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南下查探
李俶锤头丧气的从西少阳院走了出来,迎面碰上一位宫装妇人。
鱼朝恩知道你家郎君多半不认识对方,急忙见礼:“见过张良娣。”
李俶才反应过来,这是李亨的媳妇儿,那就是自己的后妈了,也是跟着行了一礼。
张良娣双眼通红,匆匆向李俶还了一礼,往院内行去。
望着一群人消失在门内,鱼朝恩悄声说道:“郎君别看了,张良娣性子温顺,不知又受了哪位娘子的气?”
李俶无语的望了望天,这太子是真混得惨,连媳妇儿都要被人欺负。
这事儿不用他操心,自有那便宜老爹去头疼,李俶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来,边走边在指尖摩挲把玩。
这是直属于太子卫队的卫率府信物,卫率府有左右率帅,各领一百二十人。
执此信物,即可调动左、右率帅。
这是唯一直属于太子的武装力量,只有太子出宫的时候才会进行随行保卫,没事的时候就分别驻扎于两座玄武门外。
李俶想要去找杨国忠的麻烦,不出宫怎么找?
出宫就要有人保护,所以李亨将自己唯一的家底交给了他。
累了一天,李俶实在走不动了,在鱼朝恩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庭院。
李隆基还是宠爱他这个孙子的,在龙首池南侧为李俶专门新修了一处住所。
取名初辰院,“初辰”乃是一天之始,李俶的“俶”本就有“开始”的意思,倒也相得益彰。
庭院与龙首殿隔湖相望,比太子那个西少阳院看上去都要精致奢华了许多,李俶相当满意。
“郎君,热水已备好,您是先沐浴还是用膳?”
一进门,侍女们就开始为他换鞋脱衣。
唐朝没有板凳椅子,李俶这大半个月来也已习惯,脱了鞋之后直接趴在榻上,自有侍女来为他按摩捶背。
“不用锤了,路途奔波,大家也都累了,你们先下去歇息,有事再唤你们便是。”
有李隆基这位风流天子在,这些宫女自然各个亭亭玉立,不过李俶倒也没什么想法。
宫女们到了一定年龄是可以嫁人的,他不愿耽搁人家一辈子。
朦朦胧胧中,李俶发现自己站在庞大的雪原中,到处都是雪,根本无法分清东南西北。
然而就在他找寻出路的时候,白雪渐渐变成了血红色,无数的尸体从红雪里爬出,四肢着地,密密麻麻的往他爬来。
李俶吓得一声惨叫,突然从榻上坐了起来,才发现原来是做了个噩梦。
鱼朝恩听到他的惨叫声,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李俶大汗淋漓的坐在榻上。
“郎君,可是梦魇了?”
李俶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渍,点了点头说道:“做了个噩梦,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到辰时,奴见郎君昏睡,想必是舟车劳顿累得狠了,一直未敢打扰。”
看见外面天光大亮,李俶才知道已经睡了一夜,怪不得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刚才的噩梦,让李俶记忆犹新,惦记着受灾的百姓,匆匆吃完早饭,他准备出宫去看看具体情况。
鱼朝恩将他劝说不住,只得悄悄让人去通知李亨,自己则招呼保护李俶的侍卫随行。
换了套便服,李俶带着一行人从延政门打马而出。
经过长乐坊和永福坊,沿着城墙从兴庆宫东北面的通化门畅通无阻的出了长安城。
城外不远处,就是从华清池回来时看到的灞水。
这里昨天来过,自然没什么好看的,杨国忠再傻也不会让灾民来这里。
所以李俶带着人一路往南,看看能否在路上遇到那些被驱赶的灾民。
心里有事,李俶也没有说话的兴趣,再说他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也确实没法说话。
昨天跟李亨的一番谈话,让李俶死了心。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把雪灾的事情处理完毕,就想办法尽快跑路。
免得到时候被安禄山搂草打兔子,一锅端。
现在倒是不用着急,因为安禄山还在长安。
因为大雪的关系,路上行人不多。但道路湿滑,李俶怕马腿打滑,也不敢跑得太快。
大约过了有一个多时辰,一条黑线出现在平原之上。
这条黑线,大概率就是被驱赶的难民了。
此处约属于乐游原和凤栖原一带,这里土地肥沃,景色宜人,坐落着很多庞大的庄园。
处处庭院深深,也不知住着多少达官显贵,名门豪族。
所以官府肯定不会允许这些灾民在此处过多停留。
李俶一路疾驰,很快就赶到了队伍后方。
一些衙役装扮的人,拿着鞭子,正在驱赶灾民。
这些落在后面的灾民,本就是些年老体弱之人,如何受得了皮鞭之苦?
看到其中一个衙役的鞭子就要落到一位老人身上,李俶刚准备开口呵止,就见一道人影冲上来,将皮鞭抓住。
老人跟对方道了声谢,匆忙离开,显然不想惹麻烦。
来人身着一件灰色圆领缺胯衫,不像大臣穿的袍服下面是一整块,缺胯衫两侧开叉,便于行动。
衣袖和裤脚均用羊皮紧紧绑住,给人利索干练的感觉。
“李渭水,你做什么?”
李渭水紧紧抓住皮鞭,斜着眼睛说道:“不干什么,就看你不顺眼怎么着?”
那衙役被对方拿着皮鞭,拽了几次都没将皮鞭拽回,不知是挣得脸色通红还是觉得丢脸,将皮鞭直接摔到地上。
“李渭水,你要发疯没人管你,何县尉早已看你不顺眼,再耽误了崔兆尹的事情,小心你这身皮!”
李俶看向鱼朝恩,鱼朝恩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京兆尹崔圆,出于清河崔氏,也是杨国忠的鹰犬。”
“看不看得顺眼,那是我的事,至于你们,兆尹府门往哪开你们认识么?”
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人走了上来,隐隐将李渭水围住。
其中一位身着青色襴袍,是个八九品的小官。
“何县尉,你这是想公报私仇?”
“你一不良人,本官与你有何私仇?反是你阻挠公务屡教不改,本官今日就将你拿下。”
李俶从马上下来,将马鞭和围在脸上的柔软狐皮递给鱼朝恩,抱着手准备在旁边看戏。
然而他却不知这些人有大半注意力都在他们这一行人身上。
实在是这位公子哥和他身边这些人穿的衣服质地太好了。
而且当头那匹大马,毛色呈五瓣花状,乃是稀有的青骢名驹。
此乃宫廷御马,太宗皇帝当年坐骑“狮子骢”就是这个品种。
这位郎君怕是大有来头。
李俶本想低调行事,没想到实力不允许,一件衣服一匹马,就将他卖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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