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宴长江曹操吟诗

却说庞统听到这话，吓得差点跳起来，急忙转头一看，竟是老朋友徐庶。一见到这老相识，庞统的心这才慢慢落回肚子里。
  他偷偷瞄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旁人，便戏谑道：
  “你若是戳穿我的妙计，那江南的八十一州百姓可就全得怪你了。”
  徐庶咧嘴一笑，反问：
  “那这里八十三万大军的生死，又该如何是好？”
  庞统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元直兄，你不会是真的要坏我好事吧？”
  徐庶摇头晃脑地说：
  “我对刘皇叔的恩情记在心上，怎能忘记？曹操害了我母亲，我曾立誓终身不为曹操献一策。
  如今怎会破坏你的好计策？只是我也随军在此，一旦兵败如山倒，玉石俱焚，我怎能幸免？
  你得教我个脱身之术，我保证守口如瓶，远走高飞。”
  庞统闻言，忍不住笑出声：
  “元直兄既然如此明察秋毫，这点小事又有何难！”
  徐庶一脸期待：
  “那就请先生指教。”
  庞统附耳徐庶，轻声细语了几句。徐庶听后乐得合不拢嘴，连连作揖感谢。
  于是，庞统与徐庶告别，一跃登上船只，扬帆远赴江东去了。
  在这个月光朦胧的夜晚，徐庶巧妙地派出了他的信使，像狡猾的狐狸一样潜入各个营寨，偷偷地散播着精心设计的谣言。
  到了第二天，这些谣言就像野火一样在寨中蔓延，士兵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互相窃窃私语。
  不久，曹操的情报网捕捉到了这一动向，探子们纷纷回报：
  “启禀丞相，军中盛传西凉州的韩遂和马腾正酝酿叛乱，他们正磨刀霍霍，准备杀向许都呢！”
  曹操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召集他的智囊团开会商量：
  “我领军南征，心里那块石头一直未落地，就是韩遂和马腾。虽然这谣言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但咱们得防患于未然。”
  曹操的话音刚落，
  徐庶便迈步上前，一脸诚恳地说：
  “承蒙丞相厚爱，收我于麾下，可我这还没机会立功呢。请允许我带领三千精兵，连夜奔赴散关，把守那隘口。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立刻飞鸽传书。”
  曹操听后，乐得合不拢嘴：
  “有元直你去，我就放心了。散关上本来就有咱们的人马，你就去统一指挥。
  现在，就给你三千骑兵步兵，让臧霸做先锋，你们给我连夜出发，一刻也别耽搁。”
  徐庶向曹操行了个礼，随即与臧霸一起踏上了征途。
  这正是庞统巧妙布局，为徐庶解围的高明之计。
  后来的人们为此吟诗一首，
  歌颂这段机智的计谋：
  曹操南征心忐忑，
  韩遂马腾似狼烟。
  凤雏一计救徐庶，
  宛如鱼儿摆脱钩。
  ………………………………
  曹操在送走徐庶后，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骑上马，先是视察了江边的旱寨，然后转向水寨。
  他登上一艘巨大的船只，在船中央竖起了带有“帅”字的大旗，两旁排列着水寨的船只，
  船上暗藏着成千上万的弓弩手，曹操就坐在那里指挥若定。
  那是建安十二年冬十一月十五日，天空万里无云，风平浪静。
  曹操下令：“在大船上摆下酒宴，奏起乐曲，今晚我要与众将欢聚。”
  夜幕降临，东山上升起了圆月，明亮得犹如白昼。
  长江宛如一条洁白的丝带，蜿蜒流淌。
  曹操坐在大船上，身边围绕着数百名侍卫，个个身着锦衣绣袄，手持兵器。
  文武百官按品级入座。
  曹操环顾四周，南面的屏山景色如画，向东可以看到柴桑，向西是夏口的江面，南边是樊山，北边是乌林，四面开阔，一览无余。
  他心中喜悦，对众官说：
  “自从我举兵以来，为国家除暴安良，立誓要扫清四海，统一天下。如今只剩下江南尚未平定。
  我有百万雄师，又有诸位的忠诚，何愁不成大业！一旦江南归顺，天下太平，我将与各位共享富贵，享受这和平之福。”
  文武百官齐声谢恩道：
  “望早日高歌凯旋，咱们这一生都托丞相的鸿福啦。”
  曹操心花怒放，吩咐侍从们倒酒。喝到夜深人静，
  曹操作乐陶陶，手一挥指向南岸道：
  “周瑜、鲁肃那俩货色不识时务，幸好天赐良机，有内奸送上门来，成了他们的心头大患，这真是老天爷在帮我啊。”
  荀攸连忙说：
  “丞相小声点，隔墙有耳。”
  曹操哈哈大笑道：
  “在座的各位将军和贴身侍卫，都是我铁杆哥们儿，说说又有何妨？”
  他又指着夏口说：
  “刘备、诸葛亮啊，你们以为凭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力量就能撼动泰山？真是傻得可爱！”
  他转头对众将说：
  “我今年五十有四，要是能把江南搞到手，那可就乐开了花。以前乔公跟我关系铁得很，
  我知道他有两个女儿美若天仙，结果便宜了孙策、周瑜那两个小子。如今我在漳水边新建了个铜雀台，

  要是能拿下江南，我就把那两位大美女迎娶过来，让她们住进台上，给我晚年添点乐趣，那我就此生无憾了。”
  说罢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唐代诗人杜牧曾赋诗一首：
  折戟沉沙铁未销，
  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
  铜雀春深锁二乔。
  …………………………………
  曹操正在开怀大笑之际，突然听到一阵乌鸦的叫声朝南方飞去。
  曹操好奇地问：
  “这些乌鸦为何在夜里叫？”
  旁边的人回答说：
  “乌鸦误以为月亮的光芒是黎明的曙光，所以离开树木鸣叫。”
  曹操听后，忍不住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此时的曹操已经酒意上头，他拿起长矛站在船头，向江中洒下美酒，连饮三大杯，挥舞着长矛对众将说：
  “我手持这长矛，曾击破黄巾军、擒拿吕布、消灭袁术、收服袁绍，深入塞北，
  一路打到了辽东，纵横天下，可以说是实现了男子汉的豪情壮志。
  面对这般景象，我心中激动万分。我要即兴高歌一曲，你们跟着和声吧。”
  于是他放声歌唱：
  对着美酒来高歌，
  人生能有几多时？
  好比清晨的露水，
  逝去的苦楚实在太多。
  激昂的心情难以抑制，
  忧愁难忘心头绕。
  要怎样才能解忧愁？
  唯有杜康（美酒）能消愁。
  绿衣少年，牵动我心弦。
  为了你，我至今低吟不已。
  小鹿在野地里呦呦鸣叫，
  吃着野苹果。
  我有尊贵的客人，
  弹瑟吹笙乐陶陶。
  月光皎洁如银，
  何时能停止我的追寻？
  忧愁从心底升起，
  剪不断，理还乱。
  穿过田间小路，
  彼此间的情谊更显珍贵。
  欢聚一堂，畅谈往昔，
  心中充满对旧日恩情的怀念。
  月儿明亮星星稀疏，
  乌鹊向南飞去，
  绕树飞翔三圈，
  却找不到栖身的枝头。
  山永远不嫌自己太高，
  水也不厌自己太深。
  周公旦三次吐出哺育之食，
  天下人心归附。
  曹操的歌声充满了豪迈与感慨，同时也不失幽默与自嘲，让在场的将领们不禁会心一笑，
  随着歌声和着节拍，
  人们共同享受这一刻的欢乐。
  歌声落下，众人齐声和唱，欢声笑语中洋溢着喜悦。
  突然，席间跳出一位，大声质问：
  “在大军对峙的紧要关头，将士们正舍生忘死之际，丞相怎可说出这等不祥之语？”
  曹操目光如炬，定睛一看，原来是扬州刺史，沛国的老乡，姓刘名馥，字元颖。
  这位刘馥，自合淝起步，筚路蓝缕，开辟州治，召集流离失所之众，兴建学校，广拓农田，振兴教化，为曹操效力多年，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曹操手握长槊，眉头一皱，反问道：
  “我说的话怎会不祥？”
  刘馥引经据典道：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这正是不祥之兆啊。”
  曹操一听，怒火中烧，怒斥道：
  “你竟敢扫我的兴！”
  手起刀落，一槊刺穿了刘馥的胸膛。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宴会也就此戛然而止。
  第二天，曹操酒醒后，悔意满满，懊恼不已。
  刘馥的儿子刘熙，含泪请求将父亲的遗体运回家乡安葬。
  曹操泪眼婆娑地说：
  “我昨天因醉酒误伤了你的父亲，悔恨莫及。将以三公之礼厚葬他。”
  他还特别安排了士兵护送灵柩，确保当天就能启程归葬。
  次日，水军大都督毛玠和于禁踩着朝霞，兴冲冲地来到曹操的帐篷下，满脸堆笑地报告说：
  “大小船只已经像串珍珠一样连锁在一起，稳稳当当。旌旗、战具，样样俱全，就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一样琳琅满目。
  丞相大人，就等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摇旗呐喊，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曹操大步流星地登上了水军中的“巨无霸”大战船，坐稳后，便开始召集众将，
  每个人都竖着耳朵，生怕漏掉一个细节。水旱两路军队，都配备了五种颜色的旗号，简直比彩虹还炫：
  水中黄旗由毛玠、于禁执掌；前军红旗归张合管；
  后军皂旗跟着吕虔；左边青旗文聘在手；
  右边白旗则是吕通的天下。陆上的骑兵步兵也不含糊：
  前军红旗徐晃英姿飒爽，后军皂旗李典稳重如山，左边青旗乐进神采飞扬，右军白旗夏侯渊威风凛凛。
  水陆两栖作战的联络官是夏侯惇和曹洪，他们负责保持通讯畅通。
  至于护卫和监战使，许褚和张辽自告奋勇，保证完成任务。
  其他勇猛的将领们，也各自按部就班，整装待发。
  命令下达完毕，水寨里鼓声雷动，三通鼓响，各队伍的战船就像参加开幕式的运动员一样，

  分门别类地驶出了营地。恰逢西北风劲吹，各船纷纷升起风帆，劈波斩浪，稳得像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
  北方的勇士们在船上跳来跳去，挥舞着枪刀，仿佛在表演一场海上的武术秀。
  前后左右各军旗帜分明，井然有序。还有五十多只小船，在水面上穿梭如织，忙着巡逻和催督，确保一切行动井井有条。
  曹操站在将台上，俯瞰着士兵们的操练，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自己掌握了胜利的王牌。
  他下令收起船帆，让船只按部就班地返回营地。
  曹操在帐中召集谋士们，得意洋洋地说：
  “如果不是天意在我这边，我怎么会想出这个锦囊妙计？用铁链把船连起来，过江就像散步一样轻松。”
  程昱皱着眉头说：
  “虽然船连在一起确实稳如老狗，但如果对方来个火攻，我们可就躲都没地方躲了，得提前防备着点。”
  曹操哈哈大笑：
  “程仲德你虽然想得远，但也有盲点啊。”
  荀攸跟着说：
  “程昱说的有道理，丞相为何发笑？”
  曹操挥挥手：
  “用火攻，得靠风势。现在是大冬天的，哪来的东风南风？我们在这儿西北方向，敌人都在南边，
  他们要是放火，那不就等于自焚吗？要是春天来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众将领纷纷拜服：
  “丞相英明，我们拍马都追不上。”
  曹操扫视了一圈，说：
  “咱们青州、徐州、燕州、代州的兄弟们，平时不太习惯水上漂。要不是这招，怎么能轻易渡过这江呢！”
  就在这时，队伍里跳出两个将领，挺胸说：
  “我们虽然是幽州、燕州来的，但船上漂也是小菜一碟。现在，请让我们借二十艘巡逻船，直奔江口，
  夺了对方的旗鼓，然后风风光光地回来，让大家看看北方汉子也能水上漂！”
  曹操一瞧，那不是别人，正是袁绍麾下的两位老伙计焦触和张南。
  曹操笑眯眯地说：
  “你们俩都是北方汉子，怕是坐船不太习惯吧。江南的兄弟们在水上划来划去，那叫一个熟练，你们可别把性命当玩笑。”
  焦触和张南大吼一声：
  “要是我们打不赢，甘愿接受军法处置！”
  曹操挠挠头：
  “战船都锁成一串了，只剩下些小木船，每条船顶多挤二十个人，恐怕不太适合打仗。”
  焦触一拍胸脯：
  “用大船有啥了不起的？给我二十来条小船，我和张南各自带一半人，今天夜里就摸到江南水寨，非得夺旗砍将才回来。”
  曹操点头：
  “好吧，我给你们二十条船，再派五百精兵，人手一根长枪，一张硬弓。等到明天天一亮，
  就把大船队开到江面上，远远地造势。另外让文聘也带着三十条巡逻船，到时候接应你们。”
  焦触和张南乐得合不拢嘴，兴冲冲地退了下去。
  第二天，还没到鸡鸣狗盗的时候，大家就开始做饭，
  五更天刚到，一切准备就绪。只听得水寨里鼓声震天，号角连连，船只纷纷出寨，散布在江面上。
  长江两岸，旗帜飘扬，红的青的交织在一起。
  焦触和张南领着二十条小船，像穿梭的鱼儿一样穿过水寨，向着江南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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