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您完全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是吗?
温奕萱表情僵硬地陈述:“我是喻宁的表妹, 我父亲和她母亲是亲姐弟,今天我来是……”
傅景时在手机上按了两下。
夜色下几个保镖神出鬼没地出现, 极富技巧地让温奕萱放开车窗,退到一边。
司机发动车子,略有不安地朝后视镜看了看,同时扫到自家老板的冷淡神色,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是太太娘家的亲戚,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司机惯性代入了普通家庭的娘家关系。
傅景时没有为司机答疑解惑的意思,他搭在膝上的手指无声地敲了一下,犹如围棋落子。
正常人谁会在这个点上门拜访?
而且她跑过来的动作那么利落, 根本不像是站了多久。
心怀鬼胎。
车身扬长而去, 顺利进入景苑。
温奕萱目瞪口呆地看着车尾灯远去, 难以置信傅景时做事这么决绝, 真就把她关在门外了。
他一点情面都不讲吗?
好歹她勉强也算是他的亲戚吧?
温家最初不过是个小公司,温茵彤模样生得好看才嫁给了喻伟忠,平常总是帮衬着娘家。婚变后娘家却没有为她讨回公道, 而是让她看在两家的面子上多忍耐一些。
温家则是一如既往地对喻伟忠多番讨好。
因着这层缘故, 喻彦离开喻家时一并断绝了和温家的往来。温家人习惯了依附着喻家生存, 对温茵彤留下的两个孩子并未有太多关心, 掩耳盗铃地享乐。
这次喻妤菲出了事, 喻伟忠推脱说不好出面, 找了温奕萱这个年纪相仿的表妹过来, 想着打感情牌。
说不定喻宁念及亡母,一时心软就放过喻妤菲了。
但喻伟忠没想到的是……
温奕萱也有自己的盘算,分明来找人却掐着晚上的点, 就是想着这样说不定能正面碰到傅景时, 还能卖个惨。
“你们放开我!”
温奕萱见人走了, 才色厉内荏地对保镖喊。
保镖完成了雇主的命令,手一松,转眼人就没入黑夜。
温奕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
最初的茫然无措缓缓褪去,惊惧后知后觉地爬上心头。
出门前父亲专程叮嘱她不要惹傅景时生气,她只当傅景时是个年轻有为的同龄人,还想着取喻宁而代之。
但傅景时那种目空一切的态度,本身就极具压迫感。
她刚才被保镖架走的瞬间,连思考都反抗都忘了,脑子里只剩下傅景时那个不为所动的表情和冰冷的语调。
温奕萱翻了一会儿,找出喻宁的电话拨过去。
-
喻宁还混迹在广场舞大军中快乐摇摆。
身边几位阿姨注意到她的年龄和舞姿,热情的评价:
“闺女,你这个学得蛮好的哟,来了几天啦?”
喻宁一边抱着兔子转圈,一边回答:“我今天新来的!”
“那这不得了哦,你才来一天就学得这么好,是有天赋的呀!”
“真的吗?”
喻宁高兴地跳得更卖力了。
“真的!”
阿姨们肯定地点头,又问:“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想到要来跳广场舞啊?”
“跳广场舞很有趣,又能锻炼身体。”
喻宁说。
阿姨“哎哟”了一声,夸赞说:“你是懂行的!”
喻宁凭借着对广场舞的超高悟性,迅速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加了好友,在最后的拍照环节也混入其中。
“闺女,以后常来啊。不上班的时候多动动,对养生有好处的勒!”
喻宁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其中一位阿姨还特意把照片拿回去给女儿看:“你看看人家闺女,就晓得跳广场舞的好处吧,跳的多好哟。你再看看你,成天待在家里动都不动,让你跟我出去多运动一下,你就天天喊累。”
“那整天盯着手机怎么能行的?你那个腰酸背痛啊,就是天天待在家里不出去造成的。”
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女儿无端中箭,正准备反击,上半身弹起,看清了怼到眼前的照片:
“………妈,这个人真的和你们一起跳了广场舞吗?”
“真的呀,我骗你干嘛?这都有照片的。”
女儿死死地盯着这张照片,试图找出p图的痕迹。
奈何这灯光品质特别好,不仅毫无ps痕迹,连照片中的人脸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妈把这照片发我一份!”
这几天只要上网冲浪的人就不可能不认识喻宁,更别提下午的热搜这会儿都还挂着,她绝对不会认错。
[喻宁最新速报:大战广场舞!有图有真相!]
由于直接带了喻宁的大名,这条成功在深夜蹭上热度,被营销号组团转发。
点进来之前网友都在扣“?”,点进来之后是一边笑一边满头问号。
[别人蹦迪她蹦广场舞,富婆的爱好竟和我妈共通。]
[各位别忘了隔壁贴,这位姐下午还在大牌店扫货,晚上直接就加入广场舞大军。不懂就问,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隔壁贴是什么?求个链接。]
[指路→“我今天见到喻宁真人了……”]
[我笑到隔壁邻居跑过来捂住我的嘴问我为什么用音波功震死全镇的鸡,喻宁站在这里面竟然毫无违和感,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我满地找头,最后发现头滚去了姐姐家等待收留。]
[好家伙,做狗界已经内卷成这样了吗?]
[这不是做狗界,这是灵异界。]
[短短一个下午,我注意到喻宁甚至换了个美甲。别说,还挺好看,有无平替店铺介绍?]
[别人炫富我一直都觉得很不舒服,但是莫名其妙的,看喻宁就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她根本没有炫富吧,就只是在过自己的日子。讲真,她活得好随心所欲好快乐啊……]
喻宁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多了。
她决定打道回府。
“烤肉就留到之后再吃吧,要给明天留点期待!”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
备注[表妹]。
系统:【是你母亲的弟弟的女儿,温奕萱。】
喻宁:之前她怎么没联系过我?
系统:【温家那边主要是靠着喻伟忠,对你们姐弟俩的事不太关心,而且喻伟忠有意隐瞒了你嫁给傅景时的事,想着吃独食嘛。这次是喻伟忠让她来说服你,放过喻妤菲。】
喻伟忠这种人,本事不大心思不小,多年来习惯了受温家的捧。要是让温家知道喻宁嫁得好、更有利用价值,他不就失去了这么个仰人鼻息的狗腿?
正说着,手机再度亮起。
还是温奕萱。
喻宁接起电话:“喂?”
“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温奕萱气急败坏地冲她喊,“我被你们别墅的保安清出来了,进不去景苑,你快想想办法!”
温奕萱和喻宁的关系并不亲近,对她的印象只有“软弱可欺”。每次受了委屈欺负,喻宁都是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地哭;或者是装出一副让人恶心的大度样子,说着没关系。她以为这样是友好,却不知道只会让人更无所顾忌地欺负她。
反正她从来都不会告状。
喻宁拖长声音“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似的。
温奕萱耐心耗尽,语气更恶劣:“我本来都到了景苑门口,傅——你老公说不认识我,让人把我请出来了,你快去跟他说明,放我进去!”
温奕萱一腔怨气发不出来,花钱贿赂门卫放她进去,这下全打水漂了。她本来想壮志豪情地喊傅景时的全名,话到嘴边了愣是不敢。
哪怕她现在只是在别墅的大门外。
“你见到我老公啦?哎——”
喻宁长长地叹了口气,哀怨突生,“那你也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实不相瞒,我其实一直在屋子里,但是我不能出去见你。”
温奕萱没料到话题是这么个展开,不知不觉被牵着跑:“……为什么?”
喻宁又是一声长叹,吸气时鼻间发出轻微的抽动,听上去好似抽噎了一声:“我结婚这么久,你们却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一直没有再回家过,你想过原因吗,萱萱?”
系统:【她该来看看你现在毫无变化的表情,这是赤果果的欺诈!】
温奕萱突然被喊小名,表示很懵:“你的意思是……傅、你老公不让你出来?”
她缓了一下:“不对啊!我今天还在热搜上看到你,虹越酒店,逛街扫货。你骗谁呢?!”
喻宁声音低了几度:
“你觉得,这是我会去做的事吗?”
温奕萱蓦地哽住:
确实,这不是喻宁能做出来的事。
按照姨父所说,喻宁能嫁进傅家不过是机缘巧合,在豪门还没站稳脚跟,难道这个所谓的“机缘巧合”是另有内情?
“萱萱,你走得越远越好……”
喻宁话锋一转,语气略急,“不行我不能跟你说了,他要上楼了!”
温奕萱:“喂?喻宁你怎么了?!……喂!喻宁!”
通讯已经挂断,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在此刻听来分外不详。
温奕萱脸色煞白地看向别墅,一眼看不到头的广阔别墅群处在树木的掩映中犹如恐怖故事中人迹罕至的森林城堡,在她眼中幻化成饥饿噬人的怪物。
她想起那几个出没无常的保镖,目光落到阴影处,猛然尖叫一声,手机跟着摔了出去。
“啊——!!”
她抖着手去捡回屏幕碎裂的手机,拔腿就跑。
别墅保安:“?”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啊?
……
保时捷内。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这句古诗无疑是当下车内气氛的最佳形容。
自从喻宁接了那通电话,车内连明显的呼吸声都没有了。
坐在前面的保镖和司机无声地对了个眼神:
傅少知道太太这么说他吗?
唯有喻宁,她前一秒还在用惊慌失措的口吻对话,下一秒挂断电话,就心情颇好地开始哼歌。
“喜羊羊,美羊羊……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哼的居然还是儿歌!
系统欲言又止:【温奕萱跑了。】
喻宁:好可惜哦,不然可以请她进景苑玩的。
【?】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喻宁:让她猜猜花丛的肥料组成。
【……】
温奕萱,快跑!
你斗不过这只鸟人的!
喻宁摆烂则已,不摆烂的时候连系统都自觉搞不过她。
温奕萱确实在奋力狂奔。
幸好这个别墅群不在郊外,她跑到大路上,看到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这松了口气,浑身脱力地瘫坐在花坛边。
她打开手机,准备让司机来接自己。
满是裂纹的手机屏幕勾起了她将将压下的恐惧,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打了个寒战,连忙往人多的地方凑近了。
站牌的人看见她这副头发散乱、喘着大气的样子,都默默地站远了点。
躲什么躲啊!
你们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样的死里逃生!
温奕萱在心里咆哮。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女生靠在一起看手机,没注意到她。
“这张照片好笑归好笑,但是一眼过去注意到的都不是后面大灯,而是喻宁哎。”
“喻宁颜值蛮能打的,要不是退圈了,她光靠脸就能顶流吧。”
温奕萱听到喻宁的名字,好奇地凑过去:“你们在说喻宁?”
女生抬起头:“……是啊。”
温奕萱追问:“她怎么了?”
“就,晚上的广场舞图片啊。”
温奕萱表情一下变了:“广场舞??”
两个女生觉得她神神叨叨的,不动声色地退远避开了。
温奕萱顶着手机出现彩色花纹和电量不足的双重buff,顽强地点进热搜吃瓜。
下午喻宁逛品牌店的事已经不是重点,大家都在关注喻宁深夜跳广场舞并愉快友好地拍了张大合照。
还有网友调侃:
[喻宁: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温奕萱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张照片,确认是喻宁没错,又反反复复地对比了时间。
“…………”
草!
被骗了!
她根本没被傅景时锁在家里,而是在外面高高兴兴地跳广场舞!
温奕萱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刚要再次打电话去质问喻宁,“嗡——”地一声。
手机没电了。
自动关机。
温奕萱:!!!
她还没联系司机!
-
喻宁回到家的时候正赶上傅景时的饭点。
大厨显得十分欢欣:
“太太您回来啦!还以为您今天不在家吃晚饭了,您想吃点什么?”
喻宁意外于大厨对自己的过分热情,问:“傅景时吃什么?”
“先生说清淡点的家常菜就行,我做了几道,太太您看还要不要加几道?”
清炒菜心,白灼虾,丸子萝卜汤,五彩笋丝。
哇。
傅景时那个身价,到底为什么吃得这么朴素啊?
系统幽幽地说:【那道青菜是傅家有机农场专程送来的,只留了菜心部分;虾是附近养殖新鲜专供,从钓上来到上桌都没有一个小时;还有……】
可以了。
喻宁打断它:再说就烦了。
喻宁说:“加个红烧排骨,油淋茄子。”
陈伊彤端了杯温水给喻宁:“太太请。”
“谢谢。”
喻宁一口气喝了半杯。
陈伊彤注视着她,等她完全咽下去了,才再次开口:“太太今天还顺利吗?”
喻宁对她笑了一下:“顺利,辛苦你了。”
“那就好,这是我该做的。”
陈伊彤放下心来。
她接到找保镖这条指令时曾犹豫过,万一太太真是去私会江总,将傅总的保镖调过去是否会出问题。但她很快想通,去见情人不至于要这么多保镖,且这等应该保密的事,更不可能大张旗鼓。
还好,她的选择没有错。
“我在热搜上看到您了。”
陈伊彤忍不住说,“太太,您真英勇。”
喻宁动作一停,说:“巧合而已。”
今天是怎么了?
不光厨师,连陈管家对她的额外招呼都多了起来。
要知道往常这些人走的都是拿钱办事、职业所在的路线,对她自然是恭敬有礼,但不会这么……有闲话家常的意味。
喻宁端着水杯,试图追根溯源。
楼上传来些微响动。
傅景时正从二楼下来。
喻宁一眼扫过去就愣住了。
傅景时明显刚洗过澡,浑身包裹在一种微妙的水汽氛围中,打湿的黑发服帖地搭下来,在额前落下几许碎发的阴影,遮蔽了他眉眼的锐利与阴鸷。
不似平常的锋利,有种诡异的柔软和脆弱感。
白皙的肤色在黑色睡衣的包裹下更显分明,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腕和从领口探出的脖颈白得晃眼,微微滑动的喉结和手背上的青筋便愈发引人注意。
抬眼看人时,漂亮深邃的眼睛也被水汽氤氲了,全无摄人的压制,剔透而安静,宛如两颗上好的茶色宝石。
褪去了白天的那层西装,也暂时褪去了他过盛的迫人气势,得天独厚的容貌就占据了上风,填充了人的第一印象。
……真好看。
傅景时看到喻宁,也稍微有点意外。
他以为她会在处理温奕萱的事上多花费时间,至少也得半个小时后再回来。
傅景时没有和喻宁打招呼的意思。
但喻宁一直盯着他看。
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傅景时成年以后鲜少有被人如此长久盯着的体验,他轻轻蹙眉,不轻不重地提醒她:“你该放下杯子了。”
你该收敛你肆无忌惮的视线了。
喻宁眨了下眼,问:“你要喝水么?”
傅景时下意识地看向她手中剩余的半杯水,脸色陡然沉冷。
喻宁:?
我又没说让他喝我剩下的,他这一副被调戏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系统:【……】
系统:【他这不叫被调戏,应该叫生气吧?】
喻宁觉得还是有差别的。
但她不说。
晚餐沉默地进行。
喻宁吃饭时的专注程度堪比做实验,没注意到傅景时的脸色渐渐缓和,动筷的频率跟着她增加。
大厨探出脑袋瞄了一眼,又会心一笑地溜走:
果然嘛。
只要先生和太太一起吃饭,他就会吃得很愉快。
“下个星期郑家寿宴,你跟我一起出席。”
傅景时主动打破沉默。
语气算不上好,但也绝没有之前的冷淡。
必要场合陪同出席是写在协议里的条款,喻宁没有意见。
“嗯。”
她点了点头,顺便想起,“a大校庆,给你发邀请了么?”
傅景时不得不承认,他数次和喻宁对话都有轻微的不适应。
倒不是他对喻宁的厌恶所致,喻宁在他眼里和叛变的下属没有区别。而是喻宁说话总有种浑然天成的随性自然,好似她和自己的关系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熟稔,分明没有刻意的亲近,却像是相处已久而趋于平淡。
润物细无声的习以为常。
但除了爷爷,很少有人以这种姿态跟他对话。
傅景时:“发了。”
喻宁:“你打算去么?”
傅景时想说不去,目光却看向喻宁。
她正专注地望着自己。
在答应去寿宴后就提出校庆,这算是交换?但是为什么?
傅景时:“有空就去。”
喻宁又问:“可以带家属的吧?”
……带家属?
原来是她想去校庆,和他一起?
喻宁脸上有一目了然的期待。
傅景时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模棱两可地应:“嗯。”
喻宁愉快地弯了弯眼。
她本身就想去校庆玩,有这个机会怎么能错过。
要是傅景时去不了,她也方便和喻彦交代,然后顺势蹭喻彦的家属名额去。
吃饱喝足。
喻宁打算去洗澡,经过客厅看见还没整理完的几个袋子,恍然想起那条领带。
“傅景时。”
喻宁连名带姓地喊他,没有半点怵他的样子。
傅景时停下脚步,长方形的藏蓝色包装盒被递到眼前。
垂眼,就能对上喻宁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温和模样。她左眼下的那颗小痣清晰地落在他眼底。
傅景时落在身侧的食指微弱地动了一下。
“谢礼。”
喻宁说。
傅景时一顿,重复她的话:“谢礼?”
喻宁肯定地点头。
——傅景时今晚不仅没质问她刷卡,相反还来了一场视觉盛宴,比起刷错卡的歉意,这条领带当然更能算是谢礼。
她将东西往他怀里一塞。
傅景时也伸出手。
两人的动作恰好撞上。
“嘶。”
喻宁短促地低呼一声。
傅景时一手拿稳了盒子,一手擒住她的手腕,往上带了带,迎着灯光打量。
“没什么事。”
喻宁有点不好意思,“应该是指甲上的水钻碰掉了。”
倒是不疼,只是指甲上被碰掉东西的触感让她条件反射的出声,很快又止住了。
这阵仗,无疑是放大了她的大惊小怪。
怪没有排面的。
下次不去那家做了,一点都不牢固。
傅景时松开她的手:“抱歉。”
浅蓝色打底的美甲衬得她手指纤长莹润。
中指上被碰掉的痕迹尤为明显,那点小坑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像个小小的疤痕。
喻宁:看见没有,反派跟我道歉了,我称霸这个世界只是时间问题。
系统:【不,我觉得是摆烂问题。】
喻宁:。
喻宁说了声“晚安”,转身匆匆上楼,以实际行动结束了这场乌龙。
盒子里装的是领带。
酒红色。
不太适合他的风格。
傅景时看了眼她的背影。
视线移开。
又落回原位。
……偏偏是领带。
傅景时波澜不惊地将盒子合上,上楼转道去了书房。
-
半个小时后。
身处二环的裴昊轩收到了来自上司的消息,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点开一看——
“……啊?粉钻?”
裴昊轩以为是什么工作上的紧急事情,结果居然是让他空一下行程,把一颗定好的粉钻带回来。
等等。
粉钻,是要送给女人的吧?
裴昊轩回忆了一下傅总身边的年轻女性,数来数去只有太太一个人。
但是……
您前几天还让我去查太太和季珏的事,这会儿就开始给太太买粉钻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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