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先溜为敬

二楼的会客间里，两人倚窗对坐，四目相对，佳人俊男本应该是美如诗画的情景，可惜弥漫着奇怪的氛围。李伴卿给沈宝珠沏上茶，缓缓开口到，“沈小姐想先聊什么。”

        沈宝珠抿了一口茶，是茉莉花茶，清香迸发在口中，冰凉的水和清香给她带了极大的舒适感。放下茶盏，眼眸中微光闪过，“自然是东郊之事。”

        “沈小姐打算用这地做什么？”李伴卿问道，一双狐狸眼盯着沈宝珠。

        “自然是开酒楼了。”沈宝珠顿了顿，突然笑得眉眼弯弯，“至于怎么开就不能告诉你了，除非……”她没有说下去。

        李伴卿直白得问了出来，“你出几倍。”

        “在你，你出多少，我都会多跟一百万。”沈宝珠说的不假，目前李伴卿给的价是一千六百万，沈宝珠出一千七百万，没多多少，但是死咬住了价格。不过她也有底线，五千万，三年之内这地方能带来的最大收益为九千万左右，加上开路，建筑，仆役，还有置办器具，七七八八加起来要三千万，超过五千万就亏了。

        李伴卿笑了笑，捋了捋自己披散的头发，因为是波斯商女若出，李伴卿的头发不同于中原人，是自然卷的，他不喜欢中原的发髻，就像小姑娘一般在耳边别一个简单的珠花使其不影响视线，或者拿个绸带把发尾扎起来，“沈小姐当真是喜欢这片地，李某也不好和女子抢，也不是不能让给你。”说着说着，李伴卿的目光停留在了他那珠子上。

        “侄女贪玩，不知道这珠子的贵重，”沈宝珠知道这珠子他是不卖的，“不知何处还可以寻此类珠子？”

        “无处可寻。”李伴卿的回答很简练，沈宝珠笑了笑，借过话，“果然是公子的掌上明珠，稀世珍宝。”

        李伴卿一手摸着珠子，一手托着腮，姿态慵懒，长长的狐狸眼，斜视着沈宝珠，“你要是真想要，不如九百万两买下？”沈宝珠一脸闪过一丝震惊，李伴卿笑了笑，“怎么样？”

        “四百万”沈宝珠下意识压价，“四百万一颗珠子很多了。”

        李伴卿摇了摇头，“九百万，一分不少。”沈宝珠撇了撇嘴，又叫了个价，“五百五万。”

        对面的人又摇了摇头，“九百五万，你再压我可要往上涨了。”

        沈宝珠细想了想，阳光投射去雕花窗内，打在她的身上，眼眸在照射下显得有些透亮，身上的珠宝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温柔的光，特别是耳朵上的一对玛瑙耳环，衬得她很有气色，俨然是艳若桃李之姿，没想到如此佳人张口就令人震惊，“这样吧，李公子，我给你寻一个绝色，换了你的珠子怎么样，一个心头爱，一个掌上珠，不亏的呀。”

        这话说得李伴卿差点没笑死，狐狸眼眯眯得笑着，“沈小姐这是把李某当什么人了，要是李某是这好色之人，沈小姐如此佳人现在恐怕……”

        沈宝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轻挑，再加上李伴卿这么一调侃，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得拿扇子遮了遮脸，“我本以为……”没等她说完，李伴卿就又开始了，“也不怪沈小姐，谁让沈小姐的前夫是个不识货的，只晓得沉迷俗色。”李伴卿拿起那颗珍珠，递给了沈宝珠，“送给你了，就当是当做重获自由的礼物好了。”

        沈宝珠接过珍珠，有些错愕，看着蹴鞠大的珍珠，舒了舒眉眼，“多谢公子了，”说罢就起了身，刚要迈开腿，李伴卿开口问到，“沈小姐没有什么作为回礼的么？”

        沈宝珠自是知道他说的是地，当然，才不能给他呢，“今日出门是与朋友闲聊的，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沈宝珠摘下了玛瑙耳环，“这是南疆的顶级鎏金红玛瑙，我记着是一百万银子一小颗，我这对怎么也有五六百万了。”这确实是好东西啊，宫里的娘娘也就贵妃和皇后享受得来南疆红玛瑙，而且也就中上品。

        李伴卿也是毫不客气得收了，看了看确实品相绝佳，直接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满意得玩弄着，“嗯，不错，不愧是沈大小姐的东西，连耳坠都是极品。”

        沈宝珠心在滴血，不禁啧啧感叹，“我也就这一对，现在被你拿走了，”她看了看戴着耳坠的李伴卿，真是死狐狸，戴着还挺好看的“这么稀罕我的耳坠，一定要现在戴，让我怪舍不得的。”沈宝珠打趣到。

        “好看为什么不戴？”李伴卿反问到。

        “……”

        沈宝珠不想再说什么了，带着珠子离开了藏珠楼，回到了临仙阁，沈宝珠推开了四楼的厢房的门，“阿若姨姨回来了，珠子给你带回来了。”

        阿若开心的跑过来接接过珠子，跑回隔壁的包厢内，和乳母一起玩了。

        “珠珠，多少钱买的？”陈绫颐问道，身边的男侍依旧谄媚，不过是多了一道身影，一身黑衣带着佩刀，一脸严肃站在一边的御林军统领刘百伯。

        沈宝珠看了眼刘百伯，没说什么，故作心痛到，“绫颐，整整九百万两银子啊！！雪花花的白银啊！”说罢装着踉跄着跌到躺椅上，捂着胸口，“啊……嘶！我的心好痛，好痛！”

        陈绫颐被逗的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至于么？你这也太夸张了吧。”突然陈绫颐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正，“真这么贵？”

        “嗯哼！”沈宝珠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一副心如刀绞的样子，“可不是么？什么办法呢？谁让郡主想要啊，我这个当小姨的不得成全么，你说是吧，刘统领？”

        刘百伯没说话，只是换了个换了个站姿，话说回来，其实阿若是谁的孩子其实不清楚，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是刘百伯的，这毕竟皇室秘闻，真正知道的也就只有陈绫颐和刘百伯两人，要是真是如此，想来驸马还是很可怜的，毕竟天降绿草帽还不知情。

        这里的气氛实在尴尬，沈宝珠想开溜，随即对着捶腿的男侍会心一笑，毕竟是临仙阁的老人了，男侍也懂，随即问道，“东家今早不是说明日要配夫人去灵源寺么？不要给福源主持亲写八字么？”

        “哎呀，忘了忘了，多亏扶柳提起来了。”沈宝珠假装一副苦恼的样子，“不知母亲是否给我代写一份，我先回去看看才好。”

        那个扶柳给陈绫颐身边的男侍使了个眼色，几人连忙说到，“我们送东家。”一群花花绿绿随着沈宝珠挤了出去。

        她明天确实要去，不过母亲应该已经和主持说好了。

        沈宝珠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

        回到沈府，望云院里，一个打扮素净典雅的妇人正在同一个苍老到脸都皱巴了的老和尚谈论着些事宜。妇人见沈宝珠进来了，连忙叫她过来，“宝贝女儿，快来见过福源大师。”

        沈宝珠移步到老和尚跟前，做了个揖，老和尚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受不起。

        “阿珠回来啦？那正好，快些来大师看看像吧。”妇人拉过沈宝珠，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此人叫陆辞春，是沈贵唯一的太太，出身洛阳的书香，家道中落之时解释了沈贵，沈贵见如此良人一见钟情。

        当时陆家作为陆妃的母族糟陆妃私通一案牵连被抄了家已是流离失所，沈贵帮其安置父母兄弟，打动了陆父陆母，也打动了陆辞春，两人择了吉日，成了亲，二十年来沈贵生意场上得意万分，但是二十年来就只有一个夫人，一个深爱这的夫人，陆辞春。

        沈宝珠不信这些，不过毕竟是娘的主意，她开心满意了就好。

        老和尚仔细得看着沈宝珠的面相，又看了看手相，干涩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得说到，“贵小姐……命中有大福……也又小劫，不过有贵人扶持……这个…贵人就是小姐未来的…夫婿……”突然老和尚声音一沉，“依贫僧看来……小姐不是一般人……暗含龙凤之气。”

        沈夫人眉头一皱，“主持是说我家阿珠与皇家有联系？”老和尚摇了摇头，“非也……是小姐身边之人有，且此人日后必定……贫僧不好说太多，贵小姐的命数……可以一步登天……好坏我也说不准”

        三人又说了些第二日的的行程，又给主持送了些金银细软，就送人离开了。

        沈父这几日去江南办事一来一去三个月才能回，家里的事都由沈母一手操办，沈宝珠则负责打理铺子庄子，这三月她怕是要忙得焦头烂额了。不过幸好，自己的得力助手桃面和留春昨日从西域通商回来了，金碧再好和桃面留春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第二日，清晨，沈宝珠主仆三人整装待发，因为是去灵源寺参加一年一度的夏鸢节的，不需要穿着朴素，反而要隆重着，沈宝珠被打扮得贵气逼人，内穿白色穿花冰蚕襦裙，外披波斯紫绸薄制大袖，元宝髻搭配白水晶头饰，与耳上的白水晶耳坠交相辉映，鬓边还簪了茉莉花，手上依旧叠戴着西域来的稀有玉石制成的包金手镯。看着妥妥的贵女气质。就连身边的三个丫鬟打扮得都如小富人家出来的小姐一般。

        沈夫人对自己女儿的打扮很是满意，她自己也一改往日素净，穿上了墨绿的软烟罗制的衣裙，戴上了金色的头冠。

        母女二人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坐上了去灵源寺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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