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偷窃
章瑶鼓着腮帮子，手指搓着江耀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将男人的心脏的形状都描摹出来。
江耀自然是喜不自胜，要是再听不出来章瑶是什么意思，他就真是个混蛋了！
“章瑶，我喜——”
“叮铃铃！叮铃铃！”客厅，刺耳的铃声不绝于耳，江耀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章瑶忍俊不禁，“你先接电话吧，又不急在一时。”
这是一时的问题吗？不！这是差一分一秒都觉得无比遗憾的问题！但这铃声实在影响告白氛围，江耀只能气冲冲地去了客厅捞手机，并且暗道这电话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
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还要是个座机八位数，江耀烦躁地按了接通。
“你好，这里是S市XX区XX街道派出所，请问是江先生吗？”
派出所的电话？
江耀心想自己住的地方也不归这个街道所属的派出所管啊。这年头，骗子能知道机主姓什么，还不知道要搞清楚地址？
然而，事实证明，这就不是个骗子。人家是货真价实的人民警察。
“我是。”
“稍等，章小姐。”
“喂，江耀！我姐在家吗？怎么打她电话都不接啊？”
江耀一听章琳的声音，就知道不对劲了。他大步走回卧室，穿着睡衣的章瑶还在赖床，等着江耀回来继续未完成的告白。
“你怎么在派出所？”
“呵呵……反正你快去敲我姐的门，看她是手机不见了，还是放在卧室外头了，让她赶紧过来捞我吧。”
电话就此挂断了。章琳语气不好，那头还有尖锐的咒骂声，江耀听不真切，但也知道自己的告白是泡汤了。
“怎么了？”章瑶刚想说，接了个电话也不至于脸色大变吧，江耀就说了句让她脸色大变的话。
“章琳在派出所，你手机落在家里，打我这里来了。”也得亏章琳上回交换了江耀的号码，不然就麻烦了。毕竟黎清不在、朱晓晓还在家赶不过来，没人知道为什么章瑶电话打不通，估计都得为章瑶失联急死。
“什么？派出所？”章瑶也不赖床了，直接从床上往下冲。只是脚一沾地就腿软，还是江耀扶了一把。“她出了什么事？”
“我听章琳的语气挺冷静的，应该没受委屈。具体什么事她没说，你不要急，先去换衣服，我开车送你过去。”
“好。”
回到自己家，章瑶从地上的手包里拿出手机，里面的未接来电多达二十多通，最近的一通是朱晓晓的，还给自己发了短信，说打车过来了。想来是章琳找不到人，问了黎清和朱晓晓，然而后者同样不知情，于是开始了电话轰炸。
章瑶给朱晓晓回了条短信，将派出所地址发过去，之后又给黎清发了微信，告知自己没事。
换了套普通的白衣黑裤，为了遮住自己身上的痕迹，章瑶特意选了七分袖，奈何某个人禽兽得很，章瑶手腕上都有红印子，最后用了遮瑕才完全盖住。
“走吧。”章瑶拿了身份证和现金，生怕等会儿需要用上。
江耀走过来，极其顺手地将章瑶手里的包包拿上，随后虚扶着人进了电梯。
电梯里，章瑶瞪了眼镜子里的男人，“我还没这么脆弱好吧。”
江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但动作丝毫没有改变。两个人都是口罩帽子全副武装，不知道的人见了，怕是以为这两个人是要去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我去开车，你在这等会儿。”
到了派出所，已经接近中午了。章瑶正要下车，被江耀拦住。
“我去吧，你要是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章瑶冷笑一声，“哦，当红影帝进派出所，难道就很好听了？”
江耀噎住，还真是一下子就忘了这个，只想着章瑶了。
“那是我妹妹。”章瑶拍了拍江耀的鸭舌帽帽檐，笑道：“呐，你还没有资格去哦。”
这是指江耀并没有告白成功，所以身份上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接人。江耀暗恨，但面上却是一派温润笑意，“好歹是朋友，怎么能不去？”
“什么朋友？”
“当然是……互帮互助的朋友。”
章瑶多聪明的人啊，联想到之前章琳无时无刻不在自己面前给江耀刷存在感的行为，顿时反应过来：“好啊你们！狼狈为奸！”
“这怎么能叫狼狈为奸，这叫……助人为乐。”江耀将安全带解开，突然凑过去，两只手同时扯下两人的口罩——
吧唧一口，姑娘家的脸蛋又白又嫩，稍有变化就显色。这一口简直像是狗啃一样，还留了个浅浅的牙印。
江耀见了，原本想要调戏的心又开始虚起来。咳嗽两声，开了车门锁，“我们一起去吧，嗯。”
章瑶鼓起左侧的腮帮子，摸了摸，果不其然，牙印子膈手得很。然而罪魁祸首下车去给自己开车门了，章瑶还没法发脾气。
这人，现在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以后还指不定会做些什么呢。
江耀拉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一手挡在上头给章瑶护着，“请？”
……
派出所里热闹非凡，三个年轻女孩儿手拉着手，中间的那个中短头发的女孩儿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也不知道是化作泪痕干掉了，还是压根就没有过，反正肩膀颤抖很传神，声音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但章瑶就是没找着眼泪。
两个民警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三人，旁边还有个女警在安慰她们。
甫一进去，章瑶的视线就开始寻找章琳。在办公桌后方，章琳一个人坐着，老神在在地看着那三个女孩儿，甚至无聊了就拨弄拨弄指甲。
确认自家妹妹没受伤，章瑶松了口气。再看这办事大厅的情况，章瑶就知道，章琳是生气了。章琳那性子随了自己，等闲不挑事，要有人挑事也很难有回应。但要是真触及了章琳的底线，就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漫不经心毫不在乎的，但实际上已经在思考对方的一百零八种死法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两位男性民警已经坐在这儿很久了，除了处理一下咨询电话，实在是对这几个一直哭哭啼啼的女孩子束手无策了。这会儿章瑶和江耀来了，连忙迎上来。
“你好，我是来找我妹妹的。”章瑶压低嗓音道。
后头跟着的江耀不甘示弱，“我是来找我朋友的。”
章琳：“……”这两人肯定有猫腻！
“叫什么名字？”民警一听就知道这两人是找同一个人的。
“章琳。”
原本还乱成一团的三个女孩儿顿时看了过来。
“你谁啊？”颧骨较高的女孩儿问。
“她姐姐，你没听见吗？”章瑶不耐烦地反问，这三个女孩儿眼熟得很，看起来章琳会在这儿，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呵，我说呢，这见不得人的样子！原来是小偷的姐姐。”那女孩儿嘴脸立即变得刻薄起来，另外两个女孩儿看人的眼神更是透着一股鄙夷的味道。
章瑶一听就火大，“小偷？说话要讲证据的，不然我可以告你诽谤。”
章琳站起身，走到章瑶身后，“姐，她们说我偷了刘可儿的项链，还说我平时手脚不干净、被人包养、脚踏几条船……她们这是造谣诽谤！”
章瑶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想着章琳平时从来没说过，也是这次闹到了派出所，她才有机会了解这些。
“是我的疏忽。”章瑶摸了摸章琳的脑袋，“我来解决就好，去旁边歇着。”
“好。”
章琳如今是章瑶唯一的软肋，她出了任何事，都是章瑶不能忍受的。
“警察同志，不知道这几位小姐是否提交了证据？”
民警就喜欢和这种明白人打交道，说话直接利索。整天哭哭啼啼的，既没办法解决问题，还得浪费更多的警力去照顾人。
“是这样，按照这几位同学的说法，项链丢失的时间段，只有您的妹妹章琳在场。项链是这位刘可儿同学的，她佩戴之后会放在首饰盒中，并且锁在寝室的抽屉里。刘同学发现项链不见之后，锁头并没有损坏的情况。之后是这位蓝茗同学在章琳同学的桌上发现了一把钥匙。经过尝试，钥匙刚好可以开刘可儿同学抽屉的锁。”
另一位民警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补充道：“我们接到报警之后，去现场看过，没有发现任何外人强行进入宿舍的痕迹，丢失财物也只有这一条项链。虽然项链本身比较贵重，但放在同一个抽屉的现金却没有被拿走，这不大符合常规偷窃情况。根据宿管以及其他宿舍同学的证词，也并没有在可能的事发时间段内看到可疑人员出入宿舍。再一个就是，不少同学反应，章琳同学的风评……不是很好。”
毕竟站着的就是当事人的姐姐，民警的说法已经很委婉了。事实上，在调查的过程中，不少同学对章琳的印象极差，什么偷东西、抢人男友、高傲不好接近喜欢摆谱之类的评价，层出不穷。加上调查得来的情况，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高。
如果按照惯性思维看，章琳还真得很有嫌疑。但民警办案既不能先入为主，也需要遵循疑罪从无的原则，对此多加侦查，找到足够的证据并将偷盗者捉拿归案才是。是以，民警按照程序，将章琳带回派出所进行询问。而涉事的另外三位当事人，也一并跟了过来。
听完整个过程，章瑶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妹妹：“章琳。”
“姐，我没做过！”
章瑶无奈，“我还没说话呢。你在学校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虽然谣言止于智者，但生活中多少人难得糊涂。”
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三个女生恶狠狠地瞪着章瑶，尤其是刚才还装作梨花带雨的刘可儿，此时恨不得破口大骂。
章琳却是垂下头，没说话。也只有在章瑶面前，她会露出这般神情。
“唉，算了，这个我回头再找你算账。”章瑶叹了口气，朝民警说道：“不知可否让我问几个问题？”
“当然。目前还未正式立案，如果今天有确凿证据证明，财物丢失，且造人盗窃，才会立案的。”
“辛苦了。”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江耀忽然开口，向民警表达谢意后，拍了拍章瑶的背，“你处理，我就在旁边。”
章瑶颔首。她本就不希望江耀插手，先不说两人不过是同床共枕一晚的关系，就说这事儿涉及到偷窃，又是家务事，江耀如果直接插手了，难免尴尬。章瑶需要的，是一个能在身旁支持她的人。
“刘同学，你最后一次看到项链是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刘可儿没好气地说道：“我去参加一个晚会了，项链取下来之后就锁进抽屉里了。我本来准备第二天将项链带回家的，但是昨天下午打开抽屉之后就找不到项链了。”
“按照你的说法，从你将项链锁进抽屉到你找不到项链的过程中，你有打开过抽屉吗？”
“当然，我要拿钱，还有不少化妆品也在呢。”
“那你是怎么判定，事发时段只有章琳在场呢？”
“蓝茗今早才回来，梁琪昨天一直在图书馆自习，宿舍里只有章琳。”
“那晚上呢？宿舍只有章琳一个人睡？第二天梁琪同学去图书馆前，难道就不在宿舍的吗？”
刘可儿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长了一张娃娃脸的梁琪激动地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偷东西你包庇她不说，现在还要倒打一耙？”
“那你的不在场证明呢？记住，不在场，是事发时段完整的不在场证明。”章瑶勾唇，冷笑着说道。这几位同学实在可笑，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还指望别人的智商和她们的一样。
两位负责实地调查的民警脸色也不好看，“三位同学，你们不是说，都知道什么叫不在场证明吗？而且刘可儿同学，你不是说，前晚锁好抽屉后，宿舍就只有章琳同学在了吗？”
“A大的学生夜不归宿，宿管不是会登记吗？”章瑶补充道，“看来三位都是好学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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