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所有人装作是没有听到两人的说话一样，低着头假装是在吃饭，可是那僵硬的动作还是可以看得出他们的伪装。不过少年人总是很单纯的，从来没有涉世的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小师弟你确定你的信息是真的吗？会不会是有人……”木讷的师兄看着也不是那么的好骗，他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就像是一个担心弟弟的兄长一样，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人精，当然可以看得出这样的情感是真心实意的。

　　闯荡江湖久了，其实很少会真的关心一个人，或者是相信一个人。因为这一切都太廉价了，你对于别人的关心，人家可能转瞬即逝，随后就把你给抛之脑后了。江湖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所有的人都麻木了。

　　其实看到这样的兄弟和睦的景色，还是让人心底一暖的。但事实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他们真正的了解到了这个江湖，不知道还会不会是这样的场景了。

　　“才不会呢，我是可以确定的。”似乎是被师兄的不信任导致的小伤心，小师弟的声音稍微的大了一些。但是随即立刻看向了周围，在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低着头，一脸的漠不关心，这才松了口气。

　　这小孩太好骗了。周围的人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都是狐狸的狡猾。

　　这群人实在是太天真了。坐在角落里，基本上没有多少的存在感的百晓生几人，微微的叹了口气。他们的面容都进行了简单的伪装，若不是很熟悉的人，基本上不会被发现什么。

　　安妄欢的演技不得不说，真的没的说。若不是他们熟悉安妄欢的一个小挂坠，还真的没有发现对方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姑娘。这实在是相差甚大，就连沈知沐看过安妄欢男装的样子，都没有办法将小师弟和安妄欢放在一起。

　　“我之前问过一些这儿的人，和那个人告诉我的是一样的。等到我找到了沙漠之心，等着吧，阿爹就不会一直都说着大师兄了。”小师弟的样子不得不说，就像是被宠大了的小孩。

　　虽然有些任性，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性格还有长相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让人没有办法讨厌他。

　　“我陪你一起。”师兄叹了口气，他这一次出来本就是为了小师弟。担心他在外面收到伤害，或者是收到了欺骗。到时候，心疼的就是他们这些师兄师叔了。

　　“谢谢师兄……”

　　“等我说完，若是你在师傅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没有找到沙漠之心的话，等到师傅来了，我们一起去找师傅。”

　　“可是阿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来到了这里。”说道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小师弟看起来有些害怕。只是那小嘴撅起来的样子，一看就是在逞强。

　　“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沙漠之心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你重要。你要是受伤了的话，师娘会很伤心的。”

　　“师兄就知道听阿娘的话，一点都不疼我。”

　　“要不是师娘的话，我现在早就死在了雪地里，你也就看不到我了。”师兄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似乎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好像，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过去，没有什么需要提及的。

　　但是在听到的那些人的耳中，确实格外的复杂。能成为江湖人的，其实大部分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很少一部分的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感兴趣，然后有一个很好的背景。这一小部分的人，其实对于很多的人来来说都是令人羡慕的。就比如说，小师弟一看就是一个深受宠爱的孩子，父母亲的地位看起来也是不低的。而这个师兄则是因为小的时候一些原因，才成为了小师弟的师兄。在江湖中人看来，救命之恩，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因为对方给了你的第二条生命，而那个生命在那个时候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所以有的时候，有些人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个那么好的人，却为了一个为非作歹的人可以豁出去自己的生命。这其实很多的时候，是因为那个人的那个生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师兄，一切都会好的。你看，我们不都是长得这么大了么。”小师弟就像是听不得师兄说这样的话一样，立马拽住了对方的手，用眼神威胁对方不要在说了。

　　“人总会是生老病死的，不要怕。”师兄的语气很温柔，让一些在场的女侠客们都有些羡慕的看着小师弟，真的是好命呢。被这样的一个人宠爱，而且还是无条件的那种。

　　是的，对于在场的女侠客来说，这兄弟两个人的氛围和周身的气场。都在说明了，这两人的关系很好。而且从师兄的语气和态度，以及对师弟的眼神，也可以看得出，这哪里是师兄简直可以当做是爹了。

　　江湖中那温文尔雅的侠客终究是很少的，大部分的人其实很莽也很粗俗，说话不好听。自我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并且对于读书人看不起。但是谁都知道，能读书的话，谁会成为江湖人呢。除非是那种对于江湖很感兴趣的，一般情况即使是他们江湖人，也是希望下一代可以好好的读书，然后考取功名。

　　都说寒门出贵子，但是这个时代寒门贵子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了。可是谁都抱着一线的希望，万一可以成功呢，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命运了。

　　“我才没有怕。”拍开在脑袋上乱揉的手，小师弟嘟囔着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才没有过去，要不是大师兄的话，你现在……哼。”小师弟偏过头：“要是有沙漠之心的话，你的病绝对可以治好的。”

　　“沙漠之心的传言不要过多的相信，我的病，现在已经好了。”

　　“才没有，我之前听葛夫人说你现在已经……要不是你那无良的父母，你也不会这样。这一次找不到沙漠之心，我肯定不会回去的。”小师弟说话总是不喜欢说完，但是在场的人已经大致的都清楚了。

　　这其实也并不是一个很难得故事，只是故事的主人公已经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下。

　　师兄在很小的时候，被自己的父母给丢弃在了雪地中，在快要冻死的时候是小师弟的母亲救了师兄。但是因为那个原因，似乎有了一些后遗症。葛夫人大概是一个大夫，师弟从她的口中得知了师兄可能活的时间没有太长了。然后又听说了沙漠之心的事情，这才来到了这里。至于他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场的人都会验证的。

　　有少部分的人，在推理出来之后，微微的叹了口气。师兄看起来一点都不丑，相反的很让人喜欢。白白净净的，就是看着有些木讷的样子，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似乎有些苍白，看起来很虚弱。但是在知道了原因之后，也没有几个人觉得师兄一点都不好。相反的，能让小师弟这么拼命的来到大沙漠，也可以看得出师兄肯定不是一个冷酷的人。

　　“我……，算了，不管怎么样到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师兄看起来有些动容，但是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的样子，看起来在犹豫着什么，但是也是在短时间内。随即又变成了那木讷的样子，又是一个好师兄。

　　这样细微的表情变化，很少有人发现，仅仅是少数的几个。但是这少数的几人看到了，都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惊骇。似乎，一切都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师兄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那木讷的样子也有可能只是自己的伪装罢了。

　　“江湖都是需要伪装和演技的吗？”角落里，水玲珑将所有人的微表情还有行为举止全都看在眼里。她的这个位置很好，只要抬头就可以看到所有人的神色，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知道江湖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小姑娘长期的被所有的人看守着，也正是因为这样她锻炼了一副看人的眼睛。长期的观察，让她可以快速的发现什么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们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而细微的微表情，正是水玲珑看这些人的法宝。

　　她所知道的江湖，都是从话本故事书里，还有茶楼的说书先生那听到的。那里面的江湖，腥风血雨，肆意飞扬，但是并没有这么多的小心机。可以说是都是光明正大的阴谋，以及以实力为尊。

　　可是现在看看，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要想太多，很多的地方都是江湖，或者说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是江湖。它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一个象征。江湖都是自由的，都是惬意的。这其实并不是完全的正确，你们所看的那些话本他们中所说的江湖其实只是一个小部分罢了，还有很多的内容并不在里面。想要知道江湖是什么，需要你自己去感受去体会，这才会知道的。”

　　百晓生看着水玲珑茫然的样子，开口解释。若不是她是安妄欢所认可的人，而且本身也很聪慧，百晓生并不会开口。他遇到了太多的这样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安妄欢一样的肆意，对于那些人的实力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当做是无所畏惧或者干脆是视而不见。对于很多的初入江湖的那些小毛头，他们遇到的困难可是不少的。

　　英雄救美，这是所有刚刚进入江湖的人那些初学者们最想做的事情。可是要知道这个时代美女确实很多，江湖上的美女也是一样，至少江湖美女的排行榜很多的人都是知道的。

　　但是，美女多所遇到的英雄救美的事迹也确实是有的。前提是，你的实力可以达到英雄救美的等级，若是你根本无法救助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女变成别人的。而且你稍微运气不好的话，还有可能自己被打一顿也不是没有的。

　　“我还记得我当初刚入江湖的时候，那叫一个开心。”既然说到了江湖，贪狼便开口说道。

　　“是的啊，搅起了腥风血雨，最后自己还全身而退了。”对于江湖的事情，百晓生知道的可是很清楚的：“到目前为止，依旧有人在好奇你的传承到底是谁的。”

　　“这可是个秘密，我家的老头子要是知道我将他的身份透露出去了，到时候回去可是会被揍一顿的。”贪狼龇着牙，似乎是想到了自家的老头子，有些害怕的耸耸肩。

　　“你和天枢从小就认识？”

　　“竹马竹马，两小无猜。”

　　“我能稍微的知道你们当时的成就吗？”水玲珑好奇的看着两人，她刚刚小小的被姜大舅舅科普了两人的身份。这种话本中才有的大侠客，让水玲珑别提多好奇了。

　　贪狼和天枢，都是属于北斗七星。以往的北斗七星都是中年或者老年，可以说是江湖的老前辈。不是没有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挑战，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但是六年前一对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各挑战了贪狼和天枢，并且还成功了，可以说是刷新了这个位置年龄的最低。

　　“当时很多的人都来我这里，找我购买消息。不过，我这儿也确实没有多少的消息，在进入江湖前你们过往的信息寻找不到分毫。可以说，至今为止都没有人完全的知道他们的身份。我也只是有一个大概的猜测。”

　　百晓生说故事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动听，完全没有给安妄欢讲故事的时候好听。知道情况的几人看着百晓生，嘴角抽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区别对待吗？

　　要知道当初百晓生伪装成糖人大叔，那讲故事的水平可以和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是一个等级。而现在说的，连学徒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照着书本来读书。不过水玲珑并不知道百晓生的水平，还以为对方就是这个样子呢。

　　她已经被百晓生口中的江湖感染了，看来却是不能光是看着呢。

　　“他们说的倒是很起劲，我们还要辛辛苦苦的演戏，真的好无聊啊。”安妄欢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快变成咸鱼干了。只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气氛温和的在吃饭。而且小少爷因为这里的饭菜不咋地，还有些挑剔。

　　“我看你是乐在其中。”顾朝雨将剔好鱼刺的鱼肉放到安妄欢的碗里，看起来动作是无比的熟练。

　　小姑娘最怕无聊，最怕一个人了。顾朝雨比谁都清楚，因此即使安妄欢这么说，顾朝雨也知道对方只是小小的抱怨，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若是不开心的话，她早就不干了，小姑娘属于享乐主义。可以说，若是不喜欢的即使别人求着，她也不一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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