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8章
旭日东升，丫鬟小厮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竹苑里面两位公子也开始晨起练剑，二人皆是人中龙凤，看的丫鬟都春心萌动，芳心暗许。
长公主住的院子一大早忙碌不停，收拾行囊，听说昨晚郡主和公主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丫鬟小厮都噤若寒蝉，生怕触了两位的霉头。
终于收拾差不多，王妃也差人过来问候，请她们去吃早膳。
等长公主一行人到了客厅，王妃才开始让人摆菜，虽是早膳，比午膳要精简，但各式各样也让人赏心悦目。王妃谢婉见佳音郡主面色不好，双眼还略肿着，竟也没避嫌，主动问起:“佳音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要走，心中不舍，可要在舅妈这里多住几天。”她刻意没用敬语，只当谈论家常。
佳音郡主一时觉得连王妃都比母亲强，母亲只会安排自己的事情，却从来不问自己是否情愿。长公主看自己女儿心有动摇，不由叹气，这女儿被自己和驸马宠的太过了，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佳音郡主正想说话，长公主在她之前开了口:“王妃不必挽留了，我们本是去驸马家中探望长辈，留了许久，又在你们这儿耽误了一日，前前后后也出来了将近一月，是时候回去给驸马报信了。”
听她这话，王妃便不再挽留，推心置腹道:“公主说的是，驸马京中有要事不便回去探望亲长，这会怕是担心坏了。”
佳音郡主见母亲替自己拒了，直接甩了筷子，跑了出去。只有长公主道了句:“她被本宫宠坏了，不用管她。”一顿饭吃的也是食不知味。
吃过早膳就是要离开了，晋南王也从街上骑马回来，他早上被人叫起，说是军营突然有一处坍塌，将领都不敢下去查探，特意来禀报他，所以一大早就走了，这匆匆打马而归，正巧碰上长公主要离开。
晋南王到是有些惋惜，小时候这姐姐虽不是正统皇后所生，但是宫中唯一一个公主，千娇万宠，她对自己和皇帝也是一视同仁，不知什么时候彼此都变了。
“姐姐这就要走，还好我赶上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姐姐珍重。”
长公主见他言辞恳切，也是勾起了儿时回忆，到是真情流露:“虽说皇帝下旨说不让封王回京，但若是思念吾，就书信一封，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会回来见你的。”
二人情真意切，一时到是感人至深，就这样聊了许久，长公主一行人才开始起驾，离开封地‘蔺’。
王爷王妃在前，赵成文叶锦添紧随其后回府，王妃谢婉开口道:“王爷一大早去军营，可是有什么不妥，厨房给你留了早膳，用完回房再歇息歇息吧。”
晋南王到是精神奕奕，可能刚刚和王姐许久没那么亲近，心里也是高兴。
“王妃不必忧虑，军营只是有一处坍塌，我和将领下去查探，并无不妥，早膳我就不吃了，昨日侧妃说今天有事要禀报给我，我去她那看看。”
王妃虽是有一瞬不虞，但很快就掩饰下来了“好，你快去吧，妹妹肯定有要事要说，耽搁不得。”
叶锦添和赵成文也纷纷告辞，一瞬间就只剩王妃在门口站着。
下人也不敢吭声，都本本分分的站着。忽然，王妃道:“表小姐呢？去把她给我请来。”
王妃的贴身丫鬟绿衣领话去叫人，王妃这才往里走，下人跟随其后。
赵成文叶锦添二人一路走着，回想刚刚王爷和王妃的对话，叶锦添不由笑了。
赵成文看他无缘无故发笑，觉得奇怪，于是问道:“你笑什么？”
叶锦添道:“我在笑，王妃明明不想让王爷去我姑姑那，却因礼教纲常，装作大度，还不知心里怎么难受。”
赵成文见他说这话不免好笑“你这话说的，那是你姑姑，你难道不想她好？”
“我自是希望她好，不过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若我今后娶妻，一人便够了，与她只伴朝夕，像寻常夫妻一样白头偕老。”
听他这话，赵成文到是没回话，一来他是丞相独子，若他以死相逼，可能真的可以。自己，没觉得一人相伴终老和几个女人在其左右有什么不同，听王妃安排或是自己有想法，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也不理解叶锦添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乐趣在哪里。
就这样交谈了一会，见王妃贴身侍女绿衣走过来，绿衣福了身子就要走，赵成文突然多嘴道:“你不在母亲身边侍奉，这是要去哪里？”
绿衣见世子问话，心中惊喜，以为世子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语气也是欢快:“回世子的话，王妃让我去请表小姐。”
赵成文听了未曾言语，叶锦添在一旁又问了一句:“王妃可说何事？”
绿衣摇了摇头:“王妃只让请小姐过来，何事倒没说。”
叶锦添见赵成文没有什么想问的了，挥挥手让绿衣下去了。
赵成文叶锦添二人接着往前走，二人皆是疑惑:王妃这是唱的哪出，总不会将在长公主和王爷那受的气，撒在一个傻子身上吧。
想想也不可能，王妃是大家闺秀，最是注重礼义廉耻的人，想是多虑了，二人却不知道，这大宅院的女人表面上宽容大度，可是背地里的阴司也是不少。
绿衣到了如意阁，直冲主卧，房妈妈看她气势汹汹，赶快拦下了“绿衣姑娘怎么来了，可要吃些茶点。”
“不必了，王妃娘娘让我请小姐去前厅，你这老奴，赶快将表小姐带出来。”
“绿衣姑娘，去前厅可是有什么大人物？小姐还在睡着，我去叫她，然后梳洗也有一会，你不妨先坐一会。”
绿衣听柳鸿雁还在睡着，更是着急。刚刚在世子那已耽误了一些时间，这表小姐再梳洗一会，还不到了午时，王妃怕是怪自己办事不力。
“前厅只王妃一人，算了，你带我过去，我去伺候表小姐穿衣。”
房妈妈还想再说什么，那绿衣就闯到了主卧。推门一看，那表小姐被子踢的只盖住了肚子，觉得有点冷，正想再往上扯扯。
绿衣过去一把给她掀开了被子，一边道:“表小姐，王妃有请，你快快穿上衣服随奴婢过去。”说着一边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柳鸿雁正做着美梦，身上突然一凉，迷蒙着双眼道:“春杏，你干什么，不是说了早膳不要叫我，我还要再睡一会。”
房妈妈和春杏一进门就看见，那绿衣姑娘粗鲁的给自家小姐穿衣，心疼的不行，见小姐还迷迷瞪瞪的，急忙上前。
“小姐，王妃让你过去，快起床吧。”
“啊，王妃……王妃是哪个？”柳鸿雁还似梦非梦的迷糊着，房妈妈和春杏照顾着，赶快把衣服穿上了。
出门的时候是房妈妈跟着去的，小姐这还没清醒也没洗漱，春杏跟过去她不放心，就跟着绿衣一块过去了。
绿衣走在前面，嫌弃的往后看了一眼，那表小姐被奴仆搀扶着往前走，眼睛时睁时闭，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心中更是看不起:傻子就是傻子，一点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等快到前厅，房妈妈见小姐还是不清醒，掐了她一下，柳鸿雁瞬间疼醒，睁开眼发现自己马上就到要王府前厅还奇怪着:这是瞬移了吗，自己不是在睡觉。
房妈妈附在耳边低声道:“小姐，王妃有请，你要是听不懂就别回话，老奴在一旁给你应对。”
柳鸿雁还懵着，王妃有请，这是干什么？这又是哪出？剧情里有这吗？于是朝房妈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切听她的。
进了前厅，开始见礼，绿衣退至王妃身后，在前厅等这么久，王妃也是不满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绿衣赶快跪在地上，声音惶恐:“王妃赎罪，实在是奴婢过去的时候表小姐还没起床，于是伺候她穿衣耽搁了点时间。”
“还没起床，表小姐好大的架子。”王妃怒气瞬间上来，绿衣在一旁跪着不吭声，房妈妈也急忙拉着柳鸿雁跪下谢罪:“王妃莫怪，能住在王府，小姐和老奴已是感谢王妃的大恩大德，怎敢托乔拿大，平常王爷王妃从未召见，所以老奴对小姐管教也是放松，她日常就午时才起，不知会耽误王妃的大事，回去之后，定好好管教小姐，晨昏定省，感念王妃恩德。”
“她非我儿女，晨昏定省，我可是受不起她这么大的礼。”
房妈妈急忙说:“王妃莫怪，老奴用词不当，还望王妃海涵才是。”
见房妈妈三两句就解释了原因，又有四两拨千斤的回话，还真有几分本事。
但叫柳鸿雁过来，现在又不能发火，王妃也是憋屈，想了想说道:“她这样每日睡到午时成何体统，这传出去她也不好说亲，以后每日寅时和世子一块过来问安吧，也磨练磨练她的秉性。”
“是，老奴省的。”
就这样，柳鸿雁就被人安排好了，以后每天早晨过来给王妃问安，可真是……丧尽天良啊！
《礼记·曲礼上》中记载“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晚间服侍就寝，早上省视问安。
古时礼仪繁琐，如今也根据当世礼法调整，晨昏定省，世子能不能守好都难说，管自己什么事情，这王妃怕不是给自己穿小鞋。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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