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安鹿下意识转身,后边出现一堆的人,个个人高马大,包括陆以殇身后,也跟着诸多保镖,黑压压的一片,气场十分恐怖。
她连忙捡起地上的手机,护在怀里。
知道跑不了,所以只能听话的跟着上车。
这次是跟陆以殇坐在同一辆车。
前排坐着司机和保镖,后排坐着她和陆以殇。
她裙子脏了,膝盖破皮流出一点红,脏泥土和血丝混合到一块去,红不红黑不黑的,视觉感官上不是很好,尤其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更加的明显,像是白纸上被颜料污染的一块。
不仅如此,她脸颊也沾染了点灰尘,手心到手腕那儿有一条灰色印子。
她将裙子往下扯,企图遮掩住那块不忍直视的丑陋伤口,又用手背擦了擦脸,知道自己这样很狼狈,不好看,所以别过脸不让陆以殇看到。
陆以殇递给她一包湿巾,还贴心的替她拆开,放到了她的怀里。
“谢谢。”安鹿小小声的,与此同时对上陆以殇的目光,只一瞬又收拢回来,垂着眼帘抽出一张湿巾,在自己脸上擦了擦。
陆以殇觉得她这人还挺好玩的,刚才在包厢还那么怕她,这会又跟她说“谢谢”,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而后陆以殇又默默将一个周圈复古红内里白色的浅口骨碟端到了她的面前,意思她的垃圾可以扔在这里面。
安鹿偷偷看了眼腿上的手机,没有消息,没有电话,她眼里一阵落空,长长的掉下来,被外边争抢恐后投射进来的条斜状光影掠过。
或许罗槿因陆以殇正在气头上,所以才不接她的电话,但这种理由只能自我安慰罢了。
湿巾在她手心里捏成一团,湿漉漉的水从她指缝里出来,随着她手指收得越来越紧,挤出来的水滴到一滴在裙子上。
她松开手指,湿巾成了皱巴巴的硬团子,而后被扔进骨碟里。又抽出一张湿巾,侧过一点身,去擦膝盖上的伤口。
膝盖上的伤口沾了不少泥土,沙子嵌在里面,不是很好受。她只是将伤口周边皮肤浅擦了下,然后又将裙摆盖上。
陆以殇全程关注着她,却没说话,因此车内安静到极致。
安鹿弄完后就乖乖坐着,双手相互握着放在腿上,目光在看外面的风景。
风景一行行而过,穿过人多的地方,能看到不少人望来羡慕的目光。安鹿却同样羡慕他们。
车子终于驶入一小庄园,郊区,很偏僻。
夏日里的风混合着热气,哪怕现在已经是晚上,扑到人身上依旧沉闷而燥热。
安鹿跟着进去里面,陆以殇让人给她安排好住所,交代一些事情后,人便走了。
应该是有事情要处理。
人还没走到门口,助理就过来,轻声道:“公司那边”
陆以殇已然料到罗槿的报复会来得很快,在去找她算账之际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想好了对策,所以此刻表情没什么波动。
长腿一抬,人就走了出去。
一位女佣过来,让安鹿坐到沙发上,说医生很快就到来。
安鹿低眼看了下,又抬起头,将这里的环境记在了脑海里。
她双手本想撑在沙发上,但掌心还有一些擦伤,不想弄脏别人的沙发垫,所以欲放下的手又抬了起来,转而放到了腿上。
果然很快就真的很快,几乎在女佣说完话不到三分钟,医生就过来了。
是位二三十岁的女生,齐肩发蓬松卷曲,拎着一个小药箱,脸上都是胶原蛋白。
“安小姐,我给您看下伤口。”医生欠身。
安鹿颔首。
医生将药箱放下,打开,取出碘酒,先给她的膝盖清洁一下。
在碘酒的刺激下,安鹿疼得脚一缩一缩的,医生柔声安慰她:“忍忍,很快的。”
安鹿咬着唇,整个上药过程不过三四分钟,她却感觉过了三四十分钟。
“安小姐,您检查一下,看看哪里还有伤口。小伤口也不能忽略。”
安鹿将掌心摊开,看着上面的红痕迹:“这算吗?”
医生莞尔:“当然算,我给您消消毒就好了。”
弄完这些后,医生就走了,女佣领着她到浴室,衣服什么的都给她准备齐全放在了置衣架上,浴缸里的水也都放满了。
两名女佣站在浴室门口,其中一位说道:“安小姐,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喊我们。”
“啊好。”安鹿犹犹豫豫的进去,转身关上门,确认锁紧后,才走到浴缸旁边。
手上有伤,膝盖上有伤,要怎么在浴缸里洗?
思忖了会,她拧开浴头,浇淋冲洗了下膝盖以下的皮肤,然后又用湿毛巾沾到水在身上擦了擦。
因为只有一只手能挨水,另外一只手碰到水会很痛,所以她弄得很慢,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浴室。
紧接着女佣带着她去了餐厅,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品,就她一个人吃,完全不需要这么多。
她警惕心重,一口都没吃,忍着空肚子说不饿,然后回去了女佣事先给她清扫打理准备好的卧室。
卧室很大,空荡荡,除了房子本身的装饰外,也就只有台沿上摆着的几束鲜花算得上是比较有生活气息的。
不像是经常有人住的地方。
安鹿一把倒在柔软的床上,正要闭上眼睛休憩会,手机突然振动响起来,使得她惊坐起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去拿手机,果然是罗槿给她发来的:【给你个任务,去把陆以殇手里的一份文件偷过来。】
安鹿睫毛颤了颤。
紧接着对方又发了很多条消息过来,大概是告诉她里面有什么合同,资料,内容大约是什么样的,可能会被陆以殇放在哪里等等之类的。
【明白了吗?】
安鹿看着这些个字心里一阵钝痛,看样子罗槿是知道她被陆以殇带走了,也知道她在哪里,却未曾关心她一句,甚至都没有问问她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一上来就是带有自身目的性的给她“布置任务”,完完全全就是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安鹿甚至觉得,如果拿她的生死和利益做选择,罗槿一定会选择利益一方的。
因为没有立马收到回复,罗槿又发了个问号过来:【陆以殇没收你手机了?】
安鹿打字的手指都微微发抖:【没。】
她继续编辑着文字,对方又发过来了好几条消息。
罗槿:【那就好。】
【等你拿到后告诉我,我过来接你。】
【不对,你三天之内必须给我拿到。】
【陆以殇对你应该会少点防备心。】
【三天后我过来接你。】
【陆以殇如果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跟我说。】
最后一句还算有点良知。
安鹿打了又删打了又删,最终发过去一条:【我不是陆以殇的对手,而且这么私密的东西,我要怎么拿得到?】
【我要是拿不到怎么办?】安鹿颤颤巍巍发过去这条。
外面天色寂静,屋内没有任何声响,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安鹿眼神焦虑的往四周转了转,时不时又低头看对方有没有发消息过来。
罗槿:【黎覆来找了我。】
安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你不会想?】
罗槿:【她告诉我你被陆以殇带走的。我现在是可以立马来接你,但你不能那么快回来。】
【陆以殇让我亏损了这么多,你必须得将那份文件给我拿过来,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你要是拿不到的话,我可以利用黎家。】
安鹿:【黎家没有惹你。】
罗槿:【是没有惹我,不过能成为我的垫脚石是他们的荣幸。】
安鹿微微喘着气:【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身边的朋友?】
罗槿:【你在说教我?】
安鹿:【没有没有。】
罗槿:【你能拿到文件的话,我自然不需要去动黎家,也没什么用。】
【跟我那么久你也该学圆滑了,偷个东西不要再让我教你怎么做。】
【交代你的给我记清楚,三天后我要看到文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再给我发消息,很烦。】
安鹿删掉了编辑好的文字,手指停滞在屏幕上久久没有移开。
这时有人敲门,安鹿放下手机连忙下去开门,外面站着一名女佣:“安小姐,你晚上没吃饭,我给你热了点送过来,能吃点是一点。”
“那……你先放桌上吧。”
“好的。”
送完饭菜,女佣出去,替她将门关上。
饭菜冒着热气,传来阵阵香味,安鹿咽了咽口水,有点饿。
但她不知道这饭菜靠不靠谱,自从曾经那次和朋友聚会被下药后,她就留下了阴影,在外绝不随便乱吃东西。
她走去房内自带的露台上散散心,露台上半椭圆形的,栏杆是黄白色,上面罩着个大大的玻璃罩。
有一种失去自由的压抑氛围萦绕在心头上。
安鹿想不明白,为什么露台要这么设计,这会让身处其中的人,感觉好像待在笼子里。
她回到了床上坐着,将罗槿发给她的部分重要内容都在心里默记起来,以防万一陆以殇回来真的将她手机给没收掉了。
重温了一遍消息记录,安鹿不懂,罗槿为什么会认为,陆以殇对她会少一点的防备心?
是因为她看着很傻很单纯吗?
可能在罗槿眼中,她就是这么一个形象吧。
她双腿直着搭在空调被上,洁白的脚丫微微往内侧收拢着,仰着头对着墙壁的油画发呆,心想要怎么才能完成罗槿交代给她的任务。
文件涉及到两大公司的利益,陆以殇肯定会放在安全的地方并且上锁。
她想起圈内某些人的做法,为了得到某些重要资料跟人上床取得信任,心中不禁一寒,罗槿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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