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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幸洞察先机


夏侯平神秘兮兮的讲述完,相里十八却不以为然的轻松言道:“原来如此,懂了,懂了!原本陛下心中就深藏着忌惮仇恨中原武林高手的念头,如今又在他慎而重之的祭月大典之上,遭遇了这一场地动山摇,摧枯拉朽般的不要命的刺杀,他深深的感到了恐惧后怕。

    因为,此次他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他在愤怒之余,又忆起当年的恐惧忌惮之感,心想若是再来一次这样的刺杀,自己焉能有命存于这世间呢?

    再者,陛下只要一忆起多年前的,那一场旷日持久的艰难攻城之战,刻骨的恐惧感就让他更加难以安心的,高坐在那龙椅之上了。

    真的是一刻都难以心安,难以高枕无忧的了。

    所以,陛下这是要出手了,以雷霆万钧之势,迫不及待的出手了,且一出手就是狠辣杀局,他的目标很明确,一雪前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相里十八分析得是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夏侯平便假意皱眉斥责,“十八啊!你胆子也太大了,也只有你,才敢如此大胆评价陛下,肆意揣测陛下心事,切记切记,日后万不可再如此直言不讳了,而要时刻谨言慎行哦!”

    相里十八一撇嘴:“王爷,倘若十八时刻的切记谨言慎行,谨小慎微,那十八还是原来的十八吗?那十八还是西府的大推官吗?”

    夏侯平:“……”

  相里十八不耐烦的随手推了他一下,“王爷别啰嗦了,继续继续。”

    夏侯平抬起手指着他,假意不悦,“十八啊!也只有你,才敢给本王脸色看;也只有你,才敢催本王给你讲陈年旧事,你的面子可大了去了。”

    相里十八继续撇嘴,“王爷,陈年旧事牵动的可是当今之时局,关系到王爷的前程似锦,新旧政敌,王爷若不让十八知晓旧情,理清脉络,十八恐就不能精准把握时机,将王爷的敌人一击而中了。”

  夏侯平又假意横了他一眼,“就你的道理多,不过本王还就是爱听你讲道理呢?”

    于是,他便抿了一口茶继续言归正传……

    ……

    五月的天就像娃娃的脸,是说变就变,刚还满目落霞,色彩缤纷,倾刻间便天色昏暗,风狂雨骤了。

  老陶的讲述被风吹窗棂的萧萧之声给打断了,他抬眼看着老冷起身去将窗棂给合上,又见九曲将油灯给拔得亮堂了一些,才继续着先前的讲述:

    “姑娘说得对,暴君之心态,实在非正常之人所能够揣度的。不过,也难怪明公子乃是一介弱质书生,又品性纯厚,自然是想像不到元帝残烈暴戾之手段的。

    他在祭月大典上遇刺受伤后,恼羞成怒,杀机顿起,顾不上自己伤势之严重,即刻便传召了黄大将军,目的只有一个。”

    “是何目的?”明月松感到有些混乱。

    玉凌寒白了一眼多嘴多舌的他,自然是在怪责他老是打断老陶的讲述,后者领会其意,一下子便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吱声了。

  老陶继续讲述。

    “当时,黄将军一到,还未曾向暴君下跪行礼,暴君便扔下一本小册子,又对黄老将军下了一道口谕,命他点上精兵强将五万之众,务必将小册子上所列之人,悉数全灭不留。”

    “啊……全灭不留!”明月松恐惧的尖叫一声就站了起来,他再也顾不上玉凌寒之前的眼神警告与威慑了。

    因为老陶放出的信息太过可怕!太过匪夷所思了!

    出动数万人的军队,不是去战场上与敌对战,他意欲何为?

    而且下的命令还是:悉数全灭不留。

    暴君要剿灭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太可怕了!

    也太过匪夷所思,惨绝人寰了吧?任是谁,一想到这即将要发生的惨烈祸事,皆是不可能坦然宽坐的了。

    所以,明月松的反应也属情理之中,人之常情,自然便没有引来任何的白眼嫌弃和警告之色。

  明月松尖叫着站了起来,见众人皆平静稳健的坐着,便只好又讪讪的坐了下去,但却是紧张不安的看着老陶。

    他很害怕,紧接着将要发生的,血雨腥风的大屠杀中,又将会有多少人会失去无辜的生命。

    他还很担忧,担忧自己的父亲,在这场洗劫中到底是生是死。

    故而,他心惊胆寒的有些不敢再继续听下去了。

    明月松的心事与忧虑,皆摆在脸上,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心领神会。

    老冷拉他坐下,再次示意他稍安勿躁,“男娃娃,莫慌哈,沉住气。”

    明月松将战战兢兢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老陶,他既害怕,又想要知道,暴君要悉数全灭的,到底是谁?

    老陶继续讲述中,不知为何,他的声音由先前的慷慨激昂变得稳重深沉起来。

    “此前,在暴君等待黄将军觐见之时,门口一侍奉的小太监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随后,他又悄无声息的,将一张小纸条传递给了一名正在巡查宫禁的禁军。

    片刻之后,一只信鸽冲上漆黑的天际,越过皇城高高的宫墙,掠过汴京的条条长巷,最后落在了城郊一座不显眼的民宅内。

    烛影摇曳的正厅上,坐着四名面容凝重,风采各异的中年男子。

    他们分别是现任长清剑派掌门段青玄,独行侠客黄唐山人,芝兰谷谷主兼神医季非春,还有一位是当世大富绅季长文。

    他们四位是相识多年,志同道合的知交好友……”

    明月松一听到老陶口中几位前辈的大名,便开始走神中。

    前三位的大名,他自是闻所未闻的,但后一位的大名,他却是早有所闻,如雷贯耳了。

    而且,这位前辈的女儿,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不说,且在这些时日以来,还与自己颇有些纠缠纠葛呢?

    虽然这些纠缠纠葛,多是自己被她捉,被她骂,被她打又被她寃枉的纠葛,可此刻的明月松却不认为,这是什么丢脸丢份的事情。

    特别是在知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就更加不将这些琐碎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相反,觉得自己没有误了大事,还算是出了一份绵薄之力,就算是挨打也是挨得值当的。

    特别是挨玉姑娘的打……

    他抬眼偷瞄了一眼玉凌寒,脸莫名的热了一热,又迅速低下头去。

    明月松自我心思思的想了一遭后,便赶紧凝神静心的继续

听老陶的讲述。

    “段掌门刚刚看完信鸽传回来的消息,面色凝重,闭眼哀悼。虽然他早就知道,进宫刺杀暴君的弟子是抱定必死之心的,可如今果真是有去,却无一人生还,他便心痛如绞,血气翻涌,脸色苍白,但却仍然是稳若泰山的端坐着,扫了堂上三位知己好友一眼,眼眸含泪,沉声道出了刚收到的消息。

  其一:长清剑派十二名弟子悉数身亡,刺杀失败,但重伤了元帝一条右手臂。

    其二:元帝满目血红,不顾自身伤势,喝退太医,却紧急召见了征西大将军黄元,原因未明。”

    暴脾气的黄唐山人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嚓嚓响”,相信他此时狠不得抓起自己的龙背大砍刀,进宫去同暴君拼个你死我活方才解恨。

    博学稳重的季非春和温和内敛的玉长文互看一眼后,同声一词道:“不妙!大大的不妙!”然后便将眼光齐齐看向了段青玄。

    他二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虽然同样沉浸在悲痛悲愤之中,但细细一思量刚传来的消息后,便警惕的嗅出了其中的危险因素。

    元帝遇刺,耽误之急,不是应该要太医们专心为其医治才对吗?

    其次,就是要传宿卫宫禁的禁军统领和大内总管领责罚,并命他们严查肃清,整顿宫禁。

    可是,他却抛开这一切正常路数于不顾,反而出乎常理的紧急传召了,最善于征战的征西大将军,此事内里肯定大有玄机。

    经他二人一提醒,段掌门由悲痛之中立马醒悟过来,他与其二人对望一眼,沙声求证:“两位贤弟的意思是,元帝不惜出动军中强将,是想一举剿灭我中原武林各门各派吗?”

    对面二人沉重点头,季非春肯定的回:“依暴君过往所作所为,似乎并无其他合理的解释。而且,依小弟看来,他第一个要剿灭的,极有可能便是武林第一大门派,长~清~剑~派。”  

    “长清剑派”四个字太过沉重,季谷主声音极是低沉。

    故而,段掌门脸色铁青,言语沉重,“此种死局,该如何破。”

    季非春凝眉思索,不过片刻便抬起头来,已然是成竹在胸,眼神坚定,“既是死局,那便只能是以死求生,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了。”

    以死求生!

    玉长文也坚定地点头表示赞同。

    段掌门看他二人神色,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成,便咬牙回:“明白了,只是此事兹事体大,关系到整个中原武林的生死存亡,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才是。”

    玉长文却无情的给他泼下一盆冷水,“段兄,来不及了,没时间从长计议了。”

    季非春则非常冷静的深入分析中:“好在我们的暗桩机灵,一见到暴君传召了黄元,便察觉不妙,提前传来了消息,给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玉长文猛点头:“正是如此,黄元去宫中觐见暴君,这一来一回最起码要一个时辰,然后再回军营去点兵召将,又最少得要两三个时辰。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虽不多,但还是有三四个时辰之多的。”

    季非春同玉长文非常默契,接着道:“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有限的三四个时辰之内,不仅要计划好一切,还要将计划立即附诸于实际行动,方能力挽狂澜,以死求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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