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敲打

只能说，
  忽必烈跟随自己的汉家儒士老师，到底还是没学到精髓所在。
  以致元朝末年轰轰烈烈的起义云涌，直接将黄金一族又撵回了草原。
  俗话说得好：“堵不如疏”。
  这不，后来的女真就汲取了大元的教训，开始对汉人分而划之。
  毕竟，换个视角就会发现。
  汉人乡绅与普通百姓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群。
  “大汗？”
  王文统见皇位之上的尊上走了神，不由轻声唤道。
  忽必烈闻声，这才马上回神过来，却未对自己这个心腹汉臣说什么，只是面容深沉。
  王文统见此，心中已然明了。
  他如此聪慧之人，怎会不知圣上所虑何事？
  无非是南方割据的唐王势力罢了。
  而这王文统，乃是这个时代北地汉人文士的典范人物。
  早年以金朝进士的身份崭露头角，然而四处投效却屡遭冷落。
  直到蒙古灭金，他被尚未登基的忽必烈慧眼识中，一跃成为其心腹重臣。
  忽必烈在朝中设立中书省，他王文统便是首任平章知事，负责推动蒙古旧制的改革。
  王文统倒也未辜负忽必烈的信任，推行汉家制度取代蒙古旧制。
  此举虽引来众多蒙古贵族的不满，但成效显着。
  他还设立十路宣抚司，替忽必烈打压原本北地汉人候，大有要收拢北地权势集忽必烈一身。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若是忽必烈能覆灭南方，那这些北地汉侯便会成为大元统一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清扫这些汉侯是势在必行的。
  只是王文统没想到，
  他奉为尊上，试图辅佐成为中原明君的忽必烈，在南方覆灭后，竟也对他们挥起了屠刀。
  王文统这个汉人文士的领袖，更是被扣上谋逆的罪名处死。
  只能说，王文统的美梦，直接化作泡影。
  也不知其在被送往刑场的路上，是否会悔恨自己看走了眼。
  当然。
  如今的忽必烈，在王文统心中依旧是明君典范。
  尤其是与赵氏那帮昏庸皇帝相比，忽必烈都足以堪称千古一帝了。
  “以道，那帮汉侯可有用心？”
  忽的，忽必烈开口询问。
  王文统闻言，不敢隐瞒，如实道：“各地汉侯皆恭顺大汗旨意，出兵出粮，刘候上书言，愿为大汗作先锋！”
  所谓刘侯，便是刘整。
  此人也是汉人降将，在金国覆灭之际归顺蒙古，对忽必烈更是忠心耿耿。
  在原定历史，便是此人进言：欲灭南宋，先取襄阳之策。
  按理来说，这刘整本该早就死了。
  却没想到在这方武侠世界，刘整还活着，只是年纪大了些。
  忽必烈闻言，却也莞尔一笑。
  他如何不知刘整这个岁数，别说当先锋了，就是南下走一趟，就得病故在路上。
  可这不妨碍刘整为首的汉人势力向忽必烈表忠心。
  王文统附和着赔笑，可马上他就见皇位之上的大汗表情森然起来。
  “可孤为何听闻那庆阳府，蔡州两地汉侯与唐军私下有所勾连？”
  “庆阳府，蔡州？”
  王文统闻言，心中一惊。
  要知道这两地紧邻长江，若真有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只怕是唐军北上掠地，他们都不知消息！
  此时，王文统额头上已然渗出豆大汗珠来，他急忙道：
  “大汗，此事定有蹊跷，不妨让臣下清查一番再做打算？”
  “呵。”
  忽必烈眼神深邃起来，缓缓说道，“以道，孤知尔等皆为汉人，可那南宋割据数百年，何时管过尔等生死？”
  王文统闻此，反应甚是激烈，大有把他们与南宋划为一类，还不如直接去死的架势。
  的确。
  这数百年间，北方自有汉人受不了胡化，有意归附南方，请其北伐，收复失地。
  然而呢？
  但凡把希望放在南宋君臣的，大多死无葬身之地！
  北地这些汉家乡绅豪族见此情形，便也就渐渐绝了此等心思。
  而如王文统之流，则选择安心为忽必烈这等异族君王为臣为奴，起码能得个正统之名。
  “既如此，此事就由尔等调查清楚，以明真相。”忽必烈微微点头。
  再看王文统，已是感激涕零。
  忽必烈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他提及庆阳府之事，就是为了敲打那些心存异志的汉人势力。
  他又怎会不知临近南方的汉侯私下与南方多有往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生意往来本是常态，但忽必烈依然选择以此警告。
  因为他明白，汉人势大，可用，却也要提防！
  就在北方因为忽必烈的个人意志，无数大军钱粮都在紧密调动之时。
  几艘自南地起航的商船，已悄然驶近襄阳城。
  在火炮还未发明，或者威力不够轰开城墙之前，襄阳都是天下有数的坚城。
  原因无他。
  襄阳两面环水，四面环山，更有樊城互为犄角,扼守汉江要冲。
  无论是自南阳盆地南下，还是从江汉平原北上的大军，此城皆为无法绕过的险关，乃必争之地。
  要知金朝和蒙古，都在这座城池之下撞得头破血流。
  然而，襄阳的坚固并非无懈可击。
  正所谓“堡垒往往从内部被攻破”。
  相比起原定历史襄阳是弹尽粮绝而投降。
  这个武侠世界的襄阳并不缺钱粮，更有数万江湖义士为南宋守城。
  然而，因吕文焕与郭靖夫妇多有间隙，导致其投降蒙古而失守。
  “官爷，这船上皆是南方运来的渔获，加上我等百来个家丁，还且官爷高抬贵手。”
  襄阳门前，几十个身着蒙古服饰的汉人兵丁正在检查往来货物。
  在听闻那一脸讨好笑容的掌柜男子所言，掂量了一下对方递来的钱袋重量，兵丁这才满意点头。
  “放行！”
  伴随着水门开启，商船这才缓缓驶入城中。
  此时船上某处，两名女子望着这座大城，眼神复杂。
  此二女不是旁人，正是郭芙与郭襄。
  若不是郭芙以面纱掩面，只怕会因情绪波动引来守城兵丁的怀疑。
  林尘见状，亦是无可奈何，只能安抚着自家王妃，莫要如此激动。
  未几，便闻敲窗声响起。
  只听沈炼那沉稳的声音传来。
  “殿下，我等已入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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