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更加无耻
小松拓也拉着石桥慧消失在黑木司的视线里，就连声音也听不到半点了
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去了礼堂的后台，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偌大的礼堂，就剩橘希和他自己罢
令人感到反常的是今天橘希从社团活动室到礼堂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大部分时间低着头，双手时不时不自然的握紧着
本来性格就谈不上开朗的她，现在看起来就有些莫名的恐怖了
杂乱的旧礼堂，拿着扫把的阴暗少女
如果这被画下来或者拍成照片的话，大概是很合黑木司胃口的，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要算上旧礼堂主体位置的面积的话，脏乱程度明显不是黑木司一人能够应付的过来的
他需要橘希的帮助
就这种情况下，他并不希望少女仍是这样的精神面貌
“是对社团活动不满意吗？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少女没有回应黑木司的关心，仍拿着扫把一点一点的扫着满是灰尘的地面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反应的话，也只能看出少女身体微微颤抖，扫地动作也莫名快了些
但低着头的姿态实在让黑木司没办法看清楚表情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不扫了，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种劳动……不如借着时间我们去礼堂外面逛逛如何?”
看得出来，橘希并非因为这次不合理的社团活动才如此
但至于具体原因，当事人明显是不愿意说出来，倘若继续问下去，怕是对对方的一种煎熬
自己也会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可能
与其刨根问底的问下去，倒不如给自己以及对方一个台阶下，顺便摆脱这本不属于自己的劳动
“……”
对方仍是沉默
“去看看吗?外面那些高大的银杏树，金黄落叶漫天飞舞的风景一年里也欣赏不了多久吧？”
黑木司没有停下询问，只不过在这一次，橘希总算有了回应
回应很小声，也很简短
就短短二字
“随便……”
音量大小已经脱离轻声轻语的程度，完完全全可以当成和自己对话
在音量如同蚊子一样的情况下，这短短二字还带着颤抖
声音有着怯弱委屈的味道，让他听起来就像……
一瞬间，黑木司脑海里闪过某些画面，心脏抽痛起来，仿佛又置身于不堪回首的往事
慌忙将脑中思绪停止并整理表情后，黑木司便抓起少女的手臂往旧礼堂外走去
他和少女都需要在精神上放松放松
少女突然被黑木司拉着，手中的扫把掉落在地上，发出令人烦躁的碰撞声
旧礼堂的地板上全是灰尘，两人匆忙的脚步留下不少脚印
……
银杏树
前世的他还从未真正亲身体验与欣赏，唯一了解的途径便是网上流传的视频
而这一世里，他终于是可以亲身体验那漫天飞舞与铺满地面的金黄
那是几年前，母亲升职后进行的一次长途旅行
在奈良的景区里被流氓鹿啃坏背包后，顶着周围游客的视线以及屑妹妹和母亲的坏笑见证了那般美景
即便前世就在小小屏幕里欣赏过无数遍，但当真正身临其境时，还是被震撼到说不出完整的话
以至于嘴唇张张合合却连“あ”这样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当时的他还夸张的抱着“哪怕下一秒就会死去，但如果是这种地方的话便不会觉得可惜!”的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也算是黑历史了
不管怎么说，这种美景无论看几遍都不会感到厌烦
想着“美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想法，便拉着橘希的手带她来到的了旧礼堂外的银杏树树林
正值秋季，天气便不如夏天那般炎热了，有时甚至算得上寒冷，耳边也常常是呼啸的秋风
而现在，少女与少年便来到了礼堂外的银杏树林里
少年松开了少女的手，抬头望向树梢，双手也插回了校服的口袋
而少女则背过身去，来到树旁抱腿坐了下来，头靠在了粗大的树干上，仰望着漫天飞舞的金黄银杏叶
对于少年，也就是黑木司来说，他只觉得身心被通通放空，他眼里就只有美景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相当放松的过程
“相比于打扫老旧的礼堂，这大片银杏树更让人感到心驰神往，所以……心情稍微好点了吗？”
少女呆愣着看着空中，没有回答与搭理黑木司一言一语，看上去是一副沉浸与美景的模样
不过现在黑木司有些不快，他感觉自己与空气无异了
对话若是依然如此，黑木司便没有理由继续下去，而了解橘希这个模糊的目标似乎变得更加遥远
那一次她在荒木惠里的家里，敞开心扉的倾诉与发泄自己的一切，可为什么到了这里，又重新封闭起自己来
是身为同龄人的自己，缺乏成熟和可靠吗？
两世为人，黑木司当然是自认成熟
难不成是不可靠?
背对着橘希，望着漫天落叶的黑木司皱起了眉头
原本被风和落叶带走的前隔世记忆，仿佛又随着它们回来了，只不过这不堪回首往事现在更加沉重起来
不够可靠吗？
这一世里，黑木司向来不会怀疑自己这一点，自认为没有亏欠过任何人，就没有了这种焦虑
但放在前世，这个问题他永远不会深究下去，因为这只会徒增痛苦
但是现在，在自我怀疑中，那些痛苦便像是在脑内生根发芽，紧紧的困住思绪，让他永远无法脱离出去
“两个世界…两次人生!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黑木司不愿回想起前世敏感，自卑以及一直走在自我毁灭道路上的自己
黑木司原以为在这一世，他大概是摆脱了那些特征，相当于是重新开始的新生
但直到上一秒，他才意识到那些记忆似乎是成为了他灵魂的枷锁
只要没有忘却一切，他们便会和自己纠缠不休
恍然间，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了……
即便是努力克制着，仍有泪下的趋势
“用手抹眼泪是万万不可的，要是遭到耻笑就脸面全无了!”
不断的眨着眼，他希望上下跳动的眼皮可以阻止泪水留下
终于，在控制好情绪后，黑木司重新回头看向少女
结果下一刻，他的眼泪就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他看见少女仍保持着抱腿的坐姿，只不过此刻仰着头闭着眼，泪痕清晰可见
“她也……流泪了?”
在这一刻，黑木司才意识到:
他和前世一样，但似乎更加目中无人与可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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