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第21天
容穆看着东叔推开厚重的东宫大门,这门只有真正的主人回来的时候才会打开,其他人或者奴仆要进东宫,全都要走小侧门。
东叔叫了几个府里的府卫,将容穆的花小心翼翼的搬到了门里,又朝商辞昼拜了拜,希冀道“陛下今日要回宫吗”
商辞昼收起神色“嗯,孤就不进去了。”
东叔的神色肉眼可见的低落,又道“那容公子住进来后,陛下可多来逛逛,无论陛下住在哪里,这儿都永远给您留着。”
容穆忍不住看了商辞昼一眼,一般人听见这话早感动的痛哭流涕,但这人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袍角微动,转身马车都没坐,直接跨上了乌追。
李隋川只好又担任起车夫的职责。
容穆朝商辞昼挥了挥手“陛下,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事,我等你啊。”
商辞昼看了他一眼,没回话,只嘴中低低喝了一声乌追,调转马头朝宫门的方向而去了。
李隋川任劳任怨的跟在皇帝身后善后,路过容穆的时候还拱手道“容公子,后会有期。”
容穆笑着看他,“少将军,你不是陛下的伴读吗想来东宫没少来,你要来逛也可以,我随时恭候。”
李隋川心下一动,正要回礼,就听容穆接着道“还有,那些事儿不要偷偷摸摸的做了,你要想知道我是谁,只管亲自来问我,只是我自己可能也不太清楚,怕是不能满足将军所有的疑惑。”
李隋川背后一悚,“谁和你说的。”
容穆将手伸进宽大的袖口,“别管谁和我说的,我只是告诉你,我虽身份不高,但也不爱背地里那一套,最是身无一物之人,有时候最不受束缚,今日我在大商为陛下所用,明日逼急了我可能就不在了。”
李隋川虽高坐在马车上,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比眼前的人高多少,相反,还有一种莫名的被反手拿捏住的感觉。
更有一种就算是陛下在这里,也拿容穆没办法的感觉。
对于这个人,陛下杀不了,他也下不了手,明知道一身谜团,还甘之若饴的在他身边环绕,就像在悬崖边绕着走,永远不知道下一脚踩进的是深渊还是平路。
“你只要不做对大商有害的事情,陛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陛下登基多年,我从未见过他对谁这么宽容过,还有这东宫,陛下虽不常回来,但也绝不允许有人染指,对容公子,陛下可谓是宽容至极,你该珍惜。”
容穆看着李隋川复杂的面部表情,嗓音清脆道“那少将军代我谢谢陛下,我脾气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回头对搞事的人微笑,要是脾气不好,恐怕早不和你们玩了。”
李隋川暗地吸了一口凉气,容穆如此言语行事,想来平日里在陛下面前就不加收敛,这样放肆任性,陛下却从未出手惩治他李隋川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这等难缠人物,还是留给陛下亲自来应付算了。
容穆笑盈盈的看着离开的马车“李将军慢走”
送完两尊大佛,容穆才伸了个懒腰,他手叉在细细的腰带处,抬头看了一眼略显陈旧的牌匾。
“东宫。”
繁华之地也总有门庭冷落的一天,失了帝王之爱,再好的府邸都没了精神气。
容穆看着东叔还望着商辞昼离开的地方,不由得心内起了一阵波澜。
东叔得有六七十了吧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寿之人。
商辞昼但凡回头看看,就知道不是没有人站在原地等他,只是这么些年来,他却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的模样。
容穆将飞到身前的长发拨弄到身后,站在东宫宽大的牌匾下喊道“东叔,别看了,回家吧。”
东叔恍惚回身,看见少年面带温柔神色,“陛下对我还有那么点兴趣,我在东宫,他就一定会来找我,这东宫多年来不曾打开正门,但只要开了一次,后面就有无数次再打开的机会。”
东叔面色动容的朝容穆跪下,行了一个正礼。
“容公子是陛下亲自带回来的人,老奴就要将您当做小主子看待,万不会亏待您,容公子尽可安心。”
容穆伸手扶起他“客气了。陛下不许我住主殿,还劳烦东叔给我找一间偏殿,最好能靠近你刚才说的玉湖明白了吗”
东叔诧异“玉湖边蛙声聒噪,蚊虫也多,公子为何”
容穆“欸”了一声“青蛙不要紧,蚊子可以熏香祛离,我就喜欢有水的地方,劳烦东叔替我收拾了。”
东叔只好点了点头,颔首走在前面,身旁有一府卫低声道“刘伯,我记得玉湖边有一小楼,名叫亭枝阙,只是亭枝阙好像被陛下锁了”
刘东脚下一顿,回头看了眼围着花缸转悠的少年,突然问道“阿风,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你帮我仔细瞧瞧,这位公子带了一朵什么花来东宫。”
名叫阿风的府卫看着碧绛雪好一阵思索,才啪的拍了一下手,“我想起来了刘伯这位公子带着是一朵莲花好多年都没见着了”
刘东瞳孔一晃,朝满身新鲜感的容穆看去,后者察觉视线朝他俊俏一笑,郎朗少年模样。
“可是玉湖边也不让住”
刘东老脸上逐渐浮出一个慈善的笑意来。
“不不,是老奴年纪大了,见公子这般神仙容颜觉得面善玉湖边有一二层小楼,名为亭枝阙,是陛下当年亲自题字,周遭风景是东宫头一好,公子若是愿意,老奴就安排公子住在这楼阁里面”
容穆当然愿意,“全看您的安排。”
阿风目瞪口呆,但也只好按着刘东的意思去办。东宫有些阴森,但府灯一盏盏点起,还是能看出当日的繁荣富贵。
容穆不知何时走在了东叔前头,他还未察觉到,自己高兴起来连周遭的风都变得温柔缱绻,卷着飞叶在空中画了个圈,往玉湖处去了。
东宫上下重新活动了起来,容穆看着他人忙碌收拾,贴着自己的大莲缸乖巧的坐在木阶上。
明日要怎么吃露水呢商辞昼会不会回来啊,两个人睡了这么一段时日,乍一分开,那三贞九烈的暴君指不定怎么高兴。
容穆摸了摸碧绛雪的叶子,又在想乌追跑那么快,自己还在这收拾床铺,商辞昼恐怕早已经在龙床上躺平了。
可恶啊
东叔拿着火折子,提起衣摆走上亭枝阙的楼阁,他垂下眼皮,默默的将这里的灯一盏盏点亮,随着灯光燃烧之处,楼阁上的风景一一浮现出来。
墙壁上的挂画,红木床的精雕,纱帘,摆件,宽大的屏风,逐渐朦朦胧胧挂上了一层柔光。
东叔俯下身子,将床铺拍了拍,拿起绣花小被走到窗边伸抖,眼神不经意间就瞧见玉湖上飘起了一层薄雾,蛙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只有三两只夜宿的蜻蜓闻着味儿飞过玉湖,正停在那少年伸出的指尖。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东叔回过神来,嘴唇颤抖,心知自己今日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决定,开了这亭枝阙。
他活了一把老骨头,这个年纪什么该经历的事情都经过了,近些年越发迷糊,但他总是相信人在暮年,能察觉到别人察觉不到的东西。
这位方才在东宫门前初见的容公子,从行事性情到神态举止,实在是太像一个面容模糊的小故人。
他回身,火折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弯曲的线。
凡光所照之处,入眼皆是菡萏。
“太子殿下陛下,多年过去,您可还记得当年亲手布置的亭枝阙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不虐不虐,甜文写手开大招前的先发技能。
引用杨万里小池
一点题外话。
今天提前更新一下,因为要去处理一件被抄袭的事情,作者是谁我就不说了书耽那边的,感兴趣可以去vb看盘id暮寒久,盘自己做的很简单粗暴,因为那种程度都不用请专业人士,是一种谁看谁都觉得对方又蠢又毒的程度,连我的主角名字都要抄,这人蠢就蠢在我快一年没上号写书,刚一开始活跃连载她那边就开始抄了,结果被我的旧读者抓了一个正着,常年吃瓜没想到有一天吃到了自己身上无语哭
题外话是对追连载读者解释一下今日更新时间变动,过几天我会回来删除这里的作话,以免影响后来读者阅读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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