奖拿到手软。
业内商业价值评估和业务能力评估排行第一。
「骆哥上节目，真想不出来会有谁和他当搭档」
「我心里其实有了个人选」
「救命，我也」
「+1」
「季导大直男，可能性很低」
……
「谜语人达咩，你们说了这么多，到底是谁啊」
「回楼上，去某站搜景骆，第一个视频就是」
路人盘大，近些年虽然不怎么营业，可名字常在网上文艺复兴，粉丝不少。综艺首秀，很少参加真人秀出现在大众眼前，几个debuff一叠加。
又有秦晋和余梵声双冠影帝影后加盟
没人敢想节目会火到什么程度。
-
走出星光影业顶层办公室，郝然跟在景骆身后，偷偷打量他的表情。
景骆面无表情，薄唇紧紧抿着，目不斜视。阳光照在他挺直的鼻梁骨上，一小块皮肤有点通明。
郝然不知怎么地总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斟酌了一下，才说道：“纪芽那边真是铁板一块啊，她经纪人也和她是一伙的，威逼利诱不行，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也不行。”
能让从小一路开挂狂拽到大的景骆有点挫败感，这还真挺稀奇，郝然不禁对纪芽另眼相待。不过，这姑娘真不是一般的铁板，是块受到攻击还会反弹的铁板。
郝然开始出谋划策：“要不，我帮你约她出来见见，既然是同学，那应该很容易沟通吧。”
“哦。”景骆眯了眯眼，黑发被阳光照得有点栗色，“我们只是幼儿园同学。”
“……”
“小学初中高中都不是一个学校的。”
郝然抽了抽唇角：“那要个微信总行吧。”
景骆：“我有。”
“你有。”郝然瞪大眼睛，“那还不简单？搭个讪不就行了，没人会拒绝你吧。”
郝然开始吹牛：“你不会搭讪我可以教你啊，和小姑娘搭讪不是很简单，我三年前年轻的时候身边的桃花可多了。”
景骆好整以暇地拿出手机扔给他：“那你帮我试。”
郝然：“……”
最初接这个综艺是郝然的注意，因为给的实在太多了，而且季如鸿和景骆是熟人。郝然本以为景骆不会同意，哪知道这位祖宗闭关小半年居然同意接了。
不过，季如鸿强调找搭档一定要符合综艺的主旨。
景骆又没有荧屏情侣，从小寡到大，只能从他的同学下手，郝然扒了他几个学校的同学，终于找到了同为圈内人的纪芽。
这个口实在不知道怎么开。
郝然看了看手机，想了想，又重新还给他。
“要不，找个营销号放一点你们童年的事迹？”郝然出主意，“比如尿裤子，一起玩，搭积木之类的事迹？”
景骆将手机放到口袋里，仔细地想了想。小姑娘似乎总喜欢无视他，不仅无视，还无视个彻彻底底。和别的人完全不一样，不为他所动，让他竟然有点挫败感。
儿时纪芽是黏在他身后的小尾巴，越长大，他们之间的界限越来越分明，甚至渐行渐远，背道而驰。
郝然看着景骆沉思的模样，以为他是在思考他提出的主意。
却听他轻啧了声，问道：
“怎么搭讪？”
“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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