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万丈深渊

　　从那日走火入魔后，冥玄元气大伤，一直被冥蚩困束在体内。

　　在圣殿内，冥蚩将冥玄的元神释放了出来。向他宣示着自己的主导和肆无忌惮。

　　“我亲爱的大哥，这些时日你还好吧？我终于也让你感受到了，我那暗无天日的日子。怎么样？滋味如何？”

　　冥玄沉默着没有开口。

　　“你以为你摆出一副孤傲的样子，我就不能把你怎样？”话锋一转，“我现在还不想把你怎么样？不过……你那来自凡间的小情人，我可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冥玄果真被激怒了，瞪着双眼怒道。可转眼一想，有什么是他不能干出来的？便收回愤怒的神情，轻声的说道：

　　“她终究是无辜的，你放过她吧。”

　　冥蚩从来没有听到冥玄在他面前，用如此的姿态跟他说话。

　　“好啊！我有一个条件，你若答应，我便成全你们。”

　　“什么条件？”

　　“从此以后，你便待在我的体内，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来。还有，这幽界以后就由我来掌管。怎么样？”

　　冥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蹙紧了眉峰。“你别得寸进尺！”

　　“哈哈！怎么？终究是舍不得你拥有的。不知道你的小情人听到了，会不会伤心啊？既然如此，那——便由不得我不客气了。”冥蚩咬着牙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你想对她做什么？”冥玄担心冥蚩会伤害玉凝。可——整个幽界怎能落入，如此阴狠的弟弟手中。那很可能是一场灾难，整个幽界会变得生灵涂炭。作为一个统治者，又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大局——为重。

　　只是，眼前让他陷入了两难。

　　冥玄低垂着双眸思虑了片刻，用几近哀求的声音道：“阿蚩，就算我求求你了。你要怎样对我都可以。你，放过她吧。”

　　冥蚩几乎楞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冷漠的神情。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求他，就为了那个女人。想着平时不可一世的哥哥，竟然对自己用如此哀求的口吻与说着话。冥蚩不知道该心喜还是该怎样？可此刻的自己，并不快乐。

　　“呵呵！”冥蚩用诡异的笑容，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失落。可是，他与眼前这至亲之人已经习惯了相恨相杀。他一直与他做对；他一直毁灭着他所拥有的东西。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眼前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能够正视他的存在。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他，竟然不喜欢看到冥玄这个样子。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无比的矛盾和混乱。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自己内心的感觉。只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加注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什么时候，大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如此低声下气了。”

　　“阿蚩，仇恨会吞噬一个人。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早晚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执念所毁掉。你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本是规劝的话语，在冥蚩听来却那么的刺耳。他的内心极度的扭曲。愤怒漫上了他的头脑，此刻他早已失去理智。

　　“跌入深渊，万劫不复的人，至少现在还轮不到我。”说完嘴角扬起一抹狠辣的毒笑。

　　冥玄记得，八百年前他也是这样的笑。却让自己追悔莫及，痛彻心扉。

　　不顾元神依然虚弱。冥玄扬起手掌，对冥蚩奋力一击。奈何他现在的力量完全不是冥蚩的对手，那力道击在冥蚩身上，犹如陷入了流沙里一般。绝望吞噬了他，冥蚩也顺势将他虚弱的元神摄入自己的身体里，钳制起来。

　　——

　　石室的门被一股猛烈地劲道摧毁，那力道将石门震得粉碎。来不及躲闪，玉凝被一块碎石打中了肩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袭来。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冥蚩就站在了她面前。

　　他的脸色十分阴沉，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气。

　　来不及躲闪，玉凝被他一把拎起手腕，那力道像是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一般。急匆匆地带着她走出了石室。簌簌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眼前的速度早已让玉凝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觉四面的宮墙和山路已变成了条条横线和模糊的影子，飞快的向后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冥蚩带着玉凝来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前。洞高三丈多，洞壁上长满了腻呼呼的黑色苔藓。从洞口上缘向下滴着滴答的水滴，腥腥的湿气扑鼻而来。洞内一片漆黑，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那幽深的黑暗像一个张着的巨兽喉咙，似要将玉凝一口吞没。又像一块巨大的帘幕，玉凝担心里面随时会有什么妖魔鬼怪跑出来吃人。

　　冥蚩带着她往里走去，玉凝害怕极了。想用力挣开紧箍着自己的手，奈何怎么也挣扎不脱，被那男人拉着往里走去。

　　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玉凝睁着大大的双眼，惊恐的盯着四面的洞壁。生怕从上面窜出可怕的东西来。顺着洞内往里走，洞口的光线消失在了身后。没有法子，玉凝只好紧紧的跟着冥蚩。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慢慢的有一抹淡淡的光线出现在前方，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高高的头顶上，从缝隙里有丝丝的月光透进来。前方是一个宽敞的空间，只是洞内阴暗潮湿，只觉一股阴冷的寒气从前方传来。再往前走，玉凝不由得双腿发软。前面竟是断崖！崖壁犹如被巨斧劈断了一般，整齐、陡峭。而下方确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深不见底，那寒气就从那里面散发出来。从头顶的石缝灌入冰冷凛冽的寒风，呼啸而下，在那空旷的深谷里盘旋着，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阴森可怕。

　　一阵强烈的不安笼罩着玉凝，她连忙问着眼前的男人：“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凝望着脚下的深渊。望着那男人俊逸的侧脸，玉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沉默让她心里更是惶恐，一个不详的预兆涌入玉凝的脑海。想到这里，不由得奋力的挣扎起来。

　　“冥蚩，你这个疯子。你放手！你放手！”

　　“如果我不放手，你会怎样？”冥蚩转过头来，盯着玉凝认真的说道。

　　玉凝哪里猜得透他又想着什么花样，她被逼急了，埋头向冥蚩的手上一口咬了下去。

　　那男人吃了痛，这彻底地激怒到了他，脸上恢复了可怖的神色。他拂开玉凝的头，不加思索的将她横抱起来。玉凝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吓得惊叫一声。可那疯子却踏步迈到深渊的边缘。此时的玉凝已经不敢再跟他吼叫了，深深的恐惧向她袭来。她的身下就是万丈深渊，已经预想到将要发生的事。心脏紧缩成了一团。玉凝吓坏了，伸手想去抓住冥蚩身上的衣襟。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身前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可已经为时已晚了。冥蚩忽的松开了双手，将她抛进了眼前的深渊之中。玉凝望着他俊俏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远。眼里似乎带着淡淡的——忧伤。不知道为了谁？反正不是为了自己。

　　然后，她的身体就像一只优美的残蝶，挥舞着破损的翅膀在空中翩然起舞。绽放着最后的美丽，然后往下坠落。

　　“啊！”

　　那呼喊声很快就淹没在眼前，无尽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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