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死罪
施岭带着魏蔓到的时候,魏妮正在村长身前跪着哭诉。
“……我一进门,就见施家那老大满脸杀气,我那命苦的相公背后插着刀,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村长沉着脸听完,却是斜觑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少年仙人,“你亲眼见施家老大杀人吗?”
魏妮瞪大了眼,泪痕满面:“不是他还能有谁!魏蔓那小娘皮子还在床上躺着呐!”
村长一时不语,正在这时,少年仙人看了眼门外:“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这是说魏蔓他们了。
施岭拉着魏蔓走进屋,并排先跪下,当下一个实心响头磕在地上。
魏蔓跟着跪着了,虽然随施岭拉了她一下,但她还是做不出给人磕头的事,便仅是跪着。
施岭抬头,闷闷的说:“我下午去找慢慢,怕她想不开,可是魏姨却拦着我说慢慢不在,但我明明听到了慢慢的声音,我觉得那声音不太寻常,就直冲了进去,就……就看到,魏大为对慢慢,欲行不轨!”
说罢,他眼中冒火,咬牙切齿的看向魏妮:“姨也是知道的吧,不然那时为何拦我,还谎称慢慢不在!”
魏妮眼珠转了一转,却避过话头不接,只向村长哭到:“……我家慢慢才刚过十二,便撞了邪,眼瞅着没几日好活,这下相公也死了,却留我一个寡妇在这世间,我看也没什么好活,干脆一并去了算了!”
魏蔓听着觉得恶心,这会儿又成了我家慢慢了。
她没什么避讳,也不觉得羞耻,当下清冷的声音凉凉道:“今天我回屋时,你和魏大为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了要将我当鸡卖了,给村里闲汉上,一次三钱的吗?说是反正也活不过几日,彩礼无望,要这样收回本呢!”
她这样毫不避讳惊世骇俗的说法,让那高高在上的少年仙人也皱起了眉。
村长一直瞅着仙人的神色,当下声色俱厉地问道:“可有此事!”
魏妮抬头环顾,这一圈人俱都盯着她,她明白这事要认了,那可是天大的罪状,死不足惜,当下向魏蔓扑去,就要以迅雷手段扇魏蔓几个耳光,在她的思维里,先将小孩子吓住了,让她不敢说,那之后还不随她解释。
但她很快,有人更快,魏妮身型刚动,便觉一股巨力压在她身上,让她不得不又坐了回去,即便如此,那巨力仍未放松,她运力抵抗,仿佛若不这样做,她的五脏六腑便会被压出身体似的。
只一会儿,魏妮汗流如注,脸色苍白。
村长何等老奸巨猾,不等仙人开口,便跨前一步,再次提高了音量:“仙长在此,你还敢隐瞒!”
魏妮抵着压力,知道此关难过,但仍咬牙道:“我们夫妇未尝苛待过慢慢一日,我也不知她从哪里听来的胡话,我们若想用她赚钱,又何必等到今日!”
“你们本就想养大我收一笔彩礼,好再抱个男孩传宗接代。如今我撞了邪,显然没人会娶一个短命鬼。”没想到魏妮在仙人的压迫下仍旧嘴硬,显示出了过硬的心理素质,魏蔓怕仙人信了她的苦肉计,她自己倒也罢了,反正将死之人,没什么好在意的,但施岭怕是会被纠缠不清,这登仙也会受影响,魏蔓下狠心一咬牙,咚得一声干脆的磕了头,抬起头时已是泪水纵横,“……他们这才想到拿我做那雏鸡赚钱,好歹……好歹能收回些本钱!我一个小孩子,若是他们真的好好待我,又怎会做出杀害父母之事呢?实在是……实在是,那魏大为此意已决,竟是想第一个奸淫我,不想便宜了别人,我惊怒之下,才失手杀了他!”
魏蔓本性不是这种婉转求人,执意申诉的性子,她天然的不信赖将自己的利益交由别人来评判对错,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示弱以求的别人取信,相反,她还精于此道。此时遇到魏妮这个对手,她迅速的调整了状态,两人几乎如打擂般针锋相对。
比哭,比弱,比逻辑,比说的语气的斩钉截铁,竟是斗了个不相上下。
一个求生,超水平发挥,一个老手,精于此道,场面顿时变得好看起来。
村长犯了难,请示起仙人来:“人命关天,我也不好评判,恰逢仙人在此,劳驾仙人屈尊作以裁判。”
“那就都搜魂看看好了。”
少年仙人说的轻淡,但村长的听得打鼓,他知道很多神仙手段,鬼神莫测,一般人是受不住的,踌躇良久,还是斗胆问了一句:“这个……仙长手段莫测,小的不敢擅自揣测,只是这搜魂有何影响,还请仙人示下。”
“轻则疯癫,重则身亡。”
魏蔓一听,倒觉得无所谓,当下答道:“我愿被仙长搜魂。”顺便还打了一下施岭疯狂拉扯的手。
那魏妮却是愣了,她看向一副坚定神色的魏蔓,又看了看一脸仇恨的施岭,一副惊住但无计可施的村长,还有面无表情仿若不在此间的少年仙人。
“这不公平!那丫头都快死的人了,她当然愿意!我为何要无辜受这份罪!我本什么都没做,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不同意搜魂!”
“那便是你撒谎了。”
轻巧的一句话,止住了魏妮所有疯狂的解释,她瞪大了眼,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竟是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村长,这白律疏议里,奸***女,强令妇女为妓私行宿娼,分别是什么罪?”
村长此刻听到这淡漠不含人气的话,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才答道:“俱是、俱是死罪。”
少年仙人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一白玉令牌,”当今天子有令,归一剑宗门下内门弟子有代天刑罚之责,官职可比从四品文武官,我,江归晚,在此决狱,大堰村魏大为为人父而奸淫人女,此为死罪,但因其身死而免于行刑;大堰村魏妮为人母而包庇其父奸淫子女,此罪一,协同魏大为私行宿娼,此罪二,数罪并罚,当为死罪。”
魏蔓怔怔的看着少年仙人,她未曾想到他就如此果断的做了决定,而且如此轻巧的下此重罪。
然而下个呼吸她便看到魏妮脖子上的鲜血喷涌而出,一颗头颅滚了几滚,落在魏蔓膝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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