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一家子穷酸货

因为还有其他事情，关禾没在供销社多待，东西实在太多，距离供销社不远的地方就是车站，她就没把东西带走，让陆萍帮忙放好以后，和乔慕生带着孩子走了。

现在已经临近晌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关禾怕孩子们饿着，想先带着他们去吃饭，附近有一家私人开的饭馆，不光便宜，菜还好吃。

“咱们就在这里先吃饭，我上班不想在单位吃的时候就来这里，这是私人开的小店，味道很好的，吃完了饭再去服装店逛一逛，赶着下午三点的汽车回家去。”

“还，还买啊，已经给我们买了好些东西了，光鞋子就买了两双，不要买了吧！”

春来说完，春生和春芳也赶紧的点了点头，又是做衣服又是买鞋子的，刚又去裁缝铺一人裁剪了一身的秋装，还要在买，这得花上多少钱啊！刚分家还要过日子呢，家底都要掏空了。

“买啊，怎么不买，你爸过段日子就要去部队上了，去看看买两件厚外套穿，再给你们一人买上一套大点的厚衣服，咱就后去了。”

她今天带了二百多块钱，就想豪横的给男人和孩子花，多买点东西，她心里也舒坦。

“我就不用了，刚已经给我买了好些袜子还有皮鞋，你自己买点东西就好，结婚之前也没带你买上两身的好衣服，别光顾着我和孩子。”

“嗯，听你的。”

乔慕生被她笑容晃了眼睛，他说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关心的话，不想关禾听了会这么高兴，他也跟着笑了笑，觉得关禾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关禾找老板要了五个馒头，一小盆炖菜一盘子红烧肉一份菜汤，份量大，一家人吃的肚儿溜圆，就这么一顿饭，才要了七毛钱。

小饭店的这一条街上就有不少家服装店，有些还是新开的店铺，这年头私营企业兴起，很多外地时兴的东西在县城冒头，有些服装店的门口竟然已经贴上了港星的画报，店铺里买东西的人也不少，有些红火的更是人挤人。

童装店不多，有些也是买大人的衣服，连带着买一些孩子的衣服，关禾瞧了好一会都没看上合眼的了。

春来春生和春芳早就看花了眼，印象里他们还是头一次这么逛街，春芳拉着关禾的手，时不时的偷偷的看她一眼，心里头酸涩不已，从小到大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被人关心和呵护。

爸爸人虽然很好，可他常年都在部队，对他们的关心只是每个月寄回来的信件和邮回来的津贴，  那种心灵上的安慰，他们从没体会过。

春芳想着，或许，新妈妈真的会对他们好呢，像爸爸说的，试试，试一试呢！

关禾不知道小家伙的心思，她进了一家又一家店，乔慕生和三个孩子跟着她，一点没说累，终于又到了一个门店，她转悠了一圈以后，在墙上看到两身墨蓝色胳膊缝和裤子缝都带白条的运动服，样式好看，还耐脏，她一眼就相中了，最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一套同款黄色的，小姑娘穿着正好。

“老板，墙上那套蓝色的套装帮我拿下来试试。”

老板坐在收银台后，眼皮抬了一下，瞅了一眼三个穿着破烂的孩子，冷笑一声道：“哼，想买衣服就能试，不买不给试。”

“不试试我怎么合不合适，你拿下来看看啊，合适的话我买三套。”

老板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拿着个衣杆把衣服挑了下来，眼神轻蔑的看着关禾等人，在她伸手要拿衣服的时候，皱着眉头拍了一下。

“干嘛啊，比划比划得了，你家孩子穿的这么破烂，又脏兮兮的，谁知道身上有什么毛病没有，别是身上有虱子，回头在弄我衣服上，我还怎么卖啊！这可是羊市的货，要买就交钱，一套二十三。”

老板的话让春芳怯怯的低下了头，春来被气的脸色涨红，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才身上有虱子，你全家身上有虱子，什么破衣服要这么多钱，我才不要穿，你自己留着吧，这么贵，一辈子卖不出去，哼！”春生冲到老板的跟前，气吼吼的说了一通，然后在老板伸手的时候一个转身躲到了乔慕生的身后。

“哎，你这小王八蛋说什么呢，你们买不买衣服，不买滚出去，到老娘这里来捣乱了，一家子穷酸货，穿不起衣服出什么门啊，闹呢？”

外头还有店里逛街的人都被老板大声的讽刺吸引了目光，然而人们的目光很快看向了三个无辜的孩子，打量的眼神，让刚刚勇敢冲出来的春来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春芳紧紧地抓着关禾的衣服，害怕的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察觉她不怎么对劲，关禾立马蹲下搂住了她。

春来见着妹妹受委屈，气的就要冲过去，被他旁边的爸爸一把拉住了胳膊。

乔慕生朝前一走，把老板震的朝后一腿，这男人的气场太强，她着实有点害怕，但想想这是自己的服装店，这些人要是敢在这里撒野，她立马坐地上。

“干啥，你想干啥？”

“这位同志，你开门做生意，求的是一个生意兴隆，我们带着孩子来买衣服，也想图个孩子高兴，我爱人让你把衣服拿下来给孩子试试，有什么不合理的吗，你店里的这些衣服都是不可以试穿的吗？这店里这么多的顾客上门，你却眼高于顶，出言侮辱，怎么，你既然瞧不上我们这些上门来买衣服的人，为什么又要做生意呢？”

老板的脸色一白，不等她说什么，那边手里拿着衣服朝自己身上比划的人，一把把衣服扔在了架子上。

“哼，这男同志说的对，你开门做生意，怎么能对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都是人民群众，你高贵个什么劲，妈，我不看了，这街上这么多买衣服的，我就不在她家买，瞧不起谁呢！”

“闺女说的对，咱们走。”

“就是，小孩子顽皮，能穿什么好衣服，这怕是孩子大了，才想着给孩子买些像样的衣服，做生意的还和顾客杠上了。”

.......

关禾抱着春芳，仰头看着乔慕生，他就站在她和孩子们的前面，言辞激烈的维护他们，内心里却在叹气，她从前上了年纪的时候也是迷上过一段时间的小说，往往去县城买东西和人干仗这样的情节，都是主角的，没成想她居然也有机会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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