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我对你的实力有信心
宁长生带着白灵儿缓步登山，山脚下游人众多。
看过去，多是稚童少年，由父母陪着，来这里沾沾才气。再仰望一下半山腰那连绵壮阔的书院阁楼，在孩子心底竖起一道目标。
有小男孩看见宁长生，拽着父亲的袖子，大声问道：“爹爹，爹爹，我长大后能长得像那个大哥哥一样吗？”
他父亲脸色一沉：“你怎么可能长得像别人，肯定是长得像你老子才对啊！”
小男孩眨眨眼，哇的一声哭了。
他父亲忙安慰道：“男人嘛，老一点、丑一点都没关系，最紧要是有才华！”
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
再向上，不久到了山腰。
过了“浩然书院”的石碑，就不能轻易入内了。
再往上走，见到一处山亭，卡着唯一一条上山的石阶路。
山亭内有书院的学生看守。
宁长生上前抱拳道：“我是从清风镇来此探望朋友，不知可否入内？”
看守瞥了他一眼，“你朋友是谁啊？”
“赵玉龙。”宁长生答道。
“哦？”看守忽然一挑眉，笑道：“赵公子是你朋友？”
“嗯。”
“进去吧，沿着石阶往前，右转，第三座阁楼。赵公子刚来不久，好像是住在三楼，你到那打听一下就知道哪间了。”
“多谢。”宁长生道谢之后，转身离开。
也有些称奇，赵玉龙好像跟什么人都能交熟似的。
顺着看守指的路，很快就走到了书院之中。
浩然书院几十位先生、上百位学生，说不上人多，但是亭台阁楼倒是多不胜数，不知有何用途。
路上见到的人，全都穿着宽袍大袖的儒衫，行走间全都是步履带风，一副很急的样子。
更有甚者，一边走路，一边捧着经卷吟咏。
宁长生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想起了前世高中的悲惨日子。
……
等到了右转第三座阁楼，走进去。
发现阁楼中一层是摆着笔墨纸砚的大屋子，有些坐着人，有些空着，应该是类似自习室的场所。
只是里面的人并不自习，都是在大声讨论什么，听来是学问相关的东西。
宁长生摇摇头。
赵玉龙不可能在这里。
二三楼都是类似宿舍的地方，时候是白天，这两层楼的人很少。
恰好有书生匆匆下楼，宁长生便拦住他，问了一句：“请问赵玉龙住在哪间？”
那书生一笑：“赵公子啊？三楼最里面那间就是他的。”
“多谢。”宁长生拱手道谢。
“不用客气，七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
那书生忽然很有江湖气息地拍了下宁长生的肩膀。
再上楼，就来到了他说的那间房。
只见房间门上，贴满了朱砂黄符，好似什么封印妖魔的场所……
宁长生皱了皱眉，他赶紧上前敲门。
咚咚。
就听门里传来赵玉龙的声音，“谁？”
宁长生道：“是我。”
“你是谁？”
宁长生嘴唇动了动。
“长生！”
赵玉龙忽然发出一声哭腔。
接着就是蹬蹬的跑步声，他跑过来打开门，喊了一声：“你终于来了！”
宁长生隔着他，就看见房间里面也摆满了各色法器。
金刚铃、降魔杵、桃木剑、铜光镜……
他不禁疑惑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赵玉龙把他让进来，颤抖着声音道：
“我们书院，闹妖怪了！”
“大妖怪！”
宁长生按住他的肩头，让他镇定下来。
“进去说。”
当时看到那封血书的时候，其实他是做了很多不好的设想的。包括但不限于赵玉龙被女妖缠身、赵玉龙被女魔头缠身、赵玉龙被女鬼缠身、赵玉龙被母怪兽……等等。
但此刻，看到他还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宁长生的担心倒是消散了些许。
浩然书院的住宿环境还是很好的，不愧天下四大书院之名。
每名学生都有单独的卧室和书房，空间很大，装饰雅致。墙上挂着励志的书帖，桌上摆满了上好的笔墨纸砚。
哪怕是再一贫如洗的学生，只要你考进了书院，就可以立刻免费享受这一切最好的学习条件。
而浩然书院的录取也不看别的，只看你的才学天分，天下一流的书院。只要天下一流的读书种子。
也难怪会成为全江南洲学子的梦想。
赵玉龙的桌面上，也如宁长生所料一般，空空如也，略有薄尘。
果然。
他进入这家书院，就是来践踏全江南洲学子的梦想的。
在赵玉龙的床头，倒是有不少翻动过的书。只是其中不见一本儒学经卷，反而摆满了道经和佛经。
大概扫一眼，他涉猎的道经已经比宁长生这个真道士还多了。
这算什么？
开学才一周就想出家了？
不过……如果是赵玉龙的话，倒也不算很奇怪。
看过这间屋子，思绪飞快过去之后，宁长生和白灵儿坐在椅子上，准备听赵玉龙的情况。
赵玉龙先是爬上床榻，然后用被子将自己小心翼翼地裹起来，才惊恐地看着宁长生。
“你绝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宁长生一眯眼：“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赵玉龙用森然的语气说道：“我进来以后才知道，原来浩然书院……每年都会死一个人！”
白灵儿倒是配合地眨了眨眼，貌似有些惊讶的样子。
不过她都不知道书院是干嘛的，估计只是被赵玉龙夸张的语气惊到了。
宁长生对此则是毫无表情。
脸上写着一个赤裸裸的“哦”字。
学院……
尤其是浩然书院这种天下顶尖的书院，考生拥有极优越的条件的同时，背负的压力也是难以想象。
古代科举，比前世高考困难不知多少倍。
而浩然书院里学生的目标，又绝不是混个秀才、举人……便回乡混吃等死。
他们是想成为这个偌大王朝一代人中最顶尖的那一批，甚至是那一个。
心中负担可想而知……
压力，是能杀人的。
在宁长生上学的时候，每当听说近期的晚自习和周末补课都取消了，却没有原因。
大家便心照不宣，一些事情发生了。
这样的事，每年都会发生几次。
同样，在这个压力更大无数倍的浩然书院里，每年死一个人……
丝毫不奇怪。
甚至可能……还有点少……
赵玉龙见宁长生毫无触动，有些急切道：“我说的不是那种自杀或者意外什么的，而是……离奇死亡，被妖怪害死！”
“嗯？”宁长生这才皱眉：“什么妖怪？”
“不知道！”赵玉龙重重地摇头，“就是不知道！都这么多年了，居然他娘的没人知道！这书院里的人都是废物！”
他有些神经质地大声说，显然在长时间的恐惧里，已经快要崩溃了。
宁长生对他很熟悉，知道他一向是很大条的人。能让他怕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极恐怖的事。
于是他身子稍稍前倾，靠近赵玉龙，看着他的眼睛，沉下声音，缓缓说道：
“你别急，把你遭遇的事情慢慢讲出来，我会帮你的。”
“嗯……好！”赵玉龙又重重点头，“我相信你，我只能相信你了。”
随后，他才有条理地开始讲述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浩然书院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每年入学考试，成绩倒数第一名的那个人，就会死！”
赵玉龙的目光飘忽，嗓音低沉，像是在讲鬼故事。
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知道今年入学考试的倒数第一名是谁吗？”
“当然是你。”宁长生点头道。
“呵。”赵玉龙自嘲地苦笑：“对，我都怕成这副样子了，你当然知道是我。”
宁长生心中说了声，不。
我只是对你的实力有预估罢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好再去刺激赵玉龙。
“其实每个学院都会有这种鬼故事一代代流传下来……”他说道。
“不！”赵玉龙打断他的话：“我当然知道，小时候还经常听到学堂是坟地这种低级鬼故事呢。这种鬼话，我当然不会信。”
“但是……”
“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起初，是从我进这家书院第一天开始，周围的人就对我特别好，好到奇怪的那种。”
“他们给我住最好的房间，给我分最好的先生，总是给我留最好的位置……每个人看到我都是笑眯眯的……”
“当所有人都对你无缘无故的热情……你难道不会感到恐惧害怕吗？”
宁长生又毫无触动地眨了眨眼。
因为……
宁长生每天遇到的人，对他都非常热情……
每个姑娘见到他，都是笑眯眯的……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赵玉龙看着宁长生的表情，以手抚额，有时候跟这种人交流……
好累。
他只好解释道：“对我们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宁长生理解地点点头。
“那时候，我还没有感觉到不对，我只以为他们是关照新生而已。可是很快我发现，这间书院里每个人都很忙，根本没时间管你是谁，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新人。”
“可是他们只有在对我的时候，会无理由的热情，会不计时间地来帮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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