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时辰到了
吃席的客人走后，夜幕落下之前，九师娘和赵德发生了一场“战争”。
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赵德气急败坏跑出来找绳子的时候，我看见赵德的脸上有三道血痕，应该是被九师娘抓破的。
赵德重新用绳子将九师娘捆了个结结实实，用鞭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抽打她。
“看老子今晚不弄死你！看老子今晚不弄死你！”
赵德发狠了一般挥舞着鞭子，那毒蛇信子一样的皮鞭在空中发出一声炸裂，然后落在九师娘崭新的大红袍子上，发出爆豆一般的声音。
九师娘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
我双眼血红，再也忍不住怒气，冲进了房间，一把夺过了赵德手中的鞭子，发疯了一般冲着赵德吼：
“你这样会把人给打死的……”
赵德瞪着我，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着，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若在往常，他必定会给我一记重重的耳光。
但，这次没有！
赵德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住了怒火，用起伏不定的语气说：
“不顺从老子，就得死！”
赵德一甩手走出了房间，在外面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距离天黑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了……”
赵德是在提醒我！
我扭头看着九师娘，满脸都是疑惑。
我想问九师娘，“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惹赵德？”
九师娘嘴角在笑，眼中却流出泪来。
赵德在外面，我们之间不能对话。
看着伤痕累累的九师娘，我心疼得几乎落下泪来。
九师娘微微动了动嘴，但终究没有说话。
我指了指我的胸口，然后非常坚决的握紧了拳头。
我用手势告诉九师娘，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她懂了我的意思，含着泪笑了起来。
我要走的时候，她突然用脚踢地，发出声响。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她用脚尖在地面画了一个“心”
九师娘是用自己的鲜血画成的。
我哆嗦了一下，眼泪差点没有忍住，心口一阵剧痛。
我再不去看九师娘，决绝的离开了房间。
赵德就坐在门口一旁的摇椅上，此刻他已经点烟了一支旱烟。
“怎么？懂得怜香惜玉了？”
赵德阴阳怪气的问。
我低着头，将愤怒深深埋入心底。
“你小子看上那小贱人了？”赵德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下子端坐了起来，一双鼓泡眼，死死的盯着我。
“没有！”我并不逃避他的目光，回答：“那是我九师娘！”
赵德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杂种……”
赵德对我的回答非常的满意。
黑夜在一点点的侵蚀大地，无声无息。
“十八岁了，你有什么梦想吗？”
在我要爬进棺材的前一刻，赵德突然问我。
其言下之意是在问我——还有什么遗愿。
或许，他会大发慈悲，在占据我的身体后，帮我完成遗愿。
我想了一下，回答：“找一个心爱的女人，永远在一起！”
我故意提高了一些声音，而且是满心欢快的模样。
我要让赵德感觉到我的兴奋，对未来充满希望。
但同时，我也是在跟九师娘告别。
我知道她可以听见。
赵德点点头，颇有意味的回答：“放心，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
我对赵德轻松的一笑，然后轻车熟路，躺进了那口红旗黑木棺材。
赵德那张丑陋的脸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很快，你赵灵风就会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人！”
赵德居高临下，笑得那么开心。
我看见他给我盖上棺材盖子的那一瞬间，手都在发抖。
他养了我十八年，也等了我十八年，终于等到了这机会……
黑暗的棺材里面没有一点光，我轻轻从口袋里面摸索出那个装着毒药的小瓷瓶子，停在了嘴边。
我闻到了小瓷瓶子上的香味，那是九师娘身上独有的香味。
小瓷瓶温润而又光滑，多么像九师娘那双白皙的手给我的感觉。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我咬了咬牙，将毒药倒入了口中！
我像是吞下一口五毒酒那般自然。
我以为会苦涩难喝，但却只感受到一股冰凉，从口腔滚入胃里。
我闭上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赵德，来喝爷爷的鲜血吧！”
这么过了十多秒，我就听见了棺材下面传来了敲击声。
那应该是赵德在钉追魂银针。
银针只要被钉入棺材里，我就彻底动弹不得了。
敲击声一声快过一声，隔着棺材我也能够感受到赵德的急促。
我甚至想对赵德说，“慢点慢点，别着急！”
九师娘说过毒药要在十分钟后才会发作，我担心，还没到十分钟，赵德就来开棺取血。
我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听天由命”！随后，我就想起了过去的十八年人生。
赵德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记忆。
我曾经那么尊敬他，崇拜他，将他当作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在心中把他当作父亲对待。
如果，赵德直接告诉我，他需要占据我的身体才能活下去，让我把身体让给他……我怀疑，我是不是也会答应！
只要他再承诺，保证安排好我的灵魂，或者用一个其他的，可以让我信服的谎言，我真的有可能答应他……
毕竟，我曾认为是他给了我一切……
棺材盖子突然被打开了，我再看见赵德的时候，他已经赤着上身，那一张狐狸皮犹如貂皮一般长在他的身上。
他的脸色发绿，一双眼珠子在黑夜中仿佛会发光。
在这一刻，赵德看上去像一个怪物。
他手中拿着那把我给火狐狸剥过皮的刀。
“赵，赵灵风……从，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了……”他说话结结巴巴的，身体在不住的抽搐着。
刀划破了我的手腕，赵德取走了整整一碗鲜血。
他对着鲜血念咒，然后我就看见那一张狐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从赵德的身上脱落。
整个过程赵德都在惨叫，那应该是一种血肉分离的剧痛。
狐狸皮离开了赵德的身体！
没有成了精的狐狸皮保护，赵德就不会发现我血液里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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