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兵临
妖族。
漫长的一夜总算过去，所有慌张忙碌的失眠人，都不得不面对来日的修罗场。
次日，天族与魔族三十万大军，如约集结兵临妖族，直接向妖族宣战。
对其他妖族人来说，这无疑是个惊天炸雷。
“报！大长老，天族与妖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向妖族宣战了！”
望月闻之脸色大变，“噌”地站起来，但两朝元老的他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便镇定下来，根据以往的经验，飞速盘算着这中间的利弊胜算和眼下能做的动作。
一旁的皓影倒是早已从荻一和聂云慕那里预知了今天的情形，并未有很大反应。
“他们现在何处？为首的是谁？”
“回禀大长老，他们现在已穿过外面的小树林，在族门外叫嚣了！为首的……为首的是天帝！”
一听说天帝都来了，望月脸色更严峻了。
“皓影我儿，速去点兵，号召众兵将前往族门备战。”
“是父亲！”
皓影应声便去了，他也没有把握白洛尘会怎么选，哪怕知道这仗打起来妖族落不到半点好处，还是不得不准备应战。
望月又对那前来报信的守将吩咐道：“快去通知其他几位长老，前来议事！”
“是！”
守将便也去了。
望月则转身走进内室，旋开墙壁上的一个烛台，“哗”一声响，原来此处是个机关，里面有个小暗格，他自暗格中取出一物，正是白洛尘留给他的锦盒，盒中装着那支金羽令。
此时望月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眼下最合理损失最小的办法，便是将楚凌风接出来，交还给天魔二族。他打算稍后便与其他几位长老就此商议，若众人无异议，他便以金羽令传信，将今日情况通报给妖君。
毕竟当初楚凌风是白洛尘打伤给关起来的，虽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此事部分也算是因她而起，若是将楚凌风放走，无论如何也该请示知会她一声。
他知道依白洛尘的性子，她不噬杀，也不会希望看到妖族子民在很可能处于下风的形势下，再被屠戮一次，大抵是会同意这个决断的。
只是望月在噬灵蛊的侵蚀下，不但意识日渐模糊，性情变化无常，更是对自己在出现赤目这种情形下，所做的事情都完全不记得。
他并不知那日幻鹤以噬灵蛊操控了他，几乎将天族三公主杀死，所以对天魔两族联合起来宣战一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是很愕然居然连天帝都惊动了。他只能想到魔族是为了来寻人，而天族除了聂云舒与楚凌风这一层关系，更多的是先前天妖两族大战时，已结下了梁子。
若他知道天妖两族旧恨未消又添新仇，怕也是愁死了。
但无论如何，天族与魔族皆战力非凡，更别说两族如今都联合起来了，这突如其来的合围宣战，恐是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带来的都是精兵强将，相比之下，妖族则明显势弱不堪一击，势必要请妖君出来，妖族方能有一丝生机。
这厢急的火烧眉毛，那边幻鹤却似是终于等到了什么好消息般，喜不自胜。
“师父，天族与魔族已经围过来了！”
幻鹤悠闲地煮着茶，“慌什么，等的就是这一天。”
“可是，天族和魔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眼下我妖族论人数、战力，均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旦开战，必是敌不过的！”
幻鹤喝了一口茶，淡定道：“此刻大长老该差人来请我们去商议战事了。”
正说着，方才那守将就来了。
“拜见三长老！”
幻鹤抬手示意。
“报三长老，天族与魔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欲救出魔尊，若我族不肯交人，便向我族宣战，形式紧迫，大长老请各位长老火速前往大殿共议此事！”
“知道了，去吧，老夫马上就来。”
“是！”
守将离去，幻鹤便也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背着两手，十分镇定地径直走了出去。
“走吧，愣在那里做甚。”
奇英这才跟上来，“哦来了师父！”
……
凤鸣殿上，众长老已纷纷到场。
“诸位长老想必均已收到消息，此刻天魔二族三十万大军正集结于我族门外叫嚣，若不交出魔尊楚凌风，我们将不得不与两族开战，天妖两族确有未了恩怨，然以目前之情势，我族兵力有限，且将士们方才从前次大战中恢复气力，而妖君尚未出关，伏龙鼎之力或许还未炼化，今日若战，则几乎可以断定我族必败，此战老夫主张议和，诸位意下如何？”
长老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大长老所言极是！”
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三长老幻鹤，说话间他已走进了大殿。
幻鹤穿过众人，直到走到离望月很近的距离，背对着众臣，稍拱手行礼，一股灵力随之飞窜到望月身上，望月立即轻微扭动了一下脖颈，后脖颈处噬灵蛊的身形若隐若现。
幻鹤若无其事继续说道：“大长老方才一番分析，句句属实，妖君尚在闭关，若非紧要时刻，不宜打扰，眼下尚有可商议的余地，请大长老速将魔尊带到两军阵前，先行交涉，再随机应变。”
幻鹤这番话，本身不无道理，他方才刚刚那一记灵力，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更加催化了噬灵蛊的作用，望月自然是十万分的配合听话，点点头道：“就照三长老说的来办吧。老夫这就将魔尊带出来，与诸位一同前往议和。”
在场也只有望月可以凭着金羽令径直进入羽屋，将楚凌风带出来了。
原本望月的主张就是议和，这一下众人也并未察觉有什么异常，便很自然地纷纷点头附议了。只是原本他已备好金羽令打算通知白洛尘的，这一下在幻鹤的控制下，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金羽令收回去了。
……
望月步入羽屋的时候，楚凌风依然闭眼躺在冰床上，令人唏嘘的是，昔日随便动一动就让三界生畏的魔尊，身负伏龙鼎重创，现在已经弱到连有人进来结界，都不能敏锐地察觉到了。
“魔尊。”
这一句唤醒了楚凌风，他缓缓睁开眼睛，见是望月，只几秒的时间，他便反应过来，神色也紧张了起来。
他伸手扶住床沿，挣扎着抬起头，哑声问道：“望月长老，怎么是你……可是小白出什么事了？”
望月拱手，“非也，君上尚在闭关，魔尊有所不知，天族与魔族已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来我妖族索要魔尊，老夫前来便是要带你出去，阻止一场恶战。”
楚凌风听见小白无事，便放了心，可听天魔两族集结大军，似要开战的样子，又蹙起了眉，便抬了抬手道：“那便有劳长老带我出去看看。”
就算还剩一口气，他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好，委屈魔尊了。”
无论是之前望月将他从池底救出，还是白洛尘失去记忆后，望月与他在魔族的那一番交涉，都使得他二人互相之间莫名有了一份惺惺相惜的信任。
说罢望月便扶起楚凌风，走出羽屋，行至外面，便交由两个妖兵扶住，上了一个停好的马车，马车上是一顶轿子，与平常轿子不同的是，这顶轿子除了正后面，其他三面皆没有围起，而是以垂珠散落下来，轿内的场景，外面依稀可见。
楚凌风坐靠于正后方的那面内壁上，他想起一事，低头，运结全身气力，试图召唤了一下金羽令，可只换来自己“唔”的一声闷哼，他只觉全身疼痛颓软使不上力。
他惨淡一笑，眼下自己怕是顶着个魔尊头衔的废人了。只是他不知白洛尘已然料到这点，他身上的金羽令，虽然无法自行催动，但只要他被攻击，受到性命威胁，白洛尘便能立马感觉到。
可他转念又想了想，眼前的场面暂时也没必要惊动白洛尘，便继续靠回去，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两个都挺淡定，外头围城的人倒是等不及了。
“为何这许久他们还不出来，是否有什么阴谋？”聂云慕正在不耐烦的抱怨。
相比聂云慕这急性子，聂云舒倒是淡定不少，“不急，如今该着急的应该是他们，如何解决眼下的局势，他们总需要些时间商议的。”
……
当楚凌风被妖兵驾车带到阵前的时候，两方人马已经列阵对峙了。皓影和聂云慕对视一眼，以眼神示意打了个招呼，他转而看向荻一，殷切地想和她眼神碰撞，打个招呼，联络一下昨日才建立起的朋友关系……可荻一的眼神却始终看向另一个方向，根本不看他，不与他对视，好像本就不认识一样。
呵，女人，就是如此善变，冷酷无情。
得不到自己在意之人的眼神鼓励，皓影多少有点真情错付之感，脸上落寞难掩。
荻一看向的那个方向，便是楚凌风所乘车辇的方向，妖兵们一路将马车驾到阵前，这才停下来，将轿子正前方的帘子收起。
一个完整，但实际已不完整的楚凌风，完完全全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对面全是来接他的人，免不了一阵骚乱。
分开许久，终于见到楚凌风了！可他却好像不太好，闭着眼睛靠在轿撵上，看上去十分虚弱。
“尊上！”
荻一和华黎瞬时红了眼，就要冲过去，被聂云舒伸手拦住了。
聂云舒感应了一下，楚凌风的气息非常紊乱微弱，是重伤，且伤及灵根……他没做声，只是面色不由得又沉下去几分，眼中尽是担忧。
楚凌风听见喊声，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荻一和华黎，可见他们要冲过来，他竟轻轻摇了摇头，与他们深深对视，示意他们勿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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