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责,杨琼音罪无可赦被处死
太后是王妃出身,然后成为皇后,再是太后,一生尊荣无比,所以即便她留下要简单操办的遗言,葬礼还是极尽哀荣。
慕容潋和玉楼将真正的太后送出去之后,便与太监们一同,将假太后的尸体搬进准备好的金丝楠木棺椁里。刚才放上去,便听到外边一声尖叫。
“放肆!谁敢拦我?我要进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杨氏。慕容潋眯了眯眼。
宫里的事,在换寿衣的时候玉楼已经告诉她了,慕容潋怎么都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打瞌睡送枕头的事。原本按照她的计划,是让太后自己去窗边吹风,再以受凉为缘由病发而死。没想到杨琼音竟然这么没有脑子,敢把太后带去太液池边,太后竟然也跟着去。
“太后一生就是被杨家毁了,此刻脱离了杨氏这个家族,才能真正的解脱。太后既然对皇上说了不必因为她而顾念杨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同样的话,也送给小主。”玉楼一边为假太后穿寿衣,一边说:“小主,从此刻开始,您已经还清太后的情,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自己想做的事……慕容潋眯了眯眼,看着那冲进来的身影,缓缓地从棺椁旁走上前,猛地抬手给了杨琼音一记耳光。
“啪——”响亮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斯文宽容的慕容才人竟然也会动手打人。
“你……”杨琼音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敢打我?慕容潋,你放肆!我……”
她说着便扬手要打回去,慕容潋却抓住她的手猛地一掼,杨琼音哎呀惨叫一声,被她打倒在地上。
“你跪下!”慕容潋声音嘶哑,指着身后的棺材说:“看见没有?那就是你做的好事!”
“我……”杨琼音本来想站起来,但是一看到那已经涂上黑漆的高大棺材,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哭着摇头,重复那一句话。“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不知道?”慕容潋嘶声骂道,“我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太后出门,不能吹风,不能受热,整个长乐宫的宫女太监都遵守着,太医院调养着,你在太后面前服侍,会不知道?太医院好不容易将太后的身体养好一点,你便将太后带去吹风晒太阳,连玉楼姑姑的话也不听,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将太后的凤体?赏花比太后的健康更重要吗?”
“我……”杨琼音也没想到怎么就吹一下风而已,太后就病重而亡了,她吓得不住地哭,不敢说自己不知道,只能说:“我……我知道错了……这几天,我都被皇上关在清凉殿里……”
她以为这次太后也跟以前一样,病了,请太医看看就好了。方才听到丧钟响起,她简直不敢相信,一路冲进长乐宫,却只看到太后的棺椁。
太后真的死了,是她一个举动害死的!杨琼音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慕容潋还想说话,却听到了脚步声,于是到嘴边的话便化作眼泪掉落,好像被气哭一样。就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皇上,你听听杨氏的话,敢情在她心里,她害死了太后,只需要被您关上几天,知道错就行了。太后的性命,还不如她一顿委屈重要。”苏雪若走来,目光好像一把淬了毒的剑,随时随地都能要了杨琼音的命。
她等这一天真是等太久了,从两年前杨琼音进宫开始,她就像杀了杨琼音。可惜,杨琼音有个当太后的姑姑,这个靠山太强大了,为着太后的面子,连皇上都不愿意多惩罚杨氏。杨氏因此恃宠而骄,给了她多少委屈!打了她多少次面子!
现在……太后终于死了,杨家也要倒了,杨琼音……也活不长了!
苏雪若眯了眯眼,含缨便道:“皇上,娘娘,你们看,她身上还穿着彩衣呢!”
太后薨了,整个皇宫的人都换上了粗布麻衣的孝服,杨琼音身上却还穿着淡粉色的绫罗衣裙。
“哼!自从太后病了,整个后宫的人都少穿鲜艳颜色,少穿金戴银,就为了能在佛前为太后祈福,杨氏,你不穿素衣就算了,竟然敢穿红色到太后灵前!”苏雪若喝道,“来人,将她身上的衣衫给本宫扒下来!”
一声令下,几个粗壮宫女立刻上前将杨琼音身上的绫罗衣衫、珠宝首饰全都剥了下来。杨琼音不住地哭叫着,挣扎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还因为挣扎被宫女暗中打了几下。
她在后宫骄纵多年,不知给过多少人脸色看,宫女们不少都被她打过,现在不趁机报仇,还等什么时候?
等宫女散开,杨氏已经披头散发,浑身只剩贴身小衣而已,狼狈不堪地跪在原地。她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只是哭着爬向前,试图去抓萧子洛的衣角。
“皇上……皇上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世上没有谁是想死的,都是自己找死的。”李若华叹息着,“杨氏,你不想死,难道太后想么?太后病重以来,太医院上下、长乐宫上下,都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太后,只怕太后凤体安康。为了给太后找灵药,潋儿不惜奔波数千里,冒着生命危险给太后取药,还日夜兼程地提前一天赶回来。这些为了什么?都是为了给太后治病!你竟然……”
她的话顿住,好像说不下去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听潋儿的声音,她嗓子都哑了,那是她为了赶路,这一整天下来连口水都没有喝!后宫女子爱惜容颜如性命,潋儿为了给太后治病,皮肤也晒黑了,人也瘦了,整个人憔悴成什么样子了,为的是什么?是我们都知道太后的凤体对朝廷安危有多重要!因为当初,潋儿是受了太后的帮助,才在后宫站稳脚跟的,潋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你呢?你怎么做的?”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成功地挑起了所有人对杨琼音的厌恶。
太后不过是招了慕容潋治病,因为慕容潋治好了她的身体,她才略帮了慕容潋的。其实慕容潋遇到那么多次危险,甚至都死了一回,太后也没有特别伸手搭救。她与太后之间还没有血缘关系,但即便如此,慕容潋还是记得太后的恩德。
杨琼音呢?身为太后的亲侄女,仗着有太后撑腰,一直在后宫作威作福,却未曾感念太后的恩德,只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
太后生病时,慕容潋衣不解带地日夜侍候在太后身边,为太后稳住病情,杨琼音却在煤惑皇上,一再要求皇上陪她唱歌跳舞,甚至通宵达旦。
太后病重了,慕容潋冒着生命危险去雪峰为太后取灵药,日夜奔波,再苦再累也不说,甚至连水都不和一口,只为了提前赶回来。杨琼音却没将太医的叮嘱放在心上,带着太后去吹风,直接导致太后病重而亡!
“你实在……”萧子洛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杨琼音,咬牙说道:“罪无可赦!”
他猛地一拂袖,喝道:“来人!传朕旨意,美人杨氏,不念亲情,不懂感恩,为一己享乐害太后病重而薨,罪无可赦。即刻起废除嫔妃封号,贬为庶人,赐死太后灵前。死后不得安葬皇陵,尸身逐出皇宫,归还杨家!”
“不……”杨琼音听着每一个字都像惊雷一样,劈在她头上,要她粉身碎骨。
废除嫔妃之位贬为庶民已经很可怕了,皇上还要赐死她,甚至她死后也不能入皇陵,尸身返还杨家,这就相当于休了她,她的魂魄都不是皇家的人!
“皇上!皇上!”杨琼音不住地磕头求饶着,“皇上我知错了,求您饶了我吧!求您饶了我吧!”
苏雪若哪里容得她有活路?喝道:“都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抗旨不成?”
几个太监立刻上来将杨琼音拖走,含缨会意地跟了上去,她吸去上次慕容潋喝下毒酒却服下还魂丹,死而后生的教训,不再用毒酒,而是直接用匕首。
将杨琼音拖到冷宫的某个房间,两个太监抓住杨琼音的手将她按在桌子上,一个太监扯住她头发,强迫她仰头,另一手握着匕首,抵住了杨琼音的喉咙。
“不……”杨琼音疯狂地挣扎尖叫着,“我不要死!我爹是太师!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今时不同往日了,杨小主。”含缨冰冷地说,“谁叫你害死的是太后呢?你永远弄不清楚一点,你受宠,是因为皇上宠你,而不是太后宠你,皇上会纵容你,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而不是你们杨家的面子。杨家?呵……在皇族面前,杨家算什么?也不过是要跪拜的奴才罢了!”
她说得杨琼音的眼瞳一缩。
原来,她一直错了吗?
“动手吧。”含缨冷漠地说。
太监点头,寒光飞过,鲜血迸出,曾经叱咤后宫的杨美人,就这么死在了冷宫里。连尸身也不能收殓,被破草席随便一裹,便要太监扛出宫去。
谁也没有主意到,就在杨琼音被处死的房间里,还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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