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谦谦君子
徐纤率先反应过来,他只是一个和朴元长的很像的男人而已,他疑惑地看着这两个盯着他看的女人,阳光刺得他眼睛睁不开,他微微皱着眉头,用手照在眼睛上遮挡阳光,这是一只粗糙的手,手掌上长满了厚厚的老茧,而朴元的手根本不是这样的。
朴元的手柔软,温暖,那是一双谦谦君子的手。
杨如桐已经狐疑地走过来问:“怎么了?”他看了看傻住了的两人。
“你还没介绍。”徐纤说。
“不是说过了吗,司机。”杨如桐朝他努努嘴:“你叫什么?”
他连他叫什么都记不住,司机说:“我叫孔曹。”
“孔什么?”杨如桐显然没听明白。
“孔子的孔,曹操的曹。”
杨如桐咧开嘴笑着:“你父母到底想让你成为什么人呢?到底是圣贤还是枭雄?”他推推徐纤手里的水:“还不漱口,然后上车了!”
孔曹已经走回了车上,韩以湄还在发愣,她拽着徐纤的衣袖,连声音都有些发抖:“老白,他是朴元。”
“不,以湄,他不是朴元,他是孔曹,我的新司机兼保镖。”
“他是朴元。”等韩以湄转过脸来,徐纤惊恐地发现她的眼泪已经在脸上肆意流淌着,徐纤忘了她胃中翻腾的感觉,急忙用手指去擦她的眼泪,她对韩以湄说:“以湄,他不是朴元,他不是朴元!”
但是韩以湄仿佛中邪了,中魔了,她坐上了车后座,她的眼神一直痴痴地追随着孔曹的后脑勺。
的确,孔曹非常像朴元,就连颈窝处的那个小小的沟都很像,但是徐纤心里很清楚,不论他多像,也只是像而已。
杨如桐没有再玩他那个让徐纤吐得死去活来的游戏,他也看出了韩以湄的不对头,下了车之后,他问徐纤:“韩以湄怎么了?”
孔曹在车库里停好车,走下车来,提着徐纤从医院里带回来的东西,走在前面。
他的背挺得直直的,徐纤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奇妙,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杨如桐,你在哪里找的这个孔曹?”
“怎么了?你打算挖墙脚?反正也是给你用,随便你挖。”
“给我一份他详尽的资料。”
“徐纤,你在你的老公面前表现出对另外一个男人感兴趣,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徐纤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韩以湄已经被吸走了魂魄,她傻乎乎地跟着孔曹的脚步,仿佛孤魂野鬼被一个法术高强的道士收服了一样。
徐纤发现孔曹居然住进了杨家,她很不理解地问杨如桐:“为什么他要住在这里?”
“因为他是你的保镖,他要是离你十万八千里还怎么保护你?”
“我不需要别人时时刻刻的保护。”
“现在你的主人是我,一切我说了算。”
于是,韩以湄魂不守舍的生活开始了。
徐纤要的东西,杨如桐很快就给她了。原来孔曹以前是特种兵,别看看起来不是那么健硕,但是他很厉害,曾经是部队里的神枪手,弹无虚发。退伍之后在派出所做过几年协警,但是没有正式编制,他就辞职不做了,也不知道杨如桐在哪里找到他的。
无论如何,徐纤手里的报告都告诉她,这个人不但不是朴元,而且和朴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把这份简历放在韩以湄的手里,里面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在部队里训练射击时的留影,穿着军绿色的背心,皮肤被晒得黝黑,和现在的形象大相径庭,还有一张是和他父母合照,看了看日期,应该也是在部队的时候,很青涩的样子。
那个日期,徐纤他们正好在上大学。
韩以湄慢吞吞地看完那些东西,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徐纤看得出来,她不是不知道孔曹和朴元不是一个人,而是她在麻痹自己,她逼着自己相信朴元还在这个世界上,她在编织着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梦。
她轻轻地把简历扔到了桌上,靠在摇椅里,摇呀摇呀,什么都不说。
风从窗口吹进来,吹乱了韩以湄柔软的发丝,发丝弄痒了她的脸,她用手撩去,回头看徐纤还坐在她的身边,忧愁地看着她。
“老白,你回房间吧,才出院你要多休息。”她说完,就又盯着窗外不再说话了。
徐纤很焦虑,她回到了房间,却愁眉不展。
这段时间过地匆匆忙忙,她们之间从来不提朴元,她们都装作忘掉了,但是今天看到了孔曹,她们被彼此惊异的眼神都给惊醒了,谁也不曾忘掉他。
徐纤不曾忘掉自己给韩以湄和朴元带来的一生致命的伤痛和错过,而韩以湄也不曾忘掉她从朴元身上得到的短暂的幸福。
傍晚时分,徐纤照例躲在窗帘后面,想看到杨允天的身影,谁知她没有等来杨允天,却等来了孔曹。
他穿着紧身的训练背心,和黑色的运动短裤,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在花园里跑步。
他完全不是朴元,如果韩以湄现在看到他的样子就该知道,朴元的运动神经比徐纤好不到哪里去,他是个白面文弱书生,韩以湄经常说他们俩个如果遇到了地震山洪之类的,他们一定跑不掉。然后朴元就抱着徐纤说,那就一起被洪水吞没好了,说不定已经还能变成化石,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不应该再哭的,但是眼泪水却不可抑止地掉下来,正好杨如桐走进来,先是看到徐纤又依着窗口往外看,又看见她掉着眼泪,立刻就怒气冲冲的了,但等到他伸头往窗外一看,却看见让徐纤落泪的竟是在楼下花园里跑步的孔曹。
“什么时候换了胃口,喜欢看兵哥哥了?”他丢给她一条毛巾,丢在了她的脸上,把她整个头都罩住了,也遮住了孔曹,遮住了朴元。
徐纤在家歇了两天就去公司了,好歹也是挂了总经理的职位。当她坐上车的时候,发现韩以湄已经和孔曹十分熟稔了。
他们在愉快地攀谈,孔曹也不是本地人,父母都在外地,这一点和朴元挺像。只是他不是在这里上的大学,高中毕业就直接去当兵了,分到这个城市的派出所里做协警。
他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他一边开车一边对坐在副驾驶的韩以湄说他当特种兵的时候的事情,说的荡气回肠,韩以湄听的气都不喘。
这一点,就一点都不像朴元了,朴元很腼腆很害羞,根本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口若悬河,后来做了律师,徐纤和韩以湄陪着他演练了好长时间才克服过去。
孔曹在说他的一段经历,描述地十分传神有趣,韩以湄笑的前仰后合。
她没看到,徐纤的眉头一直紧皱,到了办公室还是这样,她签完一个文件后就看着桌面发呆,杨如桐敲敲她的桌子:“你的魂魄在哪里游荡?要不要我替你找回来?”
“魂魄不需要你来找,你把孔曹辞退了吧!”
“徐纤,你真残忍。”他朝外面一件韩以湄的办公室看了一眼“韩以湄找到寄托不是挺好的吗,你看这几天满面春风的。”
“我就是怕春风过后来的是狂风暴雨。”
“未雨绸缪是好的,但是你这个人太过悲观。”
徐纤悲观不悲观她就懒得去研究了,但是一个上午都听到韩以湄在哼着歌。她的确需要一个精神寄托,只是徐纤不敢轻易让韩以湄去试,她还不知道孔曹是何许人也。
她拜托杨如桐帮她查孔曹,杨如桐两只脚翘在办公桌上玩游戏,眼皮也不抬一下:“韩以湄不过和孔曹说说话而已,不必这么紧张,再说就算谈恋爱,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可以?”
他说的轻巧,徐纤可不这么认为,不过她承认她的确有点紧张过头了。
但是没想到,晚饭过后,孔曹竟然约韩以湄出去看电影,有一个好莱坞新片,宣传做的铺天盖地,正好韩以湄早就想看了,她知道徐纤不喜欢,而且现在大着肚子去人太多的公共场所不太方便,就一直没提。
韩以湄在她的衣橱里东挑西捡,终于换了一条橘色的连衣裙,在徐纤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
“像根橘子口味的面包棍。”徐纤靠在沙发里回答她。
韩以湄不以为杵,也许是心情太好,在徐纤的脸上摸了摸:”我走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带回来给你?想不想吃爆米花?“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杨如桐不喜欢一切零食,也不允许零食出现在他的面前,徐纤偷吃也不可以。
韩以湄像小鸟一样飞出去了,她的高跟鞋敲击着木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快声音就消失了。徐纤站在窗口看到孔曹在门口等她,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地往停车库走去。
徐纤的心里闷闷的,杨如桐一直在认真地打游戏,他突然放下游戏机,转脸看着徐纤:“我觉得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看韩以湄多开心。”
“这只是暂时的。”
“但是你能阻拦吗?你又不是她妈,就算是,也不能阻拦。”
她的确无法阻拦,她也希望韩以湄能尽快找到一个她喜欢的踏实的男人陪着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孔曹总是不放心,而且韩以湄的动机也不纯,一开始她就是把他当作朴元的替身。
初夏的风暖暖地吹过来了,昨天雨刚刚停,今天天气就热了起来。窗外有棵很高很大的柳树,柳枝都长到了窗台来,徐纤伸手摘了一根,坐在窗边慢慢地编了一个柳条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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