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七十九章：将离之园
昏暗的光线充斥着腐败的阴冷味道，沐落依听见这些时间、最为熟悉的开门声。微微侧目，洪婷芊踏着经久不变的节奏走上前。
沐落依下意识地想要活动身子，却发现还是毫无力气，只好沉默地看着她走来。
鹅黄色的华裙，为这幽暗增添了一抹亮色。
她终是找了那日怪异的感觉。
洪婷芊虽是面容已开，但年岁却是比她还要小。初见时也是比她矮了许多，还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而眼前的洪婷芊，玉立婷婷，身段玲珑，竟如芳华少女一般婀娜。像是她昏了一场，便过了许多年似得。
沐落依只能模糊地感受身体的状态，身量熟悉，显然不会是一睡好几年的情况。
洪婷芊的变化，也只能是这不寻常的地界所产生的后果。
这里……不是人间……
沐落依看着洪婷芊一声不吭地在床边蹲下，牵出她的手，锋利的刀刃划过手腕。一股奇异又略显熟悉的灵气，随着鲜血掉落在瓷瓶当中。
她记得这股灵气，是在凤鸟的火焰下，从她身体中爆发出来的力量。
像是沉睡在她体内真正的气息一般，遵从着她强烈地心意，紧紧地保护着她的百里云昭。然而亦是这股灵气，透支了所有的体力，让她陷入了昏迷。
瓷瓶装满，洪婷芊无比娴熟地抹过手腕。伤口不复，又至怀中取出一粒冷香的药丸递给到那人嘴边。
沐落依顺从地吞下，好在是入口即化，并不难受。
沁凉舒适的药性，抚平了血液流失带来的眩晕感，沐落依还是闭上双眼，蹙着眉偏去一边。
床边的人站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门扉掩闭，沐落依眉间一松，所有的精神里开始在体内探寻。
那股灵气似是被什么东西隔绝了，总是让她无力操控，却又不得不去努力。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自救办法……
魔宫的回廊阴沉而又安静，洪婷芊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单调的脚步声。
如果可以，她宁愿与沐落依一样，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关在某一个幽闭的宫殿当中。至少……不用面对那个魔物。
脚步放慢，洪婷芊忍住颤抖，深深一吸气。
殿门旁的侍女侧过身，用她黝黑、遍布鳞甲的手，轻松地推开那扇厚重的殿门。
浓郁的黑色扑面而来，带着令她极度恶心的味道。
洪婷芊垂眸，缓缓步入其中。
偌大的寝宫中，只有床体的部分才有笼罩着极昏暗的光线。
有人半躺在其上，翘着一只腿，线条流畅，只有腰间盖上了薄被。
洪婷芊小心地挪动着脚步，还是在靠近的时候，碰到了疲软的东西。
冰冷而僵硬……
脚尖骤起一阵冰寒，极力地将惊恐克制下去。木着面色，将手中的事物放在了床头的矮桌上。
床铺凌乱非常，有着暧昧的斑痕与腐败，但更多的、是已经发了黑的血渍，一层层的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不再去想那些陈旧的血迹，不再去想有多少女人的尸体散布周围。洪婷芊拿起瓷瓶，跪在床边，双手托举。
床上那人一个挺身坐起，睁开的双眸闪动着未消淫邪的色彩。大手猛地抓起染血的被褥扔在了黑暗之中。
侍女们忽而鱼贯而入，分散四周。
洪婷芊死死地盯着床脚，刻意忽略掉她们拖走尸体的响动。只有三个侍女上前，替这张大床换上了新的被褥。
一切都是迅速而轻声的，待门扉再一次关上时，寝宫中，还是只有两人的存在。
那人未出一声，洪婷芊却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眼神，冰冷贪婪，还有可怕的邪念。
瓷瓶被那人取走，洪婷芊一颔首，极快地起身想要逃离。
手臂却被紧紧拉住，惊呼一声，便是倒在了松软的被褥之间。
无比惊恐地看着那人朝着自己俯来，洪婷芊将所有的尖叫吞进腹中。
洪啸龙的脸停在眼前，清隽的五官带着黑沉的魔气，彰显着他现在的身份。
他是天魔！是一指就能要她命的魔鬼！
洪婷芊再也忍不住地颤抖着，天魔却是满意地低笑。
“你怕我？”
捏起她的下颔，迫使她所有的视线都暴露在他眼底。
洪婷芊看不懂他的眼里的神色，却是无力再隐藏自己的恐惧。
她会死……像这些被掳来的女人一样，死在天魔折磨中，痛苦而凄惨……
不……洪婷芊无力的摇着头。
她不想死……更不想以那种方式死在“洪啸龙”的手中。
天魔似是看透了她的惧怕，凑近了一些道：“你可知……你这兄长脑子里想着什么？”
洪婷芊一颤，天魔手腕一转，猛地将她的衣裳撕破。
“不！”肩膀乍然一凉，洪婷芊失声惊叫，挣扎着抬起胳膊。
白皙滑腻的肌肤惹得天魔眼中愈发贪婪，黝黑的魔气自周身散发，死死地压制住那具身体。
“不！”洪婷芊面色苍白，瞪着那熟悉的面孔，脱口道，“不……大哥！不要……不要……”
“大哥？”天魔舔舔唇角，手下又是一个用力，鹅黄色的衣裙整个撕开，洪婷芊玲珑的身段展露无遗。
捏着她的嘴角，天魔将手中的瓷瓶打开，仰首吞下大半，一低手，却是将剩下的少许喂进了她小巧的口里。
那是沐落依的血！是她亲手划破那手腕，流出来的血！
一阵目眩袭来，洪婷芊只觉无比恶心，想要将它吐出，摆脱这个味道！
然而天魔却是猛地将她的嘴合拢，带着狞笑，逼迫着她将它吞噬。
苍白的小脸带起不正常的红晕，天魔的指下开始呈现淤青的颜色。无比的慌乱和惊恐并未打乱天魔的动作，他慢条斯理地勾着指尖，用着她无法反抗的力度撕碎着衣裙，让她慢慢地失去了所有依靠。
天魔肆意地笑着，扔开瓷瓶，听着它在黑暗中破碎。
“你知道吗！”他欣赏着她的绝望，食指毫不犹豫地滑下。
“唔……”洪婷芊使劲地摇着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你家的兄长，就是想这么对你的。”
暧昧的口气，却说出无比荒谬的事情。洪婷芊瞪大双眼，盯着“洪啸龙”的脸，一颗心瞬间冰冷到了极点。
“洪啸龙”露出笑来，探下的手带着冰冷的温度，轻松地扼制了她的反抗。
那人所有的重量压在了身上，唤起了洪婷芊所有的危机感。
“不！”她惊恐地尖叫着，下一瞬，却在天魔诡异的笑容下，变作了撕心裂肺的呼声！
偌大的魔宫，黑沉沉的一片，只有那张床被昏暗的光线笼罩着。
黑纱自宫顶垂下，随风而荡，两具身影在纱幔下浮现，极致交缠。
哀鸣与哭泣在宫殿中回荡，渐渐弱去，只剩下天魔低狂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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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那一刻，充足地暖意让凌月好好地伸了伸懒腰。
一抬眼，果见那金乌已挂在了当空。
这是晌午的模样，这一觉确实的睡得久了些。
踏出门口，谷中的黑衣侍女迎上前来：“魔君大人请姑娘前往将离园。”
毫无起伏的语气让凌月感到一丝不适，正要婉拒，却听她道：“帝君也在将离园等候姑娘。”
小脾气霎时就没了，凌月乖乖地点头，跟在了侍女身后。
弑神谷比起镇南王府还要富丽堂皇，一路精致的布景简直快晃瞎了眼睛。凌月不由再一次腹诽，这魔尊简直就是个骄奢之辈。
侍女停下脚步，侧身垂首，作出请的动作：“魔尊大人与帝君就在不远，姑娘可以独去了。”说罢，径直退去了后面。
凌月举步上前，绕过一道廊坊，果真看到了那个“骄奢之辈”！
黑色锦袍显得那人身姿矫健，墨发高束，冷清的鹰眸看着棋盘，双指将雪白的棋子稳稳放在盘中。
是他！
僵愣在了原地，凌月眼角微抽。原来他就是魔尊……那副极其冷淡的讨厌面孔，原来骨子里却是这个样子。
正想丢个鄙视的眼神过去，却见那人眼角一挑，一对鹰眸极冷地望了过来。凌月吓了一跳，赶紧移开视线，看着另一侧落下黑子的那人，瞬间觉得舒畅了许多。
将离园开满了的花，以雪色为主，颇有几分百花宫的影子。
两人在园中对弈，平整的棋盘上，黑白两色的棋子交锋正盛。
凌月看不明白，却对两人的执子极为好奇，明明是黑白衣着，却偏偏拿了对方的颜色。仙与魔，相处的极为和谐，就似认识了许多年一般。
“杀了，才是最好的办法！”
冰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杀意从久远的记忆中回响，凌月骤然一愣，仿佛死亡前的恐惧萦绕耳畔，周身却是极为舒适的温暖，有什么模糊而混乱的画面缓缓浮现。
修长的手指突兀地出现眼底，端着一碟精美的糕点，盈着清香。
凌月回神，一抬眼，便是他平和的双眸。
似是看出了她的精神饱满，他的眼光微微柔和，顺势看了看一旁的石凳。
扰人的思绪抛去了脑后，凌月接过糕点，看着他转去棋盘，用了些力气将石凳挪到了他的身后。
远离了轩辕一些距离，这才满足地坐了下来，安静地品尝着美味，顺势欣赏着这一园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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