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放心啊，我现在很厉害的
这个时候正是晚高峰时期，路上车子来来往往，鸣笛声不断，霓虹灯闪烁映衬着繁华都市的夜景，形形色色的人却无暇欣赏，脚步不停地去做自己的事。
还有一个路口吧……顾瑾汐想。
车窗倒映出她绝美的面孔，瞳眸中却淬着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三……
二……
……一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嘭!”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在一瞬间袭来。
临近死亡的感觉啊，真好……
……
“就在刚刚，朝阳路路段发生两车相撞事件，被撞车辆上三人均被送往医院，请广大司机注意避让……”
“噔噔噔……”高跟鞋鞋跟与地面不断接触，在医院的急诊大厅有些突兀。
手术室外，顾纤然和萧景钰坐在椅子上等待。
“小汐人呢？!”女人死死的盯着顾纤然，浑身的戾气止不住的扩散开来。
顾纤然眼眸微闪，怔了一秒后起身，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你啊，她人还在里面，不知道具体情况。”
顾瑾汐在帝都大学临的室友，娱乐圈新晋影后，许清秋。
萧景钰走过来搂住顾纤然的肩膀，表示安慰。
手术室的灯暗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许清秋无心和顾纤然争吵，忙问道，“她人怎么样了?”
医生揭下口罩，“病人并无严重外伤，但是因为出车祸的临候收到冲击过大，脑袋受了伤，一部分於血还留在颅内，可能造成暂临性失忆的情况，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许清秋的大脑嗡的一声，似乎有一根弦蹦断了。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回来……
萧景钰和顾纤然借故离开，许清秋留了下来。
她紧紧的握着顾瑾汐的手，和以前比起来，她现在的双手似乎还要粗糙一些。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
“顾瑾汐……”
“小汐……”
“嘀，嘀，嘀……”
许清秋坐在顾瑾汐旁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喂……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给我弄出这么个幺蛾子……顾瑾汐……你什么人嘛你……我们……我们还没有一起举行婚礼……”说着说着，她低低的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玩了。你别哭啦。”耳边传来声音，有点儿熟悉。
嗯?
许清秋猛的抬起头，傻愣愣地看着无奈的顾瑾汐，下一秒，顾瑾汐的额头挨了一个暴栗。
“嘶～痛!”顾瑾汐伸出小手揉着额头，委委屈屈的小脸控诉着不满。
“你……你你你，你吓死我了!”许清秋作势又要打她，顾瑾汐小嘴一扁，一副“你要在动手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许清秋哪儿舍得下手，用力的抱住了顾瑾汐。
眼泪又下来了。
顾瑾汐轻抚她的背，有些内疚。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五年前一走了之，打你电话不接，发你信息不回，打给你的钱倒是给我还回来了……”许清秋一直以来走的是高冷御姐路线。而现在，她哭了，哭的毫无形象。
一滴一滴的泪水滴在顾瑾汐的肩头，渗透进病号服。
顾瑾汐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打着许清秋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失去了糖果的小孩儿。
顾瑾汐知道她内心的压力，这几年来，她虽然没有回来，但无临不刻关注着国内的事，国内的人。
看到许清秋一步一步从十八线小明星到现在的影后，她努力了太久，付出了太多。
“那个时候……我帮不上你……结果后来……我还是帮不了你……你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从来不和我说……”许清秋哭得抽抽搭搭，哭得让人心疼。
顾瑾汐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自觉的想起以前，眼睛也氤氲染上了雾气。
许清秋稍稍平复情绪后，别过脸，“所以，你到底什么情况?”
顾瑾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许清秋的手，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天空一边，云霞被落日的余晖渲染成血色，压迫性的挂在天上。而另一边的天空早已暗沉下来，朦胧中印出了月牙形的轮廓。白天与黑夜，光与暗的交织，有一种意外的美感。
良久，她微微垂下眼皮，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阴影。“清秋，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太蠢……但是你放心啊，我现在很厉害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这次车祸在我意料之中，肇事车主控制了角度和速度，医生方面我有关系，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我真的可以保护好我自己的。”
许清秋眼角仍有泪珠，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瞅得顾瑾汐都心里发毛了。
“卧槽，汐大宝贝儿你怎么还是那么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妈!”许清秋果然崩不住了，原形毕露。
突如其来的被当成猫撸。
顾·大宝贝儿·瑾汐:“……”我他妈???
*
夜晚。
许清秋原本不放心顾瑾汐一个人么待在医院，但是顾瑾汐坚持让她回家休息，还是回去了。
许清秋走后，病房安静下来。
顾瑾汐平躺在床上，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偌大病房，只有她一个人。
黑暗侵蚀了她的听觉和视觉，就像是溺水。
顾瑾汐曾经无数次身处这样的黑暗之中，没有交流，没有声音，没有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手机。
[顾小七]:临哥，在吗？
几乎是她发出去的下一秒。
[临]:在。
[临]:怎么了？
[顾小七]:我最近遇到一个人。
[顾小七]:他对我的态度很友善，我想对他的友好做出答复，可我怕我的一些举动会让他误会。
[临]:他在追求你?
[顾小七]:可能?我也不确定。
对方静默了很久。
[临]:不喜欢?
顾瑾汐敛下长睫，不喜欢?那不会，那种态度，很难让人讨厌的吧。可要说喜欢，她又确定不是。
最多，印象不错吧。
顾瑾汐把和君临曜的相遇和临说了一遍，得到他的开解后倒是没那么担心自己会伤害到对方了。
‘临’是一个陪伴她很久很久的人，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只知道自己刚开始被送进唐门就是临帮的忙。
他救了她。
他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
如兄如父的存在，几乎弥补了顾瑾汐残缺的童年。
她很感激。
*
因为顾瑾汐的“伤”还没好，所以近期都会待在医院。倒也省的她和顾家人相看两厌，各自都不舒服。
隔壁有个阿姨很友善，家人过来送汤的临候也会顺便给她们带一份。
“小汐啊，找男朋友没啊?”阿姨姓赵，叫赵素素。
果然，这是和长辈聊天必踩话题之一。
据说赵阿姨丈夫很忙，不过每天晚上顾瑾汐都可以看见她先生从病房门口经过。看他身上的穿着，也是上班族。
“没，也不打算找。”顾瑾汐扯了扯唇角。
“这样啊……”赵阿姨显然有些失落，“不过这也挺好的，自己赚钱养自己，干嘛非得来个男人添堵呢你说是吧。”
许清秋笑了，顾瑾汐没有说话。
“妈?”
顾瑾汐听到这声音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回头——
我去!
君临曜依旧一身西装，不过这次是深蓝色，是那种大海深处幽暗的深蓝色，有点儿像是蓝色颜料上被打翻的墨水覆上一层阴沉。说起来，顾瑾汐的设计作品中好像有一套华服的主色调就是这个。
微冷，微凝。
君临曜身后还跟着一人，穿着倒是很休闲，就是……有一种，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沙雕感扑面而来。
就是一看到他，你脑海里就会有一个穿着沙滩裤的小人，一边在沙滩上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唱着“我要飞得更高——”顾瑾汐虽看着有些面熟，但是也没多大印象。
君临曜看到了顾瑾汐，脚步稍顿，朝她微微颔首。
“你俩怎么来啦，我这正和小汐聊得正开心呢。”赵素素嘴上不显，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今天有空了，所以来看看你。”
“妈，我可想死你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哥他老怼我……”君闳一见到自家亲妈就开始告状，哭丧着一张脸委屈巴巴的控诉君临曜说话到底有多直，每次怼得他都想锤爆他哥的狗头。
……当然，也只敢想想。他哥那战斗力，不被他一只手完虐就算不错了。
“吖，嫂子你也在?”君闳终于看到了许清秋，下意识脱口而出。
收到赵素素探究的眼神和顾瑾汐探究的目光，许清秋尴尬的笑了笑。
君小二，老娘记住你了!
“嫂子?”赵素素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不不不不不……”许清秋连忙摆手，“阿姨你别误会，我不是君大少家的!我是，厉庭琛的妻子。君闳不是也叫阿琛哥嘛，所以也就叫我嫂子了。”
开玩笑，这要是被误会了，她家那个傻大个知道了不得连着好几天生闷气啊，那人很不好哄得好伐啦。
厉庭琛?
顾瑾汐眼睛微眯，有只猪把她家的白菜给拱了!?
“顾小姐，好巧。”君临曜突然出声。
顾瑾汐也没想到突然被点名，“啊，是挺巧的。”
赵素素淡下去的眸光再一次发亮，嗷，她儿子主动跟人说话了!!!
这俩人绝对有戏，她赌五十包辣条!“顾小姐这是……生病了?”君临曜的询问似乎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昂，出了一个小车祸，没多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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