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少年将军

　　萧家虽是落败，可萧衍的仕途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打一巴掌给颗糖向来是当权者做的最顺手的事，萧老将军虽是被夺了爵位，可在军队里这么多年不仅立下了赫赫战功，更有一大批誓死追随他的部将。现在的政局表面安定，国泰民安，可皇帝心里清楚这和平的表象就如幻影的泡沫一戳就破。国家需要人镇守边疆，萧家，就是最好最利的剑。

　　萧衍回京给了皇帝最好的台阶，为了安抚萧家旧部愤愤不平的心情，皇帝不仅亲自设宴为萧衍接风洗尘，更是赏赐黄金千金两，为其安置良宅。回京不过半年官升数级，在萧衍领兵平定了楼兰后，皇帝龙颜大悦，直接赏封了萧衍做卫将军。那些本以为萧家完蛋的众人又露出一副谄媚相，每天拜访的人都快把萧衍的家门槛踏平了。

　　冯润再见到萧衍也是数月之后冯太后三十生辰宴。

　　冯家老太君携男丁女眷进宫给太后贺寿，正好碰上了进宫向陛下汇报军务的萧衍。

　　萧衍远远望见老太君便停下了步伐，在玄关处恭敬的等候，见到老太君更是极为恭敬的俯首作揖道：“老太君近来可安好？萧衍近来实在公务繁忙，许久没去拜见老太君，心里却一直惦记，如今见到心里才算安定了些。”

　　冯老太君本就因为已故的旧友和亡女对萧衍格外上心，如又见萧衍如此孝顺，心里更对这可怜的孩子多了几分喜爱。想着萧衍被女儿认作义子那也算得半个冯家人，索性带着一起去参加太后的生辰，也算是自己这个做祖母的给孩子铺了路。

　　“阿衍上心了，老身这身子骨还算硬朗。太后以前在冯府与你母亲向来亲近，你便随着一起去为太后祝贺吧。”

　　“这……”萧衍眉头微蹙，他本想着回府将今日的文件处理一下早点休息下，近来实在累的狠。可冯太君好意他也是不知如何拒绝，何况他是个外姓人若去未免显得尴尬。

　　萧衍还在想着这如何拒绝，人群里却想起来不合时宜的咳嗽声。萧衍寻声望去，看见冯润眨这一双无辜的鹿眼望着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也很久没见到这丫头了。

　　“那，多谢老太君了。”萧衍笑着承应下来，站到了太君身边，正好看到少女冲他龇牙做了个鬼脸。

　　老太君又何尝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猫腻？看着少年嘴角不自主扬起来的微笑，少年时代的感情总来的格外纯粹美好。自己的宝贝孙女看人的眼光也确实不错，萧衍虽是将军出身却偏偏生了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加上这年少成名，再过两年怕就是全京城未出阁姑娘最理想的夫君了吧。

　　阿润年纪虽小，可这夫婿自己也是时候给物色物色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到冯太后的雍宁宫，一直伺候着太后的徐公公眼尖，老远的便看见了冯家众人，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哎呦，太君您可算来了，娘娘刚才还念叨着您到哪了，这宴会可就等着您呢。哎——老太君您慢着点小心着槛。”

　　“是吗？这路上耽误了一会，让娘娘久等了。等会老身亲自向娘娘请罪。”老太君笑着领众人进了宫门，一进宫门，便看见一群年轻貌美女人围在一起，以手绢掩唇，眉眼间却是遮不住的笑意。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老太君来了，众人呼啦一下便全散开了。只见树荫下的软塌上斜卧着一个美妇人，左手撑着下巴，右手轻摇锦扇。

　　那美妇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穿了件暗红绣金丝凤凰的常服，头上不过一根金簪随意将长发挽起，那双丹凤眼半睁微阖，竟也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这，便是当今独长大权享无尽尊荣的太后娘娘。

　　“老身携冯家众人拜见太后娘娘。”

　　“拜见太后娘娘。”

　　老太君走到软塌前微微俯身，身后众人都跟着跪了下去。太后见状慌忙坐起伸手去扶太君，嗔怪着埋怨道：“母亲这可是折煞了女儿了！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来人赐座。”

　　当今的太后是冯太师的胞妹，冯老太君的二女儿。冯家当年败落，也是多亏了这位太后娘娘才有了今日的荣耀。

　　“近个天气渐热，母亲可还适应？哀家听前几日哥哥说母亲晚上燥热睡得不踏实。正好昨个皇帝给了好些西域进贡的安魂香等结束让下人取了送府上去。”

　　“多谢娘娘关心，娘娘也要多保重凤体才是。”老太君点点头，对女儿的关心显得极为受用。看到太后的目光落在萧衍身上，轻轻啜了口茶笑着介绍道“这位是萧家的公子哥，萧衍。今个衍哥儿进宫给皇上汇报公务出来正好给碰上了，我想着您出阁前与淑华最为要好，如今淑华——”一说到早逝的小女儿老太君又悲从中来，忍不住把头低下缓了好一会。

　　“母亲莫再伤神了，淑华妹妹在天之灵也肯定不希望看到您这样啊。好了好了，母亲莫在哭了，这衍哥儿生的这样好，如今自个也争气，前些日子哀家还听皇上同哀家说起来，夸赞衍哥儿年轻有能力打算好好栽培呢。”

　　在众人和太后的安抚下，老太君心情渐缓，萧衍方才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微臣萧衍参见太后娘娘。”

　　“萧小将军免礼。”太后微微颔首，面露一丝悲色“哀家在冯家时与你母亲最为亲厚，如今姐姐去了哀家却没见到最后一面，今个见到你，心里才踏实不少，想来姐姐在天之灵见到萧小将军如此出色定会感到欣慰。”说着眼眶微红，让萧衍上前几步好好端详一番。

　　“瞧我这般刚刚才劝了母亲，自己反倒是没忍住。这大喜的日子，不提那些旧事了。今个夙哥儿可来了？”

　　冯家家大业大，如今的老爷又爱极了女色，家里公子小姐极多。生的最好的却是冯润和冯夙这对姐弟，冯夙年纪虽小却深得父亲和兄长的喜爱，早早的被请了恩典在皇家书院里读书，太后也最是疼他。

　　听到太后喊自己，冯夙连忙站了出来，快步走向前去，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太后姑姑好”说完羞涩的挠挠头，从怀里掏出一根金簪子，簪头的金凤凰还嵌着一块红宝石，一看便是佳品，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前些日子师父同我们说女子大多爱这些金银首饰来装饰自己，夙儿也不大懂这些。上次与阿姐去苏州看中了这根簪子，阿姐也说好看，夙儿便想着买回来送给姑姑。”

　　“你们看看，夙哥儿这是长大了呀，都晓得讨姑娘家开心了。好好好，姑姑欢喜的很。”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孩子这样懂事，送什么倒是不重要了。太后笑着收下了簪子，拉着冯夙的手问了近日学业上的一些琐碎事，又同冯润等小辈们说了两句闲言便喊了大宫女带着他们去院子里玩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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