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不可言明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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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1516年北塞尔维亚边境
“……”
“我叫神利·代目，一个普通的人类。”
良久之后，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话音忽然停住了。
“……”现场再次变得一片寂静。
他慢悠悠地从衣袋里取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用手指一划，香烟便被点燃了。
他猛吸了一口，而后从嘴角徐徐飘出缕缕烟气。
他这副慢腾腾的举动实在是让听者十分焦急，而且有故意为之的嫌疑，让人感觉非常不爽。
面对这副情形，克莉斯多表情僵硬地微笑着，头上仿佛有一个大大的井字。
阿格尼斯注意到了克莉斯多异样的状态，拼命向她使眼色，示意她要容忍，保持优雅礼貌的姿态。
克莉斯多虽然对于眼前这个奇怪男人的奇怪举动非常不爽，但是她的女仆礼仪可不是白学的，不爽归不爽，温文尔雅的姿态还是完全能够保持住的。
代目没睡醒似的双眼里充满了忧郁，望着远方，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刺鼻的烟气缭绕在周围。
稍顷，他终于开口了：“我的目标是将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送到西经零点一三八九度，北纬五十一点六五九度位置附近。”
西经……北纬……？克莉斯多在幼年时期接受贵族女仆教育时曾经听到过这些奇怪的名词。
但是这些东西只是作为扩展了解内容，并未作为学习的重点，对于这些名词的意思，她也基本忘得差不多了，因此无法理解代目的话。
好在对方又补充了一句：“换成你们能够听懂的话说：我要把她们送到英格兰王国。”
克莉斯多听了之后微微有些诧异，因为代目的目标和他们的任务是完全一致的。
在如此危难的情况下，对方还能及时出现，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这说明对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一些自然而然的猜想在脑海中浮现：难不成……他是斯卡雷特家族的远亲，专程来救他们的？
但是……看他这幅样子……既没有随从，又没有贵族所特有的礼仪，很难相信他也是斯卡雷特家族的一员。
正当克莉斯多准备认真聆听对方的可歌可泣的身份背景时，代目却戛然而止，只是用异常简洁的语言表明了他那十分可疑的目的，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没了……？”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了。”即答。
“这……你不讲明白你的身份，这让我们如何信任你呢？”
代目厌恶地瞥了一眼克莉斯多，“我从来就没有需要过你们的信任，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不要妨碍我完成我的目标，仅此而已。对我来说，你和那边的那个神棍没有本质区别，知道吗？”，说完，代目转身自顾自地向斯卡雷特姐妹走去。
“哈……？”听了代目的话，克莉斯多先是惊愕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近乎瞬移般地晃身到代目面前，手中的镰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道：“抱歉，陌生人，我不能让你靠近大小姐。”
“……”代目用没睡醒似的眼神地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杆泛着绿光的长枪，气氛突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住手，克莉小姐！神利先生！”阿格尼斯连忙将克莉斯多的镰刀推开，挡在二人中间。
而后他对代目歉意的笑了笑，尽量用友善的语气说：“抱歉，神利先生，由于我们不知道您的身份，因此我们还是不能信任您。但是您说您的目标是‘将斯卡雷特姐妹送到英格兰’对吧？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斯卡雷特姐妹就由我们贴身保护，您在旁边监督我们的行动，您觉得这样安排可以吗？”
“真是麻烦……”代目冷冷瞟了阿格尼斯和克莉斯多一眼，“如果我认为你们对我的目标没有任何帮助，我会让你们立即消失。”
说罢，他自顾自地走到一颗大树底下，坐了下来，背靠大树，无神的双眼望着天，一根接一根接连不断地抽烟。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解决了神利·代目这边的问题，克莉斯多环顾四周，发现刚才的那个波克盖尔骑士和伯特伦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周围除了几十具奥斯米尔帝国士兵的尸体别无他物。
在确认周围的安全之后，她连忙来到大小姐身边。
“克莉姐姐！”蕾米莉亚立即扑上去，依偎在克莉斯多的怀里，温暖的怀抱让她受惊的内心安定了不少。
现在的这个蕾米莉亚可不是那个五百岁萝莉，现在这个时间点，她才刚满13周岁，是一个货真价实的13岁的孩子，这种血腥厮杀的场景对她来说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已经没事了哦，大小姐。”克莉斯多把蕾米莉亚紧紧地搂在怀里，尽可能地安抚她，使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另一边，阿格尼斯来到代目身旁。
对于这位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肯定不能放任不管，他想要尽可能地了解对方的身份，以防止在逃亡的途中出现意外。
“神利先生？”阿格尼斯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代目仍然自顾自地抽着烟，丝毫不理会身边的阿格尼斯。
“神利先生？”阿格尼斯叫了第二声。
“……”预料之中的沉默。
“神利先生？”阿格尼斯仍然不肯放弃。
“没必要伪装了，我讨厌伪装。”代目终于开口了，他冷冷地瞥了阿格尼斯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有话直说，我知道你是来刺探我信息的。”
“……”这一次，轮到阿格尼斯哑口无言了。
这种张口第一句话就拆他台的情况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这种交谈方式就像故意让别人难堪似的。
这让习惯了贵族礼仪讲话方式的阿格尼斯十分尴尬。
既然如此，那不如不客套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吧。
“……好吧，神利先生，您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有一些疑惑的地方想要请您解答，比如说，您的通缉犯身份是怎么来的？”
关于通缉犯这件事，阿格尼斯其实也听说过。
这名通缉犯的杀人事迹已经传遍了南欧和东欧地区，他很奇怪代目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他们妨碍到了我的目标，然后我把他们都杀了，仅此而已。”
“你是指那些奥斯米尔帝国边境守卫？”
“没错。”
“为什么要和奥斯米尔帝国的士兵们正面冲突？为什么不偷渡边境线呢？你不怕奥斯米尔帝国的报复吗？他们可是有数十个教团啊！而且伊斯拉米尔委员会里面的至高神马斯特可是有毁天灭地的实力啊。”
阿格尼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要知道对于奥斯米尔帝国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来说，无论多么强大的个人都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在这片土地上，它就是神。
“……你不明白。”代目瞥了一眼阿格尼斯，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啊……？”阿格尼斯被对方的这句“你不明白”弄得莫名其妙，完全摸不到头脑。
不过看起来对方不想进一步解释的样子，他只得作罢，“好吧……那么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到英格兰王国？”阿格尼斯回头看了一眼大小姐她们。
“无可奉告。”即答。
“……”面对这样的回答，阿格尼斯没有不识趣地追问下去。
通过与代目的谈话，他能感觉出来代目是一个原则十分明确的人。
他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终究会告诉他，而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无论如何旁敲侧击，他都不可能吐露一个字的。
也就是说，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额外的收获的。
阿格尼斯根据现有的信息来判断，首先，他是通缉犯，其次，他的穿着、外貌、谈吐不管从什么角度去判断都不可能是宗教侧的人。
因此，他是宗教侧卧底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目标和他们是一致的，那么在路上多一名强力的帮手对他们的逃亡之旅将会有非常大的帮助。从这个角度来讲，倒不如试着和他合作。
“好吧……”阿格尼斯点了点头，“神利先生，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我很高兴和你合作。”
“但是，”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如果这一路上让我发现你有可疑行为的话，尤其是威胁到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安全，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呵呵，彼此彼此。”代目将燃至半截的烟随手丢在地上，从地上站起来，“顺便一提，奥斯米尔帝国的援军还有十分钟到达现场。”
阿格尼斯闻言，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立即仔细侦查密林深处的情况。
在深夜里，血族的眼睛十分敏锐，能够捕捉到很远距离的影像。
果然，正如代目所说，数量庞大的奥斯米尔帝国士兵正从后方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进发。
没猜错的话，那里面肯定会有洛克教团的余党。
如果这一次被他们围住的话，只能是十死无生。
“那么这件事就先这样了，尽快离开这里，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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