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扬州城北春儿学武
同一个黑夜的皇城之内,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寝屋,两个人影被昏暗的灯光映射在了窗户上,闪烁跳动。屋内,上官尧与其嫡传弟子上官秋白相对而坐,一场隐秘的对话正在进行。
“你是说仇百打算杀掉一个江湖人和一个小孩?”上官尧用着尖细的声音,询问着那天发生的事。
上官秋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是的,师傅......徒儿不忍看着他们惨死,无奈出手相救。”
“哎......”上官尧长叹了一声,“你有侠义心肠是好事,也算传承了太白山的门派之风。但是咱们和那锦衣卫也算结下了梁子了。”
他顿了顿,忽而问道:“你可看清那个小孩的模样?”
“那小孩......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留着一头短发,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上官尧若有所思,“那小孩会不会就是徐春儿呢?为什么锦衣卫要兴师动众去抓一个小孩?”
“徒儿不知。”
“如果我在场就好了!”上官尧捶了捶桌子,十分惋惜,“我原先与那徐仲叔是挚友,他的女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师傅......”上官秋白欲言又止,他看着师傅的表情已经猜出了大半——徐仲叔与师傅是莫逆之交,他身陷“玉虎谣”之案,师傅比朝廷之中任何人都要难过,可是为了避免过多的麻烦,师傅只能装作漠不关心。
此次大案,朝廷之中暗流涌动,虽说太监不能干政,但是司礼监作为一个十分特殊的部门,倒是可以暗中调查朝廷各部的真实情况,这也是上官秋白他们此次出宫的目的。
上官尧目光如炬,道:“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暗中观察锦衣卫的动向,尤其是那个仇百,一定要盯紧他!那个小孩身份未知,锦衣卫想要抓她,当中必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无论她是否是徐春儿,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让她出什么意外。”
“是,师傅。”
“还有.....”上官尧说话的声音放缓了下来,强调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和锦衣卫的人起冲突。咱们是宦官,要是他们在皇上面前说司礼监插手朝政,那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上官秋白听此,心中不禁感到后怕,还好仇百没有因为那天的事大做文章,不然不仅自己要掉脑袋,可能还会牵连到师傅。
他抱拳缓缓说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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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北,风和日丽。
谷怀安永远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几乎从来不骑马,都是徒步走在前面牵着老马,慢慢吞吞地走,而徐春儿与李蕴宁则一起骑在马上,她们身体都很轻盈,老马载着二人走路也不算很吃力。
自出了扬州城之后,三人一马一直都向北而去,虽是漫无目的,但是却能远离江南,远离神翥山。李蕴宁身上的盘缠,足够三人在路上的花销,徐春儿也总算没有一直饿着肚子。
“怀安哥哥,你走累了吗?”马背上的李蕴宁关心地问谷怀安。此时已经是午时,日头高照,十分炎热,他们已经走了一上午了,水米未进。
谷怀安不语,继续自顾自地走着。
李蕴宁见他没有回答,于是又说了一句:“怀安哥哥,要不我们在前面休息会吧。”
但是谷怀安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完全没有理会。
徐春儿为了缓解尴尬,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大哥,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听见“弟弟”的声音,谷怀安猛地回头,问道:“怀远是累了吗?”
骑在马上的二人相视一笑,脸上满是无奈。
“嗯。”徐春儿点了点头,“我累了,我们就在前面的阴凉处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都听弟弟的!”谷怀安加快了步伐,牵着老马走向了前方的阴凉处。
此时的李蕴宁虽不说话,但是心中却有着一丝的失望。眼前的怀安哥哥让她感到十分的陌生,完全不是以前那个爱她,宠她,呵护她,眼里只有她的盖世英雄了。
在一棵大树下,谷怀安栓好了马,将铁枪靠在了树干上。徐春儿与李蕴宁也纷纷下马,选了一块柔软的草地坐了下来。
李蕴宁从包袱里拿出了烧饼和水,递给了他们。当她把烧饼递给谷怀安时,她又试探性地问谷怀安:“走了一上午,怀安哥哥一定饿坏了吧。”
谷怀安没有回答她,而是抢过了她手中的烧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李蕴宁轻叹了一声,露出了几分愁容。
徐春儿看着她伤心的模样,把手中的烧饼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她,“宁儿姐姐不吃吗?”
李蕴宁勉强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姐姐不饿,你吃吧。”语罢她收起了笑容,静静地看着谷怀安狼吞虎咽地吃着烧饼,眼神里满是忧愁。
徐春儿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宁儿姐姐莫要担心,大哥他现在比之前正常多了,我刚刚遇见他的时候,他遇人就杀,十分癫狂。现在还好,还有一点正常人的心智。”
李蕴宁听此,收起了满面愁容,微微笑道:“你年纪这么小,又是女儿家,之前遇到那些危险的时候害不害怕?”
徐春儿一边吃一边说:“怎么会不怕?我在这之前连京城都没有出过,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有这么大,这么残酷。我身体单薄,面对朝廷鹰犬的追捕只能躲躲藏藏,一路上有那么多的危险,都是大哥一直在保护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大哥不在的时候,遇到危险怎么办?”李蕴宁问道。
徐春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李蕴宁微微一笑,道:“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武功吧。神翥山的武艺清灵俊秀,潇洒如意,自成一派,我正好略知一二。你学了武功之后,虽不能以一当百,但是自保也是可以的。”
徐春儿听此,眼前一亮,开心地点了点头,“嗯!”
“那你想学什么武功?”
徐春儿想了想,反问道:“宁儿姐姐可以教我什么?”
“习武之人,最重要就是自身的根基,你年纪尚小,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我先教你一些行气之法和炼体之法,打牢根基,以便日后修习上乘的武学。”
“行气?炼体?”徐春儿对这两个陌生的词充满了好奇。
李蕴宁抿嘴一笑,道:“所谓行气,是指对人体内的一股气进行运用,增强自身的气劲;所谓炼体,是锻炼自身的体质,以增强自身的根骨与力道。你那天看见那个打伤怀安哥哥的人,运起功来面如死尸,身体如钢似铁,那就是行气与炼体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徐春儿虽然听得不明所以,但是心中仍然觉得李蕴宁所说的似乎很厉害。她又问道:“宁儿姐姐,人的身体里有气吗?”
“有的,人人生而有气,只不过有的人自幼就能运用自如,而有的人一生都无法领悟参透。”
“那你看我有气嘛?”
“呵呵~”李蕴宁噗嗤一笑,“这个要看你有没有慧根了。神翥山以轻功见长,每个神翥门弟子在幼年时期都会先修炼轻功,轻功会把气逼出来,这样再练其他的武功就能手到擒来了。”
“那轻功要怎么练?”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等会儿我们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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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功的修炼之法,在古籍中有记载,都是用循序渐进的方法让修习之人逐渐获得轻身之法。有一种方法,是用一个箩筐装满土,修习之人每天围着箩筐的边缘行走,然后每天都一点点减少箩筐内的土,等到罗框内一点土都没有,而修习之人仍能在边缘行走的时候,轻功便练成矣。
此时她们三人身处荒郊野岭,没有足够的条件。李蕴宁找来了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搭在了两块巨石中间,让徐春儿在上面来回走动,锻炼自身的平衡感与敏捷力。
徐春儿一边在木棍上摇摇晃晃地行走,一边说:“姐姐,这跟木棍会原地打滚,我站不稳.....”
李蕴宁解释道:“原地打滚就对了,这样会让你的身手一点点长进。身手敏捷的人,在与他人交手中往往可以占上风。此外,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换一根木棍,越换越细,直到你能在如拇指般粗细的棍子上行走的时候,那就是练成轻功了。”
徐春儿一听,哀叹一声:“啊......怎么可能嘛,人又不是小鸟,怎么可能在拇指般粗细的棍子上走动。”
“这就是气的巧妙之处,每当我将木棍换细的时候,你的身体为了支撑你在上面行走,便会将体内的气运用起来,至于如何运用,只能靠你慢慢感悟。人是万物之灵,只要人灵活地运用自身的气,别说像鸟儿般踩在小小的木棍之上,就连登萍渡水,一苇渡江都不在话下。”
徐春儿一边听着李蕴宁讲解,一边渐渐掌握了在木棍上平稳行走的要领。
轻功只是其一,为了让徐春儿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李蕴宁还教徐春儿一点枪法。枪法她自然是不会,但是她常常伴谷怀安左右,长时间的耳濡目染让她对枪法也略知一二。
踩了一会儿木棍之后,李蕴宁又找来了一截七尺长的光滑木棍,木棍的一头被削得尖尖的,立起来恰好比徐春儿高了一个头。徐春儿将这跟木棍拿在手里,不知该怎么拿,只好将之用双手杵在身前,就像杵着一根拐杖。
李蕴宁教道:“枪乃兵中之王,只要枪法练得好,哪怕你不懂行气之法与炼体之法,也可以有以一当百的本事。我不懂江湖上有哪些枪法,但是跟着怀安哥哥这么多年,他的枪法我已经摸得七七八八......想必你之前也见过了,怀安哥哥的枪法没有固定的招式,大开大合,十分的气魄,经常以一敌多。”
“嗯。”徐春儿点了点头。
李蕴宁继续道:“怀安哥哥的枪法是他自己在江湖上拼杀多年总结出来的,他在年幼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的父亲学枪,根基十分好,扎枪稳准狠,一招一式多有千斤的力量。他还给自己的枪法编了一串口诀:‘枪走惊鸿,锋发一线。劲如沧澜,势绝江海。’这十六个字正好是对他枪法的总结,所以我给他的枪法取了一个名字:十六字枪决。”
说完她指了指旁边的一颗树,道:“看见树上那些叶子没有?”
“看到了。”
“你今天就用这根棍子把所有的叶子都挑下来,挑完就可以休息了。还有,不可以偷懒哦,只可以一小片一小片地挑,不可以挥棍子一大片一大片地打。”
“啊......”徐春儿面露难色,“那得挑到什么时候啊......”
李蕴宁道:“怀安哥哥小的时候学枪比这个辛苦多了。我十四岁遇到他的时候,他也只有十六岁,却可以用枪扎死墙上的苍蝇,枪法之精湛超乎常人。武学之道,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才开始学习武艺,唯有苦练才能打下根基,不然到了后面根本学不到什么。”
徐春儿听此,没有再说一句话,默默地收起了所有的不开心,紧了紧手中的枪,按照“十六字枪决”中的要领开始一片片挑起了叶子。李蕴宁见她耐心学武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便在一旁耐心地指导了起来,纠正她的动作。
一旁,谷怀安口中衔着一根草,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发着呆,老马在一旁的地上打着滚,悠闲自得。
“宁儿?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谷怀安独自呢喃着。渐渐地,他在这样恬静安逸的环境里安然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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