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启程漠北
一月后，沈府门口，沈宝珠坐上了掌印府特派的马车，前往漠北。
临别时，沈宝珠把金币和桃面留在了京城，照看生意，留春会骑马也会些防身技巧，可以去漠北照顾自己。
清晨的沈府前，陆氏叮嘱沈宝珠路上小心，小妹徐玉玉拉着表姊的手，让她早点回来，她还想着让表姊带着她逛灯会。
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大家都认为沈宝珠是去行商的，只有沈宝珠主仆知道，她正在去一个人间炼狱。
掌印府的车很大，车上的用具似乎都是双人份的，看来是会有两人同同坐一车。
果然过了一会，车停在了柳府前，柳万历带着柳如虎在门口等待，见马车来了连忙把柳如虎送上车。
侍从开门的一瞬间，柳万历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堆笑。
“沈侄女也要去漠北啊？哎呦，可得帮叔伯个忙，看着些我儿，我这个儿子啊呆愣楞的，侄女是个机灵的，多多照看，多多照看！”
沈宝珠看着车前低着头的柳如虎皱了皱眉，但还是应下了，“柳叔伯说笑了。”
柳万历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面具，给柳如虎戴上了，又冲着沈宝珠尴尬得笑了笑，“额……如虎面目丑陋，怕是会污了侄女的眼。”
沈宝珠闭了闭眼，吐了一口气，“无妨。”
柳如虎被塞上了车，从柳府到城郊的路上，柳如虎缩在角落，面具之下的眼睛，死死得顶着沈宝珠。
许是烦了，沈宝珠捏了捏眉心，说到到“柳四公子，为何一直盯着我，要是累了就闭目休息。”
那柳如虎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阵子，柳如虎突然把面具摘了下来，沈宝珠抬眼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柳如虎肥胖的脸上满是黑斑，脸上的横肉坑坑洼洼，那长相让人感觉阵阵恶心。
注意到沈宝珠的目光，柳如虎用一种类似流浪狗祈求吃食的眼神看着沈宝珠。
沈宝珠有种说不上来不适，掀起车帘，拍了拍车框，“停车！”
随行的留春对车夫大喊到，“我家小姐要停车！”
领头本想拒绝，旁边的人回头一看，对领头耳语了几句，领头不耐烦得大喊停车。
所有的马车都停了，沈宝珠在留春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身后还跟着两个带着刀的银山卫女卫。
沈宝珠走到领头的马前，对马上的领头说到，“这位大人，我想换车。”
领头的刀疤脸，本是不想理睬，可有看见她身后的两个银山卫，不耐烦得吐槽了句，“娘们儿就是麻烦。”
“您多担待！后边路长还要多多照拂。”沈宝珠让留春递上了一个大银锭。
刀疤领头掂了掂银子，对沈宝珠笑了笑，“掌印的贵客不敢怠慢，车没多的了，不如您自己挑一顺眼的一车的？。”
随后又对着车队对着吼到，“车上的，都下来！”
过了一会车上的人都下来了，沈宝珠扫视了一圈，都是些意料之中的人，慕容家的草包六公子慕容倪，石家体弱的三公子石有颂，郑家不受待见的幺子郑兼，还有同车的杨如虎。
不对啊，一共三辆车，除去自己有五个人才对，怎么只有四个。
穆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小姐不如和我一车。”
李伴卿的声音从一辆马车内传出。
沈宝珠没回，只是向郑兼走去，摸着他的头，“小弟弟，和姐姐同车好不好啊？”
郑兼摇了摇头，“姨娘让我跟着表兄。”
郑兼的姨娘叫韩露儿，石有颂的姨娘叫韩霜儿，两人为亲姐妹，郑兼和石有颂自然是表兄弟。
沈宝珠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由侍从扶着的石有颂，笑说到，“行吧，石公子快带小公子去车里吧，秋日天凉，莫要冻着了。”
沈宝珠虽是不想与李伴卿同车，可比剩下的两人比起来，他可好太多了。
马车重新启程，车上，沈宝珠慢悠悠得吃着桂花糕。
“好吃么？”李伴卿托着腮饶有兴趣得看着沈宝珠吃东西。
“明月小楼的桂花糕。”沈宝珠脱口而出，“你家的，好不好吃你不知道？”
李伴卿也拿了一块，刚要吃就被沈宝珠叫住了。
“付钱，一个四两。”沈宝珠说到。
“至于么？”李伴卿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从袖中掏出了四两。
过了一会，沈宝珠把桂花糕收进了食盒里。
“不吃完么？”李伴卿又问到。
沈宝珠拭了拭嘴，“我一定要吃完？”她买的是大盒的，一盒十块，她就吃了四块，多吃容易胀。
“你怎么也干这种生意，还自己亲自来了？”
李伴卿笑了笑，“你能做我不能？而且我一个孤家寡人，整个白瑞山庄就我一个主子，我不来谁来？”
沈宝珠饶有兴趣得说到，“你怎么不迅速纳个妾？或者找个干儿子？我可听说石家主连夜把在宥城修养的三公子接来了。”
“那沈小姐怎么不马上随便找个郎君，找个干儿子？”李伴卿反问到。
沈宝珠冷哼了一声，“我非这种胆小怕事的人。”
“如沈小姐所说，李某也不是。”
“。”沈宝珠无语了一下，好是伶牙俐齿啊，说一句复一句，年幼时和严三小姐斗嘴都没这么想骂人。
“对了，沈小姐，漠北干旱，昼曝夜冻的可有准备好适宜的衣物？”李伴卿问到。
沈宝珠点了点头，“自然！”前月送去的不仅是粮草，还有沈宝珠三车衣物首饰。
两人又聊了一会，沈宝珠只觉得疲惫。
傍晚时分，马车来到了嘉明城，马车把几人送到了一个酒楼，沈宝珠本以为会让他们休息一晚，没想到只是吃个饭，仍是要继续赶路。
晚饭时，沈宝珠不忍大堂的吵闹，和浊酒的臭味，独自买了个厢房。
两个银山卫在门外守着，沈宝珠让留春招呼两人进来，四人一同吃饭。
这两人是出发前一个时辰送来的，沈宝珠忙于告别，并未了解太多。
饭时，四人聊天中了解到，两人一个叫姬岫，一个叫木织。两人是最新一批的银山女卫的头筹。
这听上去挺可怕，毕竟银山卫每批三千女卫经过七年训练筛选后留下一千人，最终这一起患难与共七年的人要被迫经历一次厮杀留下五百人，成为正式的银山女卫。
这两人是头筹，必然是血海中杀出一条生路的。
看着眼前努力干饭的两人沈宝珠陷入了沉思。
只见木织正抱着一个肘子开心的啃着，腮帮子鼓鼓的，想一个吃橡子的小松鼠，姬岫则是大口得喝着果丁圆子羹。
单看两人的样子就像是普通女孩，丝毫没有传闻银山女卫的凶狠毒辣。，还有些可爱。
饭毕，两人迅速起身，向沈宝珠致谢。
“谢沈主子赐吃食！”
沈宝珠被这洪亮的声音吓一跳，随即表示无碍，让她们再坐下休息休息。
“沈主子真好！”木织说到！
沈宝珠温柔得笑了笑，问到“给吃食就算好？”
木织摇了摇头，“不是的，以前我们训练的时候只能吃一点点，这么多年更本没有好吃的。”
姬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木织又说到，“姬岫姐姐还好，我以前是战场遗孤，被银山卫的叔叔捡回来的，从小就没吃的……”木织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快要听不见了。
“没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家小姐小姐很好的！”留春拍了拍木织说到，“小姐心善，我和我妹妹本来是要被老鸨抓去当瘦马的，结果被小姐救下了，小姐待我们如姐妹，吃穿用度都是好的！而且我们不是奴籍，是自由的！”
木织听后愣愣的，思考了一下后，对着沈宝珠说到，“主子是好人，木织以后一定好好保护您！”
姬岫也点了点头。
沈宝珠笑着应下，“好好好，以后唤我小姐就好，不必叫主子。”
“好的小姐！”两人齐声到
四人有说有笑了一会，忽得响起了敲门声，木织姬岫本能得抓住了刀。
“沈小姐可休整好了，我们要出发了！”
听闻是来催促上路的人，两人这才微微松开紧握刀具的手。
沈宝珠微微皱了眉，很快又回复了正常表情，这两人的武艺和警惕性高，可惜七年封闭训练让她们对于人心了解尚浅。
从木织的表现可以看出，平日里是涉世未深的可爱模样，一旦有一丝波动，就如一只狩猎的蛇，让人胆寒。
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的她们只是单纯的杀人机器，日后还需教她们识人处事，这也是银山卫训练的漏缺，应该让银川改进改进。
木织走前还不忘往腰间的囊袋中装些肉干，又往嘴里塞了一小块。
沈宝珠回到了马车上，留春受不住长时间骑马就和沈宝珠一起在车内休息。
十月秋意正浓，官道四周环树，地上已是堆满落叶，车辙滚过发出树叶碎裂的声音。
有凉风吹进了马车，沈宝珠合上了铜框的窗户。
留春从座下的抽屉里拿出了毯子，为沈宝珠盖上。
马车颠簸了一夜，沈宝珠与留春依偎着睡了一夜。
醒来时沈宝珠只觉得腰酸背痛，对面的李伴卿依然依着车座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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