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小心思
秦臻石看了这厮一眼,对方的小心思他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他怎么可能抢了方骢的官位,他姓秦不姓方,方大同的官阶不是他能惦记的,方骢心胸太小。
‘其实此事简单,虽然沈总兵当年战事登莱无人亲见,但是佛朗机人的战船就在登州,从平海营中抽调十余艘战船和佛朗机战船战上一场就知,’
这个太简单了,如同后世演习一般,后世有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走两步嘛。
秦臻石此话一说几人有些意动,郑弥道,
‘只恐伤了士卒,’
登莱水师战船上也是有火炮的,大号福船上有仿制的两千斤的大佛朗机炮,小船上也有小佛朗机炮再就是虎蹲炮,虽然不多一艘战船上也就是数门,但是轰鸣起来也有极大的威势,弹丸击打在军卒身上非死即伤,没得冲锋陷阵也就罢了,总得死几个,但是日常操练伤损多了就不值当了,烧埋银子就不是一个小数字。
“此事容易,相对敌船火炮一侧甲板上下多堆积沙袋,只是看看威势足以,伤损不了军卒,接舷战之时摆出个模样,大人心中自有分晓,”
秦臻石再提一个方案,接舷战的时候哪怕双方摆个姿态,有个攻守,方大同这般骁将心中自有判断,根本用不上接舷血战。
“就是夷人战船强悍又是如何,传教之事不容招惹,”
方骢又是反对,也让秦臻石看清楚了这厮就是一个为了怼而怼。
“附庸大人旗下,有求于大人,他们怎么敢再行传教,想来这些葡人惹了大麻烦,不容于澳门,而澳门不容,佛朗机人也不会收留,而葡人和红毛夷又是死敌,如此大人不收留他们,他们在大明没有立锥之地,如何敢招惹大人,活的不耐不成,”
秦臻石冷笑道。
方骢无言以对,论及这些夷人之事,他是一窍不通,总说给一个支点撬动地球,问题是他对夷人之事一无所知,根本没有抓手。
旁观的三人则是看着秦臻石侃侃而谈,轻松写意的化解了方骢的种种难为,发现小着几岁的秦臻石才是阅历才智更高的一方,这感觉不得不说颇为怪异。
秦臻石一一将诸事解决,似乎没什么难题,方大同也终于点了头。
作为水师军将方大同也是见猎心喜,也很想见识一下这般夷人的海船战力究竟如何。
“方骢,从平海营中抽调二十艘战船,明日去往港外听用,”
方大同吩咐道。
方骢拱手领命,眼神却是看着秦臻石闪烁不定。
“三郎你拿着我的名敕去佛朗机人那里一行说说此事,”
秦臻石拱手领命。
方骢看着秦臻石离去的背影,在府门出失神,他没想到只是去了大小黑山岛半月光景,方府中就如此变化,突然冒出的秦臻石让他心里很不爽。
他清楚秦臻石不可能危及他的继承权,但他可是没忘记秦臻石可是方家内定的女婿,如果方大同再提婚事,秦臻石娶了方绮,那么方大同必然向秦臻石倾注很多财力人脉,而这些本来该当是他的,他可不想只是得到方大同的一个官阶,那只是虚有外表,他需要的更多。
“恭送方把总了,”
方大同身边亲卫刘闫的声音惊醒了他。
“刘护卫怎的如此客套,哈哈,”
方骢笑眯眯拱手,刘闫急忙回礼,
“刘护卫,中午有时间没有,本官做东一同吃酒,”
方骢笑道。
方骢这点做得相当鸡贼,对方大同身边的人一向交结,出去吃酒作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刘闫也没有多想,
“实在抱歉,小的今日还得当值,时才能下值,”
刘闫抱拳苦笑道。
“本官等你就是了,说好了啊,哈哈哈,”
方骢边说边上马。
刘闫受宠若惊的恭送这位内定的千户爷一行人。
秦臻石则是奉命出府来到了望火楼左近费那多等人所在的宅院。
此番秦臻石是昂然入内被恭迎入正厅。
费那多,克里斯蒂娜急匆匆赶来,看向秦臻石的眼神灼灼,可见心中的焦急。
秦臻石也很直接,
“明日平海营出二十艘战船和你等海船较量一番,方大人看你等战力再行定夺,”
秦臻石一敲桌面,示意他要说的这才是重点,
‘从出航开始你等就要尽显优势,要一直压着水师战船,须知你等实力越强,大人越是要收留你等,决不可留手,’
“这是当然,我等的战船绝非大明海船可比,”
言及至此,费那多傲然道。
克里斯蒂娜黄褐色的眸子却是盯着秦臻石,
‘你真就是一个小小护卫不成,’
克里斯蒂娜没想到秦臻石能办到此事,她没有抱有太大信心,付出了千两白银,克里斯蒂娜是博取那个万一的机会,却是没想到这个小小秦护卫真的为他们争取了这个机会,她不担心此番点验,她对大明海船的战力心中有数,她和费那多一样胸有成竹。
但是她对秦臻石的身份有了一些怀疑,难道这个秦护卫另有身份不成,否则怎么可能让方大同做出这个决断。
“也许我就是一个护卫,也许我不是,但是有分别吗,”
秦臻石神秘一笑,尽管猜想去吧,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的身躯里有着怎么样一个灵魂。
克里斯蒂娜和费那多相视一眼,此时此刻两人再也不敢轻视秦臻石,无论如何,现下解除他们危机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秦臻石没有马上离开,为了确保万一,秦臻石和两人商议了一下细节。
诸如如何给方大同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这方面必须早做准备。
这方面不得不说是秦臻石的强项。
后世每次演习如同演戏,都是有个预案,也是为给观摩的上级和兄弟部队,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秦臻石也是拿手的很。
秦臻石和兄妹两人先后商议了怎么一个程序,目的就是怎么充分利用风帆战舰快速,机动,火力凶猛,让方大同过目难忘。
经过这一番商议,克里斯蒂娜对秦臻石可说是刮目相看,这样的筹划让她耳目一新,此时此刻她完全不信秦臻石是一个小小的护卫,恐怕这人是方大同身边的亲信耳目吧。
也难怪她如此以为,秦臻石按照后世的流程,安排的事无巨细,就连明光铠试验的事情也安排妥当,严谨而出彩,哪里是一个大明粗鄙不文的护卫所为。
此时,克里斯蒂娜稍稍收起了对秦臻石贪婪的恶念,也算物有所值嘛,只是今日的筹划,这些银两也值了。
“此番大事仰仗秦护卫,剩余的银两已经备好,秦护卫临走时候拿走就是了,”
克里斯蒂娜主动提出了将剩余的银两奉上。
秦臻石瞄了眼克里斯蒂娜,但见这个见面以来颇有些冷面,甚或有些高傲的小妞俏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确有别样的异国风情。
秦臻石当然很清楚这位葡国美女的心思,奉上尾款的目的还是盯准了他,务必办成此事,如同后世一般,唯恐礼物不厚重耽误了正事。
千年来送礼的技巧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就不必了,”
秦臻石一摆手,
“某说了事成后,就是事成后,某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卫,但也是言出必行,”
秦臻石如此让姐弟俩吃了一惊。
两人都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大明的官员和商人也经历了不少,但是秦臻石这般对银两不甚上心的人他们真没见过。
以往官员或是身边的幕僚从来没有掩饰对钱财的贪婪,有这个机会提前收取尾款谁也不肯放弃就是了,而面前这个秦护卫却是轻描淡写的推脱了,那么这人当真像他表面一般贪图钱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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