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并非好事
夏侯豫继续拾着身上的花瓣,闲闲的答:“我五岁那年,此日恰逢大暑,也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之日,我便随着母亲进宫去给皇后婶娘拜寿。
当时,有众多王室家眷子女都在,陛下和皇后却只将我带在他们身边,亲自喂我吃食,对我是百般照顾,宠爱有加。
席间,我说要如厕,皇后婶娘还亲自陪同我前去,随后还带着我在御花园内玩耍了一圈儿呢。
这番光景,落在众人眼中,你试想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玉凌寒略一思索:“也就是说,在你五岁上时,他们就看中你了,就想着要收你为义子了。”
夏侯豫傲娇点头:“正是如此!”
玉凌寒撇嘴,“此事并非什么好事情,你骄傲个什么劲呢?”
夏侯豫立马焉了,“王妃慧眼兰心,一眼就看穿此事的个中玄机。说实话,此事的确不值得骄傲,相反还因为此番之事,很快就为我引来了杀身之祸呢。”
他终于要讲到他生病的原由了,玉凌寒瞪着亮晶晶的双眸,静侯下文。
夏侯豫坐直了身子:“那晚宫宴之后,月儿宛若银盘悬于青色的天际,凉风送爽,便有人提议去御花园中赏月。
皇后欣然应允,遂携众人移驾前往御花园中的芳菲亭中赏月去了。
于是,天青月明之下,御花园内点起了许多的琉璃宫灯,各家小世子小郡主们,便在阔绰的花园内玩耍奔跑起来。
其中,尤其是我,在得了皇上皇后的疼爱后,心中难免得意忘形,玩得疯极了,是越跑越远,直到猛然发现四周一团漆黑,黑暗中树影丛丛,风吹在被汗浸透过的衣服上,冰凉透骨,令人毛骨悚然。
正当我咬紧牙关,抑制住心中的恐惧,在慢慢寻找回去的路之时,突然就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后便已经躺在皇后娘娘的榻上了,身上裹着厚厚的被褥,榻前的火盆烧得正旺,但我还是觉得周身冰冷麻木,便犹如身处于冰窖之中,被冻住了一般,全然无法动弹。
耳中只听得母亲和皇后娘娘的轻声啜泣之声。”
玉凌寒憋不住了,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觉得全身冰凉发麻,无法动弹呢?”
“因为,那时我被人迷晕后扔到了皇宫中的冰窖内,等我再被找到之时,已经足足过去两个多时辰了。”
“天啊!”玉凌寒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什么人如此歹毒,下此狠手。当时你先是在大暑天全身被汗水浸透,接着就被扔到冰窖里去冷冻,如此一热一凉,寒气侵入心肺,你能活下来,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夏侯豫苦苦一笑,“呵呵,那次大难没死后,没遇上什么后福,倒留下了这畏寒怕冷的病根子,一到冬日里五脏六腑就寒如冰雪,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严重,御医还说……。”
玉凌寒心情莫名的悲痛起来:“御医还说些什么?”
“御医还说,若不能尽快彻底清除体内的冰寒之气,最多不过十来年,我的心便会越来越冷,直到心似寒冰,那我的命数便也算是走到了尽头咯!”
“你死不了的!”
夏侯豫不以为然的道着生死未卜,玉凌寒却斩钉截铁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夏侯豫苦涩一笑回,“的确如此!小王终究是没死成,也是我命不该绝,虽说受了不少苦,遭了无数的罪,最终都硬生生的捱过去了,最后还得到了君兰和他父亲的全力医治,我又活下来了。”
玉凌寒把玩着手中的花瓣问,“那后来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如此狼心狗肺,一心要害年幼的你呢?”
夏侯豫:“没有,最终那件事情成了未解之谜,皇上为此还大发雷霆,杀了守冰窖的两个太监,还杀了几个在御花园值守的侍卫,但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也于事无补。”
玉凌寒带着怜惜之情:“那你被人害得这样惨,至今连害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吗?也着实可怜哪!”
夏侯豫趁机将头靠在玉凌寒的肩膀上,开始撒娇扮弱者,“就是嘛!你看小王多可怜啊!求王妃可怜则个,要帮小王报仇雪恨哦!”
玉凌寒用手指将他的头给撑起来,冷静的审视着她,突然凉凉一笑,“王爷,您就别再扮猪吃老虎了,以您的手段谋略,能查不出来害你的人是谁吗?我~才不信呢?”
夏侯豫:“……”
玉凌寒站了起来,随带拉着夏侯豫也站了起来,然后双目发亮,围着他转了一圈,将他周身上下都细细给看了个遍,却手托香腮不言不语。
夏侯豫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便强作镇定的插科打诨,“爱妃,为夫的绝世容颜,是不是秀色可餐呢?”
玉凌寒:……“这货还真是够自怜的,不过,他何其是秀色可餐呢?简直就是容色冠京华啊!”
夏侯豫突然就附身在他耳边道:“爱妃,要不咱们回房去吧?”
玉凌寒:“不,回去干嘛?”
夏侯豫贱贱一笑,“既然爱妃喜欢看为夫的身体,咱们就回房去,为夫除了衣裳,爱妃可慢慢观赏,若不尽兴,咱们还可以……”
“你再说一遍!”玉凌寒似笑非笑的打断了他那贱兮兮的言语。
夏侯豫赶紧乖乖坐好,双手端放于双膝之上,“当我没说!”
玉凌寒挨着他坐了下来,冷声道:“你别想打岔,我问你,你如今的病是不是装出来的?”
夏侯豫纠眉:“此话怎讲?”
“哼!你忘了吗?你刚刚才说过的,当初是如何同你父母说的吗?”
夏侯豫继续纠眉装糊涂:“我同他们说了那么多的话?王妃指的是哪一句嘛?”
“违抗圣命,阳奉阴违!”
“哦!这句话嘛?好像是~有说过的。”
玉凌寒一反手将手里的花瓣往空中一撒:“所以,王爷就别再装了!你早就已经露馅了?老实交待,你的病是不是早就全好了,这副病弱娇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对吗?”
夏侯豫一脸的委屈无奈:“玉姑娘,若不是真的有病,叫你连续躺上个三天三夜,试问你躺得住吗?”
玉凌寒一脸的懵圈。
他说的对啊!上次由周家村出来后,我就是因为担心他,就叫老四跟去驿馆看了看,回说他一回去就在房里连续躺了好几天呢。
而且,父亲还说过,在他的身边,一直有另一个季神医在为他医治调理着。
如此说来,那他的病的确不是装出来的咯。
可是,他刚才明明说过,最后一次去芝兰谷,就能将冰寒之气给彻底治好的。
对了,对了!难不成在他最后一次去芝兰谷之时,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不成,说不定,此次事件同君兰哥哥和季伯伯的失踪也大有关连呢?
她抬起头,正色问:“所以,后来你们到底去到芝兰谷没?”
夏侯豫也正色回:“去了!”
他只说了两个字,又低头拾起身上的花瓣来。
看得出来,那是一场他极不愿再触及的沉痛往事。
而且,他简短吐出的两个字,也是语音沉重,还略带着呜咽泪音。
玉凌寒看着他这般光景,便知晓那时必有悲伤沉重之事发生。
于是,便没有再催促他,而是斟了杯热茶,贴心的送到了他的手中。
夏侯豫手捧热茶,沉声道,“要在这硕果累累,秋光甚好之中,讲述那最血腥残忍的往事,实乃人生一大疼事也!”
玉凌寒望着他,突然就心慌起来。
她有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夏侯豫那不愿思及触碰的悲痛往事,或许是同君兰哥哥有关系的。
一时间,她的心情瞬间也沉重悲痛起来。
夏侯豫看了她一眼,又将眼光移向了远处。
远处,不知名的山上,枫红如血,在夏侯豫的眼中,逐渐蔓延开来,直到血色染红了他的视线,染红了他眼前的天际。
直到,万事万物皆沉于血色之中。
……
那曰,刚好是大雪时节,夏侯光亲自挑选了五十来名王府的精税护卫,一起启程前往芝兰谷而去了。
离开王府之时正是大雪纷飞,傲雪知寒意的最冷时节。
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南行,越往南行,天气便渐变暖和,入眼皆是青松翠柏,花色争艳。
如此景象,同大都的冰天冻地一比,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了。
七日之后,一行人便顺利的到了石峰山下的蓝水河了。
只要踏过蓝水河的悬浮木桥,到了对岸,离芝兰谷便不足百里之遥了。
不足一百里的路程,打马快行,也不过是小半日就可到达了。
此时,奔波数日的护卫们虽都风尘仆仆,满面尘灰,但却没有露出疲倦不堪之态。
不愧是北静王府训练有素的精锐护卫。
夏侯豫坐在马车上,离芝兰谷越近,他的心情便越是轻快舒坦。
而且,面上的气色也越来越好。
当然,这不仅是因为他心情愉悦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此处气侯温暖如春,而他穿的衣裳过厚,自然便觉得周身都燥热难挡了。
于是,他一挥手,一行人便在路边树下停了下来,准备乘个凉打个尖后再继续前行。
阿莫刚贴心的帮夏侯豫脱掉软软的孔雀丝绒披风,一乘快骑便从他们的眼前急驰而过。
夏侯豫眼尖的很,脱口叫了声:“季叔。”
然后,那原本像一阵风刮过去的神骏马儿,一眨眼便又折返了回来。
马上,正是行色匆匆的季非春季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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