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飞鸟与鱼

江城的夜空，漆黑如墨。
  八九颗星星，两三朵闲云中藏着一架孤零零的青鸾战机。
  青鸾之下是滚滚长江。
  江水之下是那艘核潜艇。
  鸟在天空，鱼在水中。
  司红垂眸，开启自动驾驶跟随模式，思绪渐渐地飘远穿越了时光。
  那年她10岁和父母到江城旅游。
  “姐姐，你没事吧？”
  “你摔倒了吗？”
  “姐姐你在哭鼻子？麻麻说小盆友哭鼻子好丑，我就不哭。”
  “给你糖。很甜，吃糖就不能哭了哦。”
  司红坐在黄鹤楼景区外一处台阶上，眼圈微微泛红。
  她没有哭，只是磕到膝盖很痛而已。
  眼前可爱小豆丁手拿着没拆包装的棒棒糖递到自己嘴边。
  棒棒糖是便利店卖5角钱一颗那种。
  小豆丁黑眸清澈纯净，站着也才和自己持平。
  能感觉得出来他送出棒棒糖有些心疼。
  正在用哄小孩子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司红接过棒棒糖，在小豆丁期待的眼神中打开包装塞进嘴巴吸吮。
  “谢谢你，小弟弟。”
  “嘿嘿~”?(?????)?
  “坐。”司红拍拍身边台阶。
  “姐姐，甜不甜？”小豆丁坐下后更矮了，伸长细嫩白皙的脖子仰头盯住她嘴巴。
  “嗯，”没想到5角钱的棒棒糖也挺好吃呢。
  司红眯眼，这颗糖让她忘记疼痛。
  余光不经意间瞟过小豆丁脸上，明亮小眼神湿漉漉，肉嘟嘟小嘴微张。
  司红有些无语，“你就这一颗糖吗？”
  小豆丁点点头眼神一秒都没有离开过她嘴巴。
  停住吸吮，司红递给他顺便捏捏那粉嫩小脸蛋，“给你舔三下，不能再多了。”
  “谢谢姐姐，那我舔两下就好。”
  小豆丁果然说到做到，只轻轻舔了两次就心满意足地还给她。
  “姐姐，你自己一个人吗？”
  “我和爸妈出来旅游，不是一个人。小弟弟你多大，怎么没有看到你爸爸妈妈？”
  小豆丁眼神灰暗，脑袋耷拉着，“我今年3岁半，我和妈妈过来哒，我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妈妈说他再也不回来了。我好想爸爸。”
  3岁小豆丁不懂，但是10岁的司红已经明白所谓很远的地方，不是不回来而是回不来。
  “我想爸爸的时候就想哭，麻麻说男子汉不可以经常哭鼻子，难过就吃糖。姐姐现在不难过了吧？”
  “姐姐不难过也不疼了，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司红牙齿轻轻一咬，棒棒糖在舌尖碎成两半。
  “给你吃，很甜的。”说着将带小棍的一多半递给他。
  唔！
  小豆丁眉眼弯弯，鸦羽般浓密的黑睫毛扑闪扑闪。
  一大一小安安静静地坐在台阶分享甜蜜。
  “小安~小安~！”远处传来女人急切的呼唤。
  “麻麻，我在这里！”
  小豆丁站起身，拍拍屁股扭头对司红眨眨眼：“姐姐，我麻麻来找我，我该走了。姐姐再见！吃过糖不许偷偷哭鼻子哦。”
  “嗯，你也一样。”
  “拉勾勾。”
  ...
  司红唇角勾起，从小到大吃过数不清的糖，小弟弟永远是最甜的那一颗。
  公交车那次相遇，原先以为是两人第一次，直到顾安个人信息摆在她办公桌上。
  爷爷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他？
  并不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主动为自己打伞的男孩儿，也是仅剩一颗也会毫不犹疑分自己糖的人。
  缘分，其实在15年前早就注定了呢。
  青鸾战机无声无息跟随潜艇一路进入出海口。
  随着时间推移，潜艇下潜深度增加，目标消失在青鸾战机雷达屏幕上。
  “红红，潜艇航线发生偏移。”
  “它会去哪里？”
  “大概是改道驻樱花国米军空军基地。我看看，这几天咱家在附近海域有演习，怪不得。不过这帮人胆子也真够大。米国核潜艇都不敢做的事，他们偷偷摸摸跑进来摸到江城。太可怕了。”江晓晓拍着胸口丰盈说道。
  司红：“你跟你家老头子说一声，别让人以后像今天这样钻了空子。”
  “放心吧，我有最简单有效的应对方式。全世界也就一个MR?杰森。”
  司红抿着嘴角：他很快会成为过去式。
  “咱家演习，米国有侦察机在天上，你要避开吗？”
  “你要我躲它？”
  青鸾战机目前龙国并未对外正式公布，还属于秘密武器。
  “行，我把它弄到演习海域空域内，要看就进去看吧。”
  本来国家层面较量她们一向不插手。
  不过谁叫红红此刻心情不好，算它倒霉咯。
  ...
  核潜艇内，凯恩叫顾安吃饭。
  由于内部成员都是西方军人，所以厨房只准备了三明治牛排和牛奶。
  “怎么样，西餐能不能吃得习惯？”
  “还好，肯德基麦当劳在龙国非常普遍。”
  顾安咬一口三明治，抬头不确定道：“它们算西餐...的吧？”
  凯恩呆住，这个问题他从未考虑过。转头看向莎莉娅，毕竟她才是西方纯白种人。
  “噗嗤！哈哈哈omygod！”
  她上身微微前倾，一缕金色发丝散落在胸前沟壑间，肌肤在橘黄色灯光下散发出耀眼光芒。
  “小雏男，我才是正宗西餐。龙国人不都喜欢吃正宗吗？吃过饭来找我，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姐姐给你加个餐。”莎莉娅仍未放弃，见过太多男人，像这样清纯干净还有意思的不多。
  就算吃不到嘴解不了馋，也可以解闷。
  “不用了谢谢，我还是喜欢吃中餐。”
  顾安眼帘低垂，吃饱又在潜艇各个位置盯着精密仪表以及武器弹药看，试图把整个内部结构刻进脑海。
  或许在做无用功，或许，谁知道呢。
  卧室单人床空间尺寸比卧铺要窄许多，躺在床上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躺在超市仓库货架上的商品。
  满满当当翻身都需要小心翼翼。
  顾安觉得唯一好处，是用不着担心睡到半夜那个女人发浪爬到自己床上。
  姐姐说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所以，要保护好自己等姐姐来找他。
  像一条鱼置身大海深处，顾安的目光随思念穿透潜艇也穿透了幽暗冰冷的层层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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