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沧海月
倒不是他听不出苏垣语气中警告的意味,只是对于他来说许多事情无论知道还是不知道,结果都不会有改变,与其被蒙在鼓里,享受着虚假的安宁,倒不如早些知道,让事情握在手里反而更有安全感。
“我想知道,如果大哥不介意的话,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吧。”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的,苏澈就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苏垣脸色一沉,却也没有表现出非常惊讶的样子,想来苏澈的性格他也是清楚的,因为自家弟弟的偏执与固执,苏家多了多少麻烦,他也是数不清的。
“告诉你也无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听了之后切莫冲动,在这件事上不论做什么事都要与我商量,你能答应我吗?”苏垣像是早就想好了条件,既然没有办法阻拦自家弟弟伸手进来,那么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将他的行动放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一旦有什么难以掌控的事情发生,他还能够补救一二。
“大哥,就算我现在答应了你,将来我要是冲动起来忘记了这件事,或是我有心隐瞒你又如何呢?”苏澈笑笑不置可否,而是反问道。
“你我是一家人,如果我们之间都要互相猜忌的话,这天下茫茫,可还有我值得信赖之人?”苏垣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又将问题抛向了对方。
“...呵。”苏澈轻笑一声,便不再纠结于此,他们彼此对对方都太过了解,在说这些话便是无趣了,“既然大哥愿意相信我,我就答应便是。”
苏垣沉默了一会儿,内心还是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开口道:“父亲方才喊我过去,是为了要与我商谈心悦腹中胎儿之事...”
“姐姐?那个老头子怎么会忽然想起她?”他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当初不顾他们姐弟二人心意,执意要将苏心悦送入宫中的便是苏震东,送入宫中之后便不管不问这许多年来她受的委屈即使看在眼里,也只字片语都不曾提过。
怎么如今姐姐一朝有孕,他倒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
苏澈冷笑一声,不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与方才完全不同,看样子是真的动了气:“该不会是他也让你去拉拢姐姐,让她腹中皇子将来为苏家所用吧?”
“你真的这么想?”苏垣闭上眼睛,语气里也是情绪不明,房间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的,映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整个人明暗难辨,“以父亲的为人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怎么知道呢?就算是亲生父亲,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从未跟我交心,你我又如何知道他心中所想?”苏澈的语气都是硬邦邦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确实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他到底是我们的父亲,就算为人刻薄古板了些,可对你我,对苏家的心都是不变的。”苏垣也知道一时半刻让他改变对父亲的想法是不太可能的,还是想尽力劝劝,亲生父子之间哪来那么大的仇恨,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你把他当做亲生父亲,我可没有。”这下苏澈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整个人也毫不掩饰的散发着冰冷的怒气,“更何况如果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我的父亲,当初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又怎么会...”
“苏澈!”苏垣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他当然知道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可是有的话不是随便能说出口的,一旦说出来就会对周遭人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你说话注意分寸,这些话是可以随便胡说的吗?”
“大哥认为我是胡说?”苏澈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难道我会拿自己母亲的生命来说笑吗?”
“...”苏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他说的没错,并不会有人拿这种事出来乱说的,“可是你当时还小,说不定许多事都是你的误会...”
“大哥,我知道你心里一心想着苏家,因此我对你并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只是我与他之间的仇恨,并不是只字片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母亲的事情也好,姐姐的事情也好,若是他能有半分作为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苏澈的语气认真,但并没有迁怒于苏垣,心平气和的与他解释,“如今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他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也罢,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是无法改变,只要你记住,只要你还姓苏一天,这苏家都是你的本家就行了。”苏垣知道在与对方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苏澈持续了这么多年的仇恨,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化解。
他们还有正事要谈,若是此时就跟苏澈谈崩了,那后头的话就不用说了,苏垣这么想着,便偏过头去继续了刚才的话题:“父亲并不是觊觎心悦肚子里的孩子,相反的,他是要求我不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绝不能让心悦受到一点伤害。”
苏澈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别扭,像是为了掩饰尴尬,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他真是这么说的?”
苏垣叹了口气:“父亲就是知道你会是这样的态度,这才不让我告诉你的。反正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猜测他另有所图,若是由得你在里头插手,那我要做事还不知道要麻烦多少倍呢。”
“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夸我吗?”苏澈居然还有心情与他调笑,“不得不说那老头子还真是了解我,如果这件事他交给我来做,我是肯定不会乖乖听他话的。”
“所以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是打算插手,还是打算静静地隔岸观火,装作不知道呢?”苏垣有些好奇自己将事情的全部都告诉他之后,宿舍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苏心悦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姐姐,难道真的会为了你苏震东做对来妨碍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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