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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123章


皇帝看着时黎,很有几分怀恋曾经揪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在宫中孤苦无依,整日跟在自己身后,从识字念书学到谋略手段。

        “皇伯。”

        他淡淡开口催促,现如今的他已经完全成长为能让自己满意的模样,只是看着远不如从前可爱。

        “走罢,莫让人久等了。”

        皇帝从侧边走出,对着地上的匕首窃窃私语的朝臣们仔仔细细地将皇帝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到底还是在他的衣襟上瞧见了残存的血迹。

        外面的灯火通明,禁卫军守卫森严,连带着大明宫中的宫人都被看管起来,事情究竟如何已然很是明了。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都是被从放满卷宗的桌案前请过来的,手中的案子还未处置妥当就又来了新活计,两位大人看着很是憔悴。

        “宫中的情形诸位都瞧见了。”皇帝将桌案上的圣旨放至苏祈安手中,又用足尖点了点沾血的匕首,“卢家逼宫,意图谋反,皇后生母殿前失仪,意图行刺证据确凿。”

        “朕已遣人围住卢思惟极其党羽府宅,好生看押了一众人等,刺伤朕之元凶也已被禁卫军控制在偏殿,宣诸位来,便是要商议如何处置。”

        “皇上是说,卢老夫人意图行刺?”大理寺卿开口,问得便是一众人等心中所想。

        卢老夫人年迈,从前也不曾学过武,整个卢家若有能称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便只有这位老夫人了。

        皇帝斜睨一眼站在自己侧边的大理寺卿,对他不合时宜的疑问很是不满,“卢家人意图行刺一事板上钉钉,世子也是看的一清二楚,诸位有何疑议尽可以去问世子,朕不想多说。”

        行刺一事板上钉钉,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地方,只是行刺之人总得要清查个清楚,以免处置得不干净留下什么祸患。

        众人都能看的清楚明白,行刺一事若无皇后筹谋恐怕不会能成,而卢老夫人也实在没有动手伤人的能力,只是没人敢这般说出来而已。

        现在原处始终不发一言的苏祈安,在被同僚们你一个眼色,我一句敦促的催促下缓声开口。

        “敢问皇上,皇后何在?”

        没有母家谋逆,女儿却还安好的道理,自也没有丈夫受伤,妻子避而不见的道理,皇上方才先前处置了一众人等,听来听去却没有提到皇后的名字,这便很不寻常。

        皇帝看了一眼时黎,示意由他来解释此事,左右他现下说什么这一屋子臣子都有话要说,不如将这棘手活抛给旁人。

        “本殿进屋的时候,皇后挡在皇伯身前,手上是抵挡匕首的伤疤,想来当是皇后替皇上挡了一刀罢。”

        请御医替皇后止血时,皇帝的眼睛便一直盯在皇后身上没有离开,他自己原本也是习武之人,日常少不了伤筋动骨,那点小伤是否要紧应当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偏他不能安心一般,一直盯着不放。

        时黎顺着皇帝的意思往下解释,自然是要帮着撇清皇后与卢家的关系,只是也不能瞥开得太清楚,免得听到旁人耳朵里,只让人觉得谎话连篇。

        他略带过自己来时看见的场景,只着重描绘了一番皇后手伤严重,“御医正在偏殿替皇后止血开方,诸位大人若想见皇后,恐怕要等到她伤愈了。”

        这话便是没有要处置皇后的意思了,苏祈安抬首看向时黎,这些日子他虽住在自己府上,可两人打照面的时候却没有多少。有关朝堂的事更是只字不提,仿佛两人都不曾在朝为官一般。

        不过好在时黎虽不曾提过什么,关键时候总也还是要给岳父大人一些提醒的。他冲着苏祈安微微摇头,示意此时不必问得太过清楚,皇帝心中早有决断。

        余下众臣见着苏祈安不在追问,也有样学样地闭了嘴,皇帝对皇后尚有夫妻情分,既然他要护着皇后,由得他去便是,左右一个没有母家庇护,亲生的公主又不成器的皇后,在后宫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卢家之事与皇后关系不大,她反倒是救驾有功。”皇帝的余光不住往偏殿瞥去,“此事交由刑部与大理寺主办,除皇后外,与卢家相关的一众人等不必顾及官职品阶,性别年岁,一概严惩不许轻纵。”

        刑部尚书为着此前的事焦头烂额,现下又接过这样一摊子事来,连推脱都无法推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而后再与皇帝讨价还价。

        “臣等手中案件繁重杂多,不知皇上可能宽限些时日?”

        “你们且先查着,最要紧的还是此前的昌南窑场案。”无论如何,先安抚百姓总是最紧要的,“两个案子合在一道查问,想必你们有些是也能做得方便。”

        “卢思惟敢有谋逆之心,多半是手中残留的兵权作祟,兵部若从他府中搜出相关的一应信物,便暂且交至世子处,由他暂且保管。”

        皇帝叫来的人多半都已交代完毕,独留苏祈安一人没有吩咐,此时此刻已然不能再提废后一事,他略抬眼,快快扫了皇帝的面色,随之便低下头来。

        能够揣度皇帝的心意十分紧要,而皇帝的心意现下已经很是明了,既对皇后没有什么安排,按理来说与礼部有关的事便只余下一件了。

        “诸位都是肱骨之臣,今日除了处置卢家谋逆造反,还有一有关国本之事,需得各位知晓。”

        国本,众人听见这两个字便头皮发麻,储位空悬已久,皇子尚且年幼但也能猜到这大约就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了,可皇帝对这个皇子的关注甚至不及对时黎的十分之一。

        倘若此时皇帝提出要时黎入嗣,要立他为太子,这一众人等连是要劝阻还是要按皇上的意思行事都未想好。

        身为礼部尚书,苏祈安更是警醒着自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朝中诸事繁多,朕近日又总觉得疲累,处置起朝政来用觉力不从心,好在世子成年也有了家室,算是安定了下来,近一年事事办的也都极妥帖,如今也是可以独挡一面了。”

        他一向在夸赞时黎的这件事上不遗余力,从前不管多荒唐都能当着众臣的面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现下难得成器,更是要想尽法子得让众人都知晓。

        不过时黎也的确成器,交托给他的朝中事务几乎没有出过岔子,满殿的人都静候着皇帝的下文,时黎更是眉头微蹙,早想好了若有万一应当怎么推脱。

        好在他到底考虑了方才时黎自己的意思,指了苏祈安道,“礼部早前预备下的袭爵的东西,如今可以都拿出来了,待择了吉日,让世子袭爵。”

        “待世子袭爵后,若有章奏先送至亲王府,再由亲王府挑出紧要的送来宫中。”

        无储君之名,却有储君之实,苏祈安光是听在耳朵里都觉得心惊胆战。这般便是直接授意时黎掌控朝堂,更甚是把持朝政。

        皇帝看向时黎,示意他不许推脱,这是两人互不相让的情形下,能找的最好解决办法。现下这境况谈立储之事,实在为时过早,而朝中事务又实在多如牛毛。

        时黎看向低着头不敢发一言,甚至连呼吸都放的极轻的一众人等,给了苏祈安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便跪下谢了恩。

        “皇子虽尚年幼,但也到了开蒙念书的时候。”皇帝来回走动着,半日才停下脚步,敲了敲自己身边的红木立柱,“苏卿若有空闲,不妨在国子监里寻个好夫子举荐上来,只有一点,不许找与常家有关的。”

        他要抬高时黎的身份,连带着也要抬举世子妃的母家,苏祈安虽在礼部,可教皇子念书的人,一向是在翰林中找的,就连时黎的开蒙夫子也是翰林学士。

        从国子监里挑选一位,虽说不上好不好,左右总是不合规矩的,苏祈安抬眼看向时黎,见他没有什么回应,到底还是开了口,“臣以为,还是当按着规矩从翰林学士之中,挑选一饱学之士来做小皇子的夫子。”

        “不过是找个夫子先开蒙罢了,且这般安排着,若有不好再重选一位便是。”

        翰林院里的那群文人本就只是自己念书好罢了,说起话来又总喜欢故作高深,教起书来是个什么模样,他与时黎也都曾经历过。

        时黎幼时还因此事同自己闹过要换夫子,若连他都觉得学着艰难,那便更不用说资质平庸的皇子会如何了。

        “是,此事臣明日便办。”

        “今夜之事事发突然,诸卿应在事情处置妥当之前守口如瓶。”他只叮嘱两句,众人就已经知晓应今夜之事无论真相如何,若有旁人问起,都应当按着皇帝的意思来说。

        “处置卢家的章程由大理寺来定,定好后先呈世子,一切确定无误后再送至宫中。”

        众臣诺诺应下,皇帝站在原处,对着地上的匕首只愣了一会儿神,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挥手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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