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现实
江冷瞬间起身,然而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窗外的人影就消失了。
是幻觉吗?
江冷感觉自己应该是在上个世界停留时间太久了,脑海里的一些形象太深刻导致出现幻影。
他走到咖啡机前,找出一盒咖啡豆,看了眼牌子,还是他在国外常喝的那一款。
咖啡机在工作的时候,江冷守在一边,看着豆子被打碎混合,忽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好像自己就像那颗豆子一样,被支离破碎地搅弄在一起。
眼前的事物冒出很多重影,江冷脚步晃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后面的料理台,慌乱中还打碎了一个杯子。
“怎么了?”楚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江冷心头猛地跳了一下,接着就倒在了地上,余光中,冲过来的楚易变成了戴着狐狸头套的小男孩。
“江冷!江冷!你没事吧!······喂,池哥······”
江冷再睁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恍惚回到了第一次从白塔出来的时候。
他转头,看见楚易坐在旁边,正靠着沙发休息。
江冷抬手,发现手背上正插着输液管子,头顶的输液瓶已经空了,管子在缓慢地回血。
他用另一只手把针头拔掉,鲜血顿时彪了出来。
楚易跑过来的时候,他分明看到的是那个狐狸男孩,第一次看到可以解释为幻觉,那么同样的事出现两次呢?
江冷也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在现实世界,还是依然困在白塔里。
他悄无声息地从病床上下来,看了楚易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既然楚易在睡觉,江冷不想把他吵醒,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静悄悄的,没什么人走动,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其他人都在休息,江冷想找护士帮自己止一下血。
他走到护士台,那里并没有人,白色的病历单散落一片,像是被人匆匆丢下一样。
江冷喉咙动了一下,走到电梯那里,想下去看看。
走廊里忽然跑过一个身影。
一个个子矮小的,红色身影。
江冷想都没想追了上去,他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现实,他到底在哪。
身影就出现那么一瞬间,再也看不见了,江冷站在冰冷的走道里,身体里多了些寒意。
后面有人在接近,江冷一个激灵迅速转身,打掉了对方的手,后背撞上墙壁。
池宴手抬在半空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反应这么大。
江冷发现来人是池宴后,松了口气,倚着墙壁缓缓滑下。
池宴在他坐到地上前抱住了他,皱了一下眉说道:“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
江冷嘴巴发苦,之前输的液进入血液循环了,他抿了一下嘴巴,气息微弱道:“输液瓶空了,我把针头拔了想找护士止下血。”
池宴闻言把他的手抬起来看了看,发现手背上都鼓起了一个青紫色的大包,“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两人来到值班室,里面还有一位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女医生。
“池医生,你朋友?”女医生笑着问了句。
池宴嗯了一声,用镊子夹起一块棕色的浸满碘伏的棉球,拉过江冷的手时,补充了句:“男朋友。”
江冷呼吸乱了一瞬,手下意识想往回缩。
池宴抬眸看了他一眼,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眉眼看起来冷冷淡淡。
女医生在那傻眼了半天,才干笑一声说道:“嗨,这年代恋爱自由,喜欢谁都成,听说在外国两个男的也能领证呢。”
话音落地,值班室顿时安静下来。
池宴去外面拿冰袋,江冷坐在他的座位上等着,手乖巧地平放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池宴回来了,手里除了冰袋,还拎着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递给他。
江冷接过来,发现还是热的,他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池宴用冰袋小心地敷在肿起的地方,眼睫低垂,指骨白净细瘦。
喝完了牛奶,江冷四处看了看想找垃圾箱,发现在池宴身后,他眨了眨眼睛,还是决定继续拿在手里。
“袋子里有面包,牛奶喝完放桌上。”池宴的声音响起,语气冷冷清清。
江冷哦了一声,把空盒子放桌上,手伸进袋子里摸到一个硬盒子,拿出来发现是一盒软面包。
面包应该是下午刚做好的,现在虽然不那么热乎了,但是依然松软,闻起来一股麦香味。
江冷咬了一口,嘴巴里的苦涩顿时消散了不少,小面包很香甜,软乎乎的却很有嚼劲。
他吃完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池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拿小面包的手一眼。
江冷眨巴了下眼睛,猜想这应该是池宴买来给他自己当宵夜,便把手收了回来。
女医生的椅子动了一下,她走了出去,值班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了。
走廊里有人打了声喷嚏,声音大得快把屋顶给掀了,接着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响起,门开了又关上。
外面重新恢复平静,更显得值班室鬼一般得沉寂。
池宴还在盯着他,从女医生走出去开始,那目光一开始像冰,后来冰里燃着团火苗。
然后现在,火苗变成了烈焰,被寒冰包裹着的烈焰。
“下午做了场四个多小时的手术。”池宴说。
江冷很快反应过来:“你辛苦了。”
池宴莫名发出一声笑,只是戴着口罩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声音漫不经心道:“我饿了现在。”
“啊?”江冷脸红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
“我说,我饿了。”饿这个字被池宴咬得很清晰,带着点别样的味道,听得人心痒痒。
“这里不方便吧。”江冷说这话的时候恨不能把自己埋起来。
池宴的眼睛带了点笑,声音闷闷的有点哑:“想什么呢,我说我也想吃东西了。”
江冷哦了一声,拿了个小面包给他,说道:“给你。”
池宴掀着眼皮,那点笑又给收了回去,眼尾微微上挑,发出一声疑问:“嗯?”
“你不是饿了······”江冷想到了什么,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好意思说。
池宴点破了他那点小心思,“我在给你治疗,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医生?”
池宴的两只手都在忙,江冷一只手拿着小面包,另一只手被对方放在掌心冷敷。
他想了想,把小面包放下,伸手去摘下池宴的口罩。
池宴的鼻梁很高,口罩不能完全贴合脸,还有很大的空隙,江冷抿着嘴唇,用手指捏住口罩的上缘,轻轻往下拉。
高挺的鼻梁先完整地露了出来,温热的呼吸触到了他的手指,有些湿润。
接着是薄薄的嘴唇,唇形很漂亮,像花瓣一样颜色粉红,有些干燥估计是因为没时间喝水。
口罩被拉到了下巴那里,江冷把小面包递到池宴嘴边。
池宴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唇边沾了点焦糖颗粒。
江冷注意到了,想等他吃完帮他擦掉。
池宴一口一口地把小面包吃完,他吃东西的习惯很好,嚼东西的时候不会张嘴,吃完了才会咬下一口。
江冷找到机会,伸出食指在唇边轻轻一抹,很快又收回了回来。
池宴挑了挑眉,舌尖舔了舔他手指碰到的地方,声音低哑尾调缱绻:“我还想要。”
江冷飞快地拿起一个小面包堵上了他的嘴,想吃就吃,说什么要不要,听得人怪别扭的。
池宴把面包咬了一半下去,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有点干。”池宴说。
江冷把面包放下,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发现还有瓶牛奶,便拿了出来插上吸管。
池宴吸了几口,看出来是真渴了,牛奶瞬间没了大半,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咽得下那么干的面包的。
江冷就这么一个面包一口牛奶的喂完了池宴带来的东西,他把桌上的盒子全部收进袋子里,想出去的时候顺手扔掉。
池宴看着他,稍稍凑上前,嘴巴微微撅起,像在求吻。
“你干嘛?”江冷脖子向后仰,要不是手被握住,他能一下蹦到五米外。
“擦嘴啊,你以为呢?”池宴的声音带着笑,眼里的玩味更深了。
江冷在桌子上扫了一圈,看到有包抽纸,抽了一张在池宴嘴巴上抹了几把,把纸团了团放进袋子里。
也给自己也擦了擦,东西被吃完了,手却还没消肿。
江冷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才过去五分钟,他感觉过了快一个小时那么久。
“你血糖有点低。”池宴说。
江冷嗯了一声:“毕竟两天没吃饭了。”
池宴的口罩没有拉上去,他又往前凑了凑,两人的鼻子差点就碰上了。
“你在怪我?”池宴问他,声音听起来却不像在自责,反而有点得意。
江冷呵呵了一声,把脸转开。
唇角猝不及防被人亲了一下,他把脸转回来,却被池宴借机咬住嘴唇,边亲边咬起来。
江冷用一只手推着他,被池宴把两只手都捉住,稍稍往前一带,整个人就趴在了他怀里。
门外有人经过,好奇地往里看了眼,电脑把两人的身体大部分都挡住了,只露个头顶。
那人敲了敲门,问道:“医生?能帮我看看吗?这绷带散了,都缠不住手了。”
江冷感觉池宴深深地喘了口气,在他唇边啄了又啄,悄声耳语道:“回房间吧,等会我去看你。”
池宴把冰袋给他,起身去看那个病人。
江冷把凌乱的头发理了理,拿上袋子从值班室离开,经过池宴的时候,他正在给那人换纱布,眼角瞥了自己一眼。
楼下的人比楼上的多,就算是半夜也经常有意外发生,所以急诊室那里还排着队,不时传来两声哀嚎。
住院部倒是很清静,不是重症监护室,病人身体的痛苦没那么严重。
江冷走回自己的病房,楚易还没醒,他给楚易拿了床被子盖上,这下楚易醒了。
“身体好一点了吗?”楚易把身体直起来,动了动僵硬的关节。
江冷嗯了声,说道:“你回去吧,我有什么事可以找医生,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楚易也没有拒绝,把被子放回床上,把敲了一半的电脑合上,放进公文包里拿起来。
“对了,”楚易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是不是看见那些东西了?”
“你倒在地上的时候,一直在问我到底是谁,问我为什么还会出现。”
“江冷,你是不是还没从白塔对你的影响里走出来?”
楚易虽然是经常跟电脑打交道,但是观察力比常人要敏锐很多,他一眼就看出了江冷身上的问题所在。
“我看见了上个世界的小男孩了,三次。”江冷回道,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里幽幽响起。
楚易扶了下眼镜,目光变得严肃起来,“老大知道吗?”
江冷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楚易却否定了他的怀疑,并且说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只有被白塔吞噬的人,才会看见那些东西,那些没有通过房间的,寿命已尽的,才会被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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