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玛格达知道自己不能太过频繁外出，这样很容易会被ash和sanke察觉到，还有妮柯斯、海伦娜和流雾她们……
原本她是不怎么在意她们的，但，但流雾某天随口脱出的一句话突然让她意识到：这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天，她们排排窝在蛋壳状的充能器中补充每日所需的电能。流雾的身体比相较其他人来说较为冰冷，玛格达便伸出手去触碰她的侧腹，本意是想暖暖她的身体，可没想到流雾反缠上来，像是要牢牢攥住她的手一样，她动弹了几下，流雾都没有松开。
“流雾？”玛格达以为她是不舒服，可很快，她发现这就是一场“蓄意之举”。
为什么握紧后就不愿意再撒开了呢？玛格达问。因为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感受，流雾回。紧接着，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真心话：
“虽然我好像总是无欲无求的样子，可我似乎……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依赖你。”
“要是我们能像现在这样，一直都在一起，彼此都不要改变就好了。”
不单单是为了取暖，像是要攫取尽身上全部的体温，流雾松开手，可玛格达却感觉被她握住的地方在逐渐升温。
古怪的感情像潮涨一样涌上来，虽然很快退去，却在心底那片干涸的沙滩里留下了淡淡的波痕。自那日起，玛格达就做不到对她们毫无保留了，她越是回忆起那些美好的时光，便越发因这股缱绻而心生胆怯。
深夜，她有时会回想起母亲伊莉莎夫人的话：我曾亲眼见证过辉煌，也曾亲身跌落进谷底，倘若在接近远方的霞光前需要迈过大片荆棘，希望你不要忘记——未来所有的美好全都构筑在你、我、我们走过的每一步血足印上。
玛格达已经回想不起来那时候的记忆了，但现在，此时此刻，她能深刻地与自己的母亲强烈共感：伊莉莎夫人为了她献出一切，而今，她也要为了谁将一切吞进肚中，独自反刍。
那天之后，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mgd”的存在不仅仅是游走在投屏中的虚拟偶像，也不仅仅是会渗透光缆的活粒子，它是玛格达的代号、盔甲与第二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几天后，玛格达再次以偶像的身份出现在无数人面前，可这一次，她学会了收敛与控制。
……
【咕咕咕mgd今天上线了吗站no1647213，建立时间22：12，建立者■■■】
【[匿名用户]：沙发！我要坐中间，谁也别想和我抢！我天，这个房间怎么没有建立者啊……？出bug了？】
【[匿名用户]：嗯……看来因为房间故障而进来的人不止有我一个，实时蹲维护员抢修。】
【[匿名用户]：呃，会有那种事情发生吗？前段时间不是有一个房间专门就有无活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吗？结论是……忘了，反正我也分不清你们是自动回复机器人还是活人，说实话，都差不多……】
【[匿名用户]：我去，这个站子里居然还有活人？】
【[匿名用户]：大家，快快快快快快看电视！】
——是mgd！！！
这个站子的线上房间直接炸开锅了，满满当当堆叠起来的漂浮气泡把一群坐在沙发上的[匿名用户]们全挤出了黑色马赛克。他们没想到mgd会来到这个地方，难道又是一次不分场合和时间的“入侵”？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我只是想来见见你们，匿名者们。”
玛格达穿着[过来者记忆]，清透的黑纱将她的肌肤衬的和纸一样白，她从阿伦的口中听说过这个站子之后就很想过来看一看，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
这里与她想象中的模样很不一样。所有人的脸都是一层黑色的幻象，身形也差不多，分不清彼此。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毫无顾忌，恣意地交谈。
这里是一个所有人都互不相识，却能畅所欲言的“小乐园”。
她试着去与他们交谈，就像在凡瑟尔挖掘情报那样，整个过程意外地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玛格达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越发紧密，她借着mgd的名号，不停地向自己的狂热粉丝们打听，并探索这个世界的日常。
可这群狂热粉丝中，有一小部分始终保持着沉默，他们不言不语，只是静默地围观，在一旁看着。这样的一群[匿名用户]不能称作是粉丝，他们是“观察者”，是环绕在陌生气息周围，不断徘徊的游离鬣狗。
“真是有意思，这就是悬赏人想要找寻的东西吗？mgd，一个神出鬼没的人工智能？”比吉斯眯起眼睛观察，在他的认知里，玛格达更偏向于荷桑市长最青睐的那种人——“完成体新人类”。
据他所知，荷桑在成为新任市长的第一天，就与传说中的光缆巨头“三色光源”进行了一次长达两个小时的会面。没有人知道会议的内容是什么，不过，铁定与“新人类”一词脱不了干系。
这是螺旋市a区为了未来四十年设想的远大计划。即便人们已经可以用机械改造自身，成为超越普通人的存在，可在“脑波层面”的研发仍然止步不前。
为此，它们还创建了一个“基因重启计划”，目的就是为了能改造出一个不借助虚拟头盔，也能够随意操控脑波，进入数据世界的理想的“完成体新人类”。
比吉斯转念一想：“难道……这个mgd是三色光源‘将虚拟头盔植入进人眼’的实验体？”
进行人眼改造的不完全改造人他曾有幸在哈林区见过一个，但两个月过后，他就被蒙盖上了白布头。
“世界上仅此一个的东西总是稀有的，她能卖个大价钱我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谁会忍心对这位可爱的小家伙痛下毒手呢？”
别人忍得下心，比吉斯可不行。
他将手从虚拟头盔上撤开，刚刚所见的影像已经完整地保留在了比吉斯掌心间的面板里。他已经准备好出发去见伊万了，见到他之后，他要将这个东西拿给他看看。
他笑了笑：“退出群鸦后享受安逸生活的你，应该会久违地再次忙碌起来吧？”
lm-147号，这是一家街区的名字，街区的全名叫“黎明147号大街”。黎明147号大街旁有一家临时检修店，外面的替换轮胎下堆着成摞的生啤，非常便宜。店内的店员们干活干累了，就会偷偷摸摸地躲在轮胎后面捞啤酒喝。比吉斯与伊万也不例外。他们从十岁起就厮混在一起偷喝掉大人们的啤酒了，这个小习惯到现在都没改掉。
伊万：“你要和我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比吉斯：“你自己看呗。”
“知道了，离我远点，别表现出我们俩认识的样子！”伊万嫌恶地挥开他的手，又后退了一大步才堪堪停住，“看完了……所以呢？”
“这不是你最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因为一颗致盲弹，你的左眼彻底瞎了，而你的搭档则瞎了右眼。你们被迫离开群鸦，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可是，离开了群鸦的你们还能去哪里？结果是‘无处可去’。”
“那次人眼改造是绝好的一次机会，你的搭档咬咬牙去了，而你没去。很不幸的，他为此而死，有了前车之鉴，以伊万你的性子是绝不会再轻易拿性命去以身犯险的。”
“而这个突然降临实验体，或许是你的第二个机会。”
伊万眯了眯眼：“你在向我‘示好’？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很快，他喃喃道，“噢，我明白了，你想要群鸦的消息，提前为你所在的雇佣者联盟铺路？”
说白了……就是“为了钱”。
“不，那不牢靠的雇佣者联盟并不值得我这么做，别想太多，我没想要你做什么‘双面人’。”比吉斯微微一笑，他重重捏了捏耳廓，当自己多听了一句废话。
“是吗？”
“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从未背叛过群鸦。”伊万交叠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夹克领口。
“我差点忘了——论双面人，你才是最专业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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