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两袋生石膏粉（四）结局

　　茵茵回到律师事务所，在椅子里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脑海里闪过，本案从判决书来看，生石膏中的砷含量达5.6%，这么高的砷含量，剧毒物质砷作为管控药品占石膏总量5.6%，不符合常理，简直不可思议。

　　茵茵办理案件，无法下手时，就会找刘丁山律师，让他指点迷津，找出案件该去哪里寻找证据或证人，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的正确性。

　　茵茵拿着资料到刘丁山办公室。

　　“刘律师，申诉案进入迷洞。”茵茵把资料递给刘律师，“要想证明季霞诊所中的那袋含剧毒物质砷的生石膏粉是第三人有意为之，从而就证明季霞无罪。”

　　刘律师在看判决书与资料，根本没顾及茵茵在说话，当做无人之境。

　　“季霞过失致人死亡案与胡秋丽销售假药案。”刘律师说，“根本没涉及到西宰路开中医诊所的酆医生。这两个关联案件当事人自己有什么意见？”

　　“季霞及其父母认为，在本市与周边地区，再也没有发现第二袋剧毒生石膏粉。”茵茵说，“他们都认是有第三人所为，甚至连怀疑的对象也有。至于胡秋丽，她更是有苦说不出，第一天买两袋，其中一袋是剧毒生石膏粉，另一袋又是质量正常。第二天，她又去给另外一名医生买了一袋，没有听说质量异常。”

　　“那就从这里开始查起。这判决书上写的很清楚，”刘律师说，“胡秋丽花了九元买了两袋每袋五公斤的石膏。找到富芮中药材市上一个叫马某的人，让他帮忙打一份带有公司名称的正式单子：石膏粉，5公斤，价格20元，日期：2017年5月12日。那么，胡秋丽第二天买的生石膏粉的正式单子应该是：石膏粉，5公斤，价格20元，日期：2017年5月13日。”

　　茵茵听刘律师这么一说，茅舍顿开。马上吩咐王建准备相机去法院阅卷。两人匆匆赶到法院办理阅卷手续，等了十分钟，才通知可以阅卷。当两人找到生石膏粉的包装袋时，发现标签上的日期被人死掉，只显示2017年，后面的具体日期没有了。

　　两人愁眉不展回到所里。

　　“标签上的日期被人死掉，不可能是季霞中医诊所的人撕掉的。”王建说，“生产日期或包装日期，对药品是一个关键的数据。五公斤生石膏粉，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用掉。保留完整标签时期，应该是一个合格医生的习惯。”

　　“明天再去监狱会见他们两人。”茵茵说，“再确认生石膏粉上的标签及日期。”

　　同一个案件，跑两次监狱会见当事人，法律虽然没有禁止，但对非常忙碌的律师来说，略显时间成本过高及办事慎重度太低。

　　天，沉沉的。雷，一阵接着一阵。蜻蜓，低空盘旋。垂柳，纹丝不动。茵茵与王建正往女子监狱。

　　茵茵及王建在会见室焦急地等着胡秋丽。十分钟后，胡秋丽才出来。一见面，胡秋丽忙道歉，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年纪大，在厕所里自然时间就要长。

　　“5月12号，你给季霞购买的五公斤生石膏粉，包装袋是否有标签？”茵茵问，“标签上是否有日期？”

　　“标签有。一般有购物时间、单价、数量等。”胡秋丽说，“给季霞买的生石膏粉的标检是：石膏粉，5公斤，价格20元，日期：2017年5月12日。”

　　“那给西宰路开中医诊所的酆医生买的那袋是否也有标签？”茵茵问。

　　“标签内容都是一样，仅仅是时间不同。酆医生那袋日期是：2017年5月13日。”胡秋丽说，“这个标签日期就类似于生产日期，方便医生掌控药物的用量与进度。”

　　“你确信没有记错。”茵茵说。

　　“不可能有错。”胡秋丽说。

　　“好吧，我还要会见季霞。”茵茵说，“你进去吧！”

　　十分钟后，狱警带着一个高高的略显清瘦的女人。

　　“你是季霞？”茵茵问。

　　“嗯。”那人点头且微笑。

　　“我是你父亲委托的季霞过失致人死一案的刑事申诉代理人--茵茵律师。”茵茵说，“有件事要你确认一下。”

　　“我一定配合。”季霞说。

　　“你在今年5月13日收到胡秋丽寄来的快递包裹中。”茵茵说，“那袋生石膏粉是否有标签？标签内容是什么？”

　　“那袋生石膏粉上面是有标签，标签是打印后再贴上去的。”季霞说，“标签内容是石膏粉，5公斤，价格20元，日期：2017年5月12日。这也是我要胡秋丽是这样做的。”

　　“日期是2017年5月12日？”茵茵问，“你确信没有看错。”

　　“绝对没错。中药刚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季霞说，“不过，我在用的时候，我就没注意看日期了。”

　　“那么，这个日期中的5月12日，这几个字，你是否撕掉过？”茵茵问。

　　“这种事，对于医生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家小孩近段时间也从未来过。”季霞说，“我只用过一次，就出事了，后被公安拿去了。”

　　茵茵会见完毕，回到所里，把资料递给刘律师，刘律师看后，建议向公安机关报案，茵茵整理资料后，第二天上午，向公安机关报案。

　　公安机关在西宰路开中医诊所的酆医生家里，搜出一包生石膏粉，标签日期为5月12日，这一包本应该在季霞中医诊所里。

　　原来这一切，他早就盘算好几年了。就在5月12日，从胡秋丽里的口中，得知季霞买了一包生石膏粉。作为医生，一般需提前几天购药，即便，买回来，也不会马上使用，要把存货用完后再用新买的。于是，恶毒的计划便开始实施。他也买一袋与季霞的生石膏粉，再混入砒霜，撕掉标签日期。

　　据酆医生自己在公安部门交代：酆医生花重金买通一个小混混，事先叫小混混白天看清楚季霞诊所那袋生石膏粉放哪里?如何摆放？到了夜晚，把这袋有毒的生石膏粉替换季霞诊所那袋生石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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