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渊
极北荒漠,黄牙山。
天空中乌云密布,好似随时都会下起瓢泼大雨。
关茂带领的大军稳步前行,那并不高大的黄牙山近在眼前。
军阵之前,关茂凝视着若隐若现的山寨,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一旁的亲兵都尉发现了他神色不对,便开口问道:“将军,怎么了?”
关茂沉声道:“远看那山寨的规模,不像是能容下情报上所说的兵力。”
都尉道:“秦将军的人已经带着斥候前去查看,算算时间也应该回来了。待他们探清此地虚实,我们再详细谋划。”
话音刚落,远处的密林中,冲出来一人一骑,那骑斥候的背后还绑着一个羽林军的旗帜。
当斥候靠到大军近前,拨马来到了关茂的身边。只见他躬身抱拳道:“启禀将军,山寨中留守的盗匪不多,唯一一条山路上留下了大批车马经过的痕迹,看样子敌方主力应该出去了。”
关茂颔首,沉声问道:“营寨规模如何?可否容纳下情报上的兵力?”
斥候指着山寨,郑重道:“我们所处的方位,看不到山寨的全貌,那山寨的规模,容下数万人不成问题。”
关茂收回目光,再次发问:“可有发现敌军明、暗哨的踪迹。”
斥候俯身,回答道:“我们仔细探查过,唯一的岗哨便是寨门前的两处箭楼。”
关茂点头,吩咐一声:“再探再报!”
“诺!”
待斥候离去,关茂转身下令道:“山寨中守军单薄,我们快速攻下后,在山寨中埋伏那些外出的匪寇,让将士们尽量不要破坏山寨结构,以免外出的匪寇有所警觉。”
都尉躬身应下,转身传达关茂的命令。不多时,大军全速前进,顺着并不宽大的山道猛攻向上。
关茂身先士卒,带着一队悍不畏死的老兵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们身前的盾牌,扎满了密集的羽箭,耳边流失破风的声音,犹如千虫齐鸣让人后背生寒。
大门两侧箭楼上射出的羽箭格外刁钻,关茂身边的已有数位老兵被箭楼上的弓箭手偷袭至死。
直到关茂身边又倒下一人,关茂才注意到箭楼上的定点攻击。
他侧头吩咐道:“你收刀帮我持盾,我要射杀箭楼上的弓箭手。”
那都尉一手持一盾,尽量护住自己与关茂的身体。关茂一边行走,一边弯弓,动作一气呵成,弓铉瞬息间就崩成了满月状。
三支羽箭被他的右手卡主,其左眼微米右眼瞄准了箭楼上的三名弓箭手。
在那三人搭箭的那一刻,关茂手中的羽箭激射而出。强弓因震颤而发出的翁名声还未散尽,羽箭破空带起的尖锐破风声随之袭来。
三声闷哼过后,那三名弓箭手尽数从箭楼上坠落。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三名弓箭手齐齐瞄准了关茂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关茂身后飞射出了密集的箭雨。箭雨犹如秋收时的镰刀一般,使木墙之上的匪寇如麦子一般成片倒下。
箭楼上的三名弓箭手,因这突如其来的箭雨而失去了准头。三支羽箭刚被盾牌挡住 ,关茂便再次露头将着三人尽数射杀。
望着近在眼前的山寨,关茂抽出腰间佩刀,推开准备登上半截云梯的老兵,咬着横刀向上攀爬。
一块石头从关茂头领落下,他速度不减抡起横刀朝那石头抽去。
“砰”的一声脆响过后,石块横飞了出去,他也顺了的登上了墙头。
他跃起的那一刻,两名匪寇正要朝下面扔雷木。面对两个惊慌失措的匪寇,关茂一刀横斩两人的头颅齐齐飞了出去。
雷木把两人的尸体压倒,鲜血顺间从其颈部喷出,片刻的功夫就染红了山寨的木墙。
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四处响起,在老兵的带领下羽林军很快的拿下了城头。
关茂无比骁勇,一人堵在楼梯口,顶着准备蹬墙的守军朝下拼杀。
一颗有一颗的头颅飞出,关茂的战甲很快被鲜血染得血红。
在他的带领下,一众老兵很快就攻下了楼梯,从两个方向朝寨门杀去。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羽林军众人犹如天降神魔一边屠戮着寨中的匪寇。
当山寨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羽林军鱼贯而入朝着山寨的各个方向挥刀扫荡。
黄牙山匪寇拼命抵抗,但怎能挡住这支守卫边疆的战兵。没过多久,鲜血就染红了地面,地上的尸体连成了一片。
关茂将横道上的鲜血抖落,收入刀鞘后下令道:“全军清理战场,将尸体运到后山,后军的辎重车把东西都卸了,多拉些土把地上的鲜血掩埋,斥候都派出去,若敌军在天黑前回来,我们便由上而下正面对敌。”
都尉躬身应下,关茂准备去水井便擦拭一下身上的血迹。
领巾被他当做抹布,在木桶中涮了一遍又一遍。
他将木桶中的污水倒掉,而后朝山寨的木墙走去。与此同时,辎重车陆陆续续的驶入山寨,关茂看着地上的车轮印,吩咐了一句:“把山路上的痕迹简单的清理一下,保留一部分尽可能的不要留下端倪。”
士兵刚刚躬身,四周就传出了箭雨破风的声音。
关茂抬头一看,如倾盆大雨一般的火箭从天空落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间慌了神。
关茂随即清醒,抓起一个米袋聚在了头顶。他没有立即躲避,而是嘶声咆哮道:“有埋伏!快找地方躲避!”
但这一切终究是迟了,箭雨在山寨内倾泻,收割着羽林军将士的生命。
见那些平日相伴的袍泽在自己面前倒下,关茂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虽说下了将近一个月的雨,但山寨的木作建筑依旧烧了起来。
阵阵火光之中,那些躲过箭雨的士兵顶着一切能当做掩体的东西朝关茂靠拢。
见将士们朝自己奔来,关茂咬牙下令道:“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说罢他把头顶的麻袋扔掉,而后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第二波火箭被抛到了空中。
“怎么可能!”
关茂难以置信,如此快速的准备第二轮齐射,敌军的数量绝对不只两万人那么简单。
他带头朝山寨外冲去,身后的惨叫声让他每一步踏出都无比沉重。
当他冲出山寨的那一刻,面前不是通向山下的路,而是一排排严阵以待的刀盾兵,山道的两侧还有数不清的兵甲继续补充着阵列。
“不对,不对!”
关茂目眦欲裂,反复重复着两个字,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装备精良的战甲,制式的兵器盾牌,还有那随风飘舞的刘字大旗,让关茂脑海中的记忆不停的闪动。
见羽林军停了下来,敌军的军阵前让出了一条路,那人身穿明光铠坐下战马也并非凡物。
而为那人牵马的,正是秦霄派来领路的那个人。
关茂没有理会马上之人,而是看着那秦霄的亲信声嘶力竭道:“你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背叛秦大哥。”
“哈哈哈哈哈~”
听到他这么问,那中年人立刻就笑出了声,笑声结束后,他冷笑道:“小娃娃,到了此时,你还觉得秦霄不知情?”
关茂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他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关茂持刀横于身侧,冷声咆哮道:“羽林军的兄弟们,我可能没办法带你们冲出去,但我一定会死在你们的前面,只要能活着离开的,一定要前往山海关把秦霄叛变的消息告诉我大哥!”
关茂死死的盯着那马上之人,正欲下令冲锋时,那带着面甲的将军,把面甲推了上去。
当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关茂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呆愣在当场。
只见那人脚尖轻点马腹,战马缓慢的向前行走,待他彻底走出军阵后才出手拉住了缰绳。
他戏谑的看着关茂,声音中带着无与伦比的阴冷:“关家小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栽倒在我手里的。”
关茂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智王,刘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要不是教主大人下了死命令,我会隐忍到现在?”
他没有理会朝他冲来的关茂,继续说道:“你,你大哥,将漠,将来,那个北境大元帅还有武王,我会把你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杀死!”
话音刚落 ,关茂飞身跃起,一刀开山斩直劈刘渊面门。
刘渊冷笑道:“不自量力。”
他说话的同时,没有横枪去抵挡这一刀,而是抡起长枪抽在的手臂上。
一声骨骼的脆裂声刚刚响起,其手中的横道刚飞出去的那一刻,刘渊一个变招洞穿了关茂的肩膀。
“啊!!!!”
一声痛哭的惨叫从关茂的口中传出,不远处的羽林军齐齐的朝刘渊扑来。
刘渊眼睛一眯,咆哮道:“在敢上前一步,我先弄死他!”
“不要管我!杀出...”
“砰!”
关茂一句话还未说完,原本被挑起的他就被刘渊摔倒了地上。
他感觉脊柱好像断了,连挣扎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口中除了呜呜声再难说出一个字。
扫了一眼停住脚步的羽林军,刘渊看着脚下的关茂故意嘲讽道:“我记得,我们有旧怨吧?可惜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了,毕竟你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废物。”
见关茂躺在地上还瞪着自己,刘渊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他出枪刺在关茂的小腿,一击就把腿骨刺得粉碎。
“别动,他等我自然就要受到惩罚,活着不好吗?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他。”
羽林军的将士,像是被困在囚笼中饿野兽,一个个双目血红,像是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见到如此场景,刘渊心中就生气了玩乐的心态,他被关了太久了,除了四周的这些将士,他们有再见过任何人。
那心中压抑着的阴暗,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只见他眼睛微眯,以雷霆手段调转墙头塞进了关茂的嘴里。
制止住关茂咬舌自尽的举动,刘渊看着那些将士道:“我可是好心在救他,他要咬舌自尽了那就无趣了。”
他低头看着关茂,一字一顿道:“让你痛快的死了,那多便宜你。”
关茂看他的眼神,让他很是不悦,只见他手中枪杆一转,关茂的牙齿尽数崩碎。
看到鲜血混合着碎牙吐出的样子,刘渊不由得开怀大笑的起来。
一边的中年人躬身道:“智王殿下,弓箭手已经就位,是否下令射杀羽林军。”
智王根本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在那看着关茂大笑。
中年人抬头沉声道:“智王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还需要拿下林、凤两城,再图山海关。”
“你,在命令我?”
智王猛然转头,眯成缝的双眼带着阴狠的盯着中年人。
中年人抱拳道:“小的不敢,但是秦大当家的在小人临行前嘱咐过,他能隐藏羽林军调动的时间有限,虽说两城的酒馆探子大多数被派到了齐国境内,但不得不防留守的人员。”
刘渊道:“你,在命令我?”
中年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看着刘渊道:“智王殿下,大事为重!我们...”
话音未落,刘渊手中的长枪就刺穿了他的咽喉。
望着中年人不可置信的眼睛,刘渊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秦霄又算什么东西!他一个槐林寨的匪首,混到绿林的第一把交椅就是他的巅峰了,你还真以为他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要是老子帮他隐藏以前的劣迹,他能成功混在任天正的身边?”
刘渊抽出长枪,鲜血顺着中年人脖子上的窟窿激射而出,不少血液溅在了刘渊战马的脸上,让这匹良驹变得格外妖异。
中年人不甘倒在了血泊之中,他至死都没有想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被杀。
他哪里会这道,这个自幼装傻的智王心中是何等的阴暗,说他视人命如草芥都是对他的褒奖。
被他秘密摧残至死的人,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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