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落樽前

　　“不必了，本宫身体还能撑得住，今日难得与各位姐妹同乐，就不要因为本宫而扫了兴致了。”皇后的语气还是淡淡的，甚至目光都没有放到淑妃身上，反而让提出关心的淑妃有些尴尬，只得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掩饰。

　　“皇后娘娘仁慈，又待臣妾等像亲姐妹一般，臣妾等都对皇后娘娘感恩戴德。”坐在最末位的如妃忽然开口应承了一句，如今兰嫔不在，育有皇子的如妃倒成了妃嫔里头位份最低的了。

　　可是她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仍旧是那副与世无争柔柔弱弱的样子，也是长久地躲在宫殿里不愿意出来见人。不过今日倒是有些特别，甚至还带来了自打出身就身子一直虚弱的二皇子，由乳母抱着一直在旁边哄着，却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大多数时间都是睡着的。

　　“如妃，你得空也带着二皇子多来皇后娘娘殿里坐坐，也让皇后娘娘好好看看二皇子。”面对如妃淑妃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脸上笑容温和地朝对方提议道，“臣妾看皇后娘娘很喜欢二皇子啊。”

　　“自然，所有皇子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自然都疼爱有佳。”皇后冰冷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笑容，朝着玩耍的二皇子和如妃笑了笑，又将目光移到所有所思的安碧云身上，她从刚才开始好像就有些走神，现在也是一只手扶着肚子，盯着桌子上的桂花糕发了呆。

　　皇后的眉心微蹙，还是喊了她一声：“贵妃？”

　　安碧云却好像并没有他听到她说话一般，还是盯着桌子不吭声，皇后的神色微变，吓得一直察言观色的熙春连忙不着痕迹地戳了戳自家娘娘，这才将安碧云从自己的世界里给拉了回来。

　　她本就对这样的集会没有什么兴趣，方才更是一心只研究这着桂花糕的种种了，这才没有听见皇后唤她的声音，如今被熙春一戳更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看向身后的方向，就看到熙春朝着自己挤眉弄眼了一阵子，最后眼神看向最上位的方向。

　　“贵妃？你怎么了？”

　　皇后适时地又问了一句，安碧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确实失礼了，连忙就想从座位上站起来，皇后赶紧压压手示意她不用了，像是有几分担心地问道：“贵妃可是有哪里不适？本宫唤了你好几句都没听见。”

　　“是臣妾在皇后娘娘面前失礼了，臣妾只是觉得娘娘这里风景甚好，点心也精致，想着偷师学学怎么做。”安碧云也没有扭捏，她刚才的确是在想这些，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至于信不信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你是贵妃又怀有身孕，又何必费这样的心思和力气？若是喜欢就多用一些，本宫再着人给你宫里送一些就是了。”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对自家妹妹有些无奈的样子。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她确实还挺喜欢这个点心的滋味，既然皇后已经开口了，她就却之不恭了。

　　“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姐妹情深，臣妾看了也觉得很是感动。”如妃温和地笑笑，声音经过秋风吹散，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的时候就更小声了，“臣妾就等着贵妃娘娘肚子里的皇子降世，也让二皇子有个玩伴。”

　　“如妃怎么知道贵妃肚子里的是个皇子。”淑妃轻笑一声，像是玩笑般打趣道，“若不是如妃自己有经验，看着贵妃娘娘就能知道男女？”

　　“淑…淑妃娘娘就不要拿臣妾打趣了。”如妃的脸一红，连带着耳尖都红润了起来，“臣妾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好好好，是本宫你的错，本宫不该吓唬你的，本宫自罚一杯。”淑妃说着就喝干了面前酒杯里的桂花酒，像是还有几分回味似的。

　　如妃的神色却还没有轻松下来，她又小心翼翼地转向安碧云，轻声道：“贵妃娘娘，臣妾刚才的话是无心的，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安碧云一边感叹着这如妃也有些太过谨慎了，虽然说出身不高，可作为这后宫里唯一育有皇子的妃嫔，也不至于说话没有底气到这个程度。于是朝着对方温和一笑道：“如妃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本宫倒希望肚子里坏的是个乖巧可爱的公主呢，都说女儿最贴心了。”

　　对面淑妃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安碧云倒是十分坦荡，带了几分慈爱地看向二皇子：“向来孩子长得也快，二皇子不知不觉间也长这么大了。”

　　“嬷嬷，将二皇子带去给贵妃娘娘看看。”如妃忽然开口朝身后一直的嬷嬷说道，对方应了声就拉着二皇子的小手走了过去，看着对方无辜的小脸和纯真的眼神，安碧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一瞬间又难免有些慌乱，生怕二皇子磕着碰着。

　　二皇子倒也安静懂事，被带到陌生人的身边也不吵不闹的，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安碧云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移向了他隆起的肚子。

　　“二皇子很喜欢贵妃娘娘呢。”如妃笑着说道，表情里满是作为母亲的温柔。

　　安碧云心里一软，她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握住二皇子伸过来的小手，隔着衣服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好像完全不害怕的样子，居然真的认真地感受了起来，小脸上也难得绽开个笑容。

　　“等本宫的孩子生下来，二皇子就要当哥哥了。”安碧云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二皇子的小脑袋，他也没有做出非常激烈的反应，看起来对安碧云确实还有几分信赖。

　　“哟，这二皇子与贵妃娘娘的孩子还真是投缘呢。”淑妃轻笑一声，像是不经意地将目光投向坐在上头的皇后，对方虽然也是一副神色温和看着这一幕的样子，可她总觉得皇后心里好像有了些疙瘩。

　　“上次承蒙贵妃娘娘的婢女相救，二皇子才没有落入水中，免去了一场灾祸。”如妃又忽然提起了上次熙春在御花园救了二皇子的事情，脸上的神色也满是感激，“臣妾一直想当面感谢贵妃娘娘却没有机会，今日正好借皇后娘娘秋菊宴，臣妾多谢贵妃娘娘对二皇子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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