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所不惜
蔡糖听到晚一分钟要砍她一根手指头,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张凌峰的眼神也无比幽怨——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张凌峰被看得心中愧疚不已,却只能用眼神安慰她一下,对白脸男人道:“大哥,我真的没有说假话,我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来,不要说一个电话,十个电话都够呛,我是农村长大的,父母都是农民,我那些亲戚大部分还不如我们家,我哥卖掉两套房子凑一下可能还差不多,可我嫂子会同意吗?而且就算我嫂子同意了,你们也等不及呀!”
白脸男人冷笑道:“你有多少种理由,我就有多少手段。老黑!”
“嘿嘿嘿,我就喜欢硬气的!”
黝黑男人狞笑着从后备箱拿出一块有两根带子的白色方巾,把它戴在蔡糖脸上并系紧带子,又试了一下绑得是否牢固,最后很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把蔡糖轻轻地平放在地上。而司机则是拿出一个大概能装十升水的大喷水壶,这个壶的上方有一个长杆,司机反复抽压这根杆进行加压,之后把水壶交给白脸男人,他自己则和黝黑男人一起,一个固定住蔡糖的头,一个按住蔡糖的腿。
张凌峰就是再傻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爬:大名鼎鼎的水刑,连凶残的米国军方都迫于外界压力从审讯手册中删除的手段,居然出现在这里,这可把张凌峰给吓坏了。
“不要!快停下,我马上打电话,你们快停下来呀!”张凌峰冲白脸男人大声喊道。
“桀桀桀……电话不急打,还有时间,我们慢慢玩儿……”白脸男人说着,拿起水壶对准蔡糖的脸,按下了开关,顿时均匀细密的水柱喷向方巾。
刚开始蔡糖还没感觉,只是感觉到脸上凉凉的,但很快他的呼吸开始受到影响,不到一分钟,强烈的窒息感迫使她更加用力的呼吸,大量的水被吸进鼻腔,刺激得她直打喷嚏。随着水量的增多,她每一次呼吸都会吸进大量的水,在进入到胃里和支气管中的水的刺激下,蔡糖剧烈咳嗽起来,可由于嘴巴被封死,气体只能从鼻腔喷出。
张凌峰只见蔡糖脸上的方巾渗出丝丝殷红,那正是她鼻孔所在的位置。很快,渗出的血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她身体剧烈挣扎、扭动,想摆脱控制,黝黑男人感觉双掌有点控制不住蔡糖的头部了,干脆抓住她的头发,再用膝盖顶住她的头顶,这样一来,蔡糖头部摆动的幅度果然小了很多,腿也被司机牢牢按住,只有腰部还可以无意义地起伏几下。
“我打电话,我马上就打,你们快放开她!你们要钱,又不是要命!”
“你们这群王八蛋,有种冲我来,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
“求求你们放过她吧,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别再折磨她了!”
张凌峰痛哭流涕地哀求,如果不是被吊着,他肯定会上去拼命。此时的他只是一介匹夫,不懂得什么独善其身,也不懂什么忍辱负重,他只是单纯地无法接受自己在乎的人受这种酷刑。他无比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局面,假如时间倒流回到这三个人刚上车的时候,他一定不会让蔡糖离开自己的掌控范围,除非自己被打得失去知觉。
在此之前,张凌峰还不太确定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可当他看到蔡糖受苦,心疼得难以复加,恨不得十倍的痛苦加在自己身上来抵消蔡糖所受的苦楚,他才发现,在他内心深处是如此重视这个姑娘,只是因为王胖子一副护花使者的架势,再加上他经历过江南的事情有些心灰意冷,才强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感情。
遥远的尼国,阿雅很严肃地对阿辛道:“不行,我要尽快去华夏找你姐夫,我最近头痛得越来越厉害了。”
阿辛很不信任地撇撇嘴:“你是怕自己去晚了,只能排到小四小五了吧?”
阿雅怒道:“我要是小四小五,你就是小五小六!”
阿辛不屑地挥挥拳头:“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他要敢看别的女人一眼,头都给他打破!”
阿雅喜道:“那到时候顺便帮我教训一下你姐夫,就在刚才,他居然没经过我同意就喜欢上另外的女孩子了。”
“那不行,你生气了我又不怕,他要是生气了不给我治病,我会死的。”
“……”
另一边,任凭张凌峰怎么哀求或者威胁,连嗓子都喊哑了,那三个歹徒都是充耳不闻。黝黑男人盯着痛苦挣扎的蔡糖,哈哈大笑着;司机则似乎是有些乏力了,按着蔡糖的腿微微松了点,被从蔡糖挣脱了,双脚直接踢在他胸膛上,差点让他摔倒。
“哈哈哈,三哥你行不行啊!这么秀气的腿你都按不住!”黝黑男人讥笑道。
黝黑男人加大了力道,蔡糖的腿便再没能挣脱分毫。
大约三分钟之后,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弥漫在车厢里,裙子下面出现一摊洇湿,三个人才不约而同逃也似地后退几步。
“呸,扫兴!下次再玩这个,一定要饿上几天,不给饭吃,不给水喝!”黝黑男人捂着鼻子,狠狠踢了蔡糖一脚,踢在她肩膀上。
虽然白脸男人没有再喷水了,但湿毛巾还贴在鼻孔上,毛巾很软,贴合得也很紧密,蔡糖每一口气都需要用力才能吸进去,每一次呼吸都发出刺耳的声音,显然是气管受损了。
“啧啧啧,这就心疼了?这才到哪儿啊?我们可准备了不少玩具呢。”白脸男人阴恻恻地笑道,一旁的司机指着张凌峰的手臂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点头。
司机拍了下黝黑男人的肩膀,两人一起把张凌峰放了下来。
直到被放下来之后,张凌峰才察觉到他双手的手腕都已经被磨出了血,应该是刚才他太过激动,不停挣扎导致的。
白脸男人看了眼呼吸依旧困难的蔡糖,对张凌峰道:“先解开你的手,你去帮她收拾一下,别耍花招,不然你会后悔的。”
双手获得自由的张凌峰连滚带爬地扑到蔡糖身边,快速解开方巾的带子,掀开沾满血的湿方巾,再撕掉粘在蔡糖嘴上的胶布。满脸是血的蔡糖张开嘴巴大口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发出类似哮喘病人发病时的哮鸣音,嘴唇多处破裂,牙齿上也沾满了血,鼻子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着血,估计是她鼻腔的粘膜太薄,水的刺激加上咳嗽的气体从鼻腔快速喷出,导致她流鼻血。
张凌峰想帮蔡糖也解开双手的束缚,却被白脸男人喝止,他只好抱着蔡糖,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用衣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过了大概两分钟,蔡糖才缓过劲来,畏惧地看了一眼四周,见那三人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这才低声呜咽着,万分委屈地把头往张凌峰怀里钻,张凌峰紧紧搂着她,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他用下巴抵着蔡糖的额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会再松手了,死也不松手!”
在他看来,如果他一开始就坚持不让蔡糖离开自己身边,说不定这些人会拿他出气,这样可以保护蔡糖不受这些委屈。
“电话给你。记住,你只能打一个电话,想好了打给谁!另外,别耍小聪明,只要我们怀疑你有做暗示的嫌疑,你的小女朋友就惨了。”白脸男人询问了哪只手机是张凌峰的,把手机递给了他。
张凌峰左手抱着蔡糖,右手解锁电话,里面有七八个未接电话,但都是陌生电话,其中就有下午拨打过好几次他忘了回的那个电话。此时不是回电话的时候,他翻开通讯录,在白璐的名字上面停留了十秒钟,还是不放心地问道:“我怎么相信你们,拿到钱之后就会放过我们?”
“如果不想放过你们,那你觉得大热天的,我们为什么要捂自己这么久,不给你看到脸?”白脸男人用嘲讽的语气反问道。
“那好,你发毒誓,只要我借到钱,你们就不会伤害我们,会放我们走!”张凌峰坚持道。
黝黑男人脾气火爆,抓住张凌峰的头发往后扯,同时威胁道:“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是?我看你是皮痒……”
白脸男人拍拍黝黑男人的肩膀,示意他松手,然后对张凌峰道:“行,依你!我发誓,如果你有本事让钱按时到位,我们绝对不伤害你们俩,钱一到账就放你们走!有违此誓,我们兄弟几个都死于非命!”
他心里其实很坦然,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打算把张凌峰两人怎么样,有人花钱请他们来勒索钱财,他们的酬劳当然不是那一百万米金,那是别人的,至于他们的报酬,则是400万软妹币,雇主之前已经付了一半了。
“好,我信你!你是做大哥的人,说话一定要算话,不然你们兄弟也不会服你!”张凌峰说罢按下了拨号键。
没办法了,对方限制得太死了,在张凌峰的脑海中,金额又高,时间又紧迫,还要有海外账户,想来想去也只有白璐有这个条件,同时又有意愿帮助他。
张凌峰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这次白璐能帮他渡过这一劫,他愿意给白璐打一辈子工,也愿意帮白璐修复身上的伤疤,甚至暴露秘密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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