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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苏琅琅进了岩阳寺的大门就开始疑心长青方才说了谎,原本应当人来人往的寺庙中,竟然安静得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她回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罗副将不是说,并未将过夜的香客都清走?”

        “他们大约是知晓瑞亲王府来了人,都避开了。”它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苏府的嬷嬷带过来,“贵府的厢房已经安排妥当了,那位嬷嬷待会儿就到。”

        原本苏琅琅她们要住的厢房也不是寻常香客住的地方,再者来说有宗室前来避开也是应当的,苏夫人不愿让人瞧见她们在门前与禁卫军的人有过多纠缠,顺着长青的话道,“是该避开,不知王府是什么时候的法事,我们也该避一避。”

        “王府的法事定在日落以后,应当是不会妨碍夫人上香礼佛的。”

        苏夫人微微颔首,等了一会儿见自己身边的嬷嬷到了才又道,“那便不叨扰小将军了。”

        ……

        香火旺盛的寺庙,供给香客们住宿的地方也很是宽敞,苏琅琅一路走过来,的确见着有的院落中是住着人的,只不过他们多半大门紧闭,看着也确实像是在避嫌。

        苏琅琅带来的东西不多,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耐着性子陪着苏夫人看了会儿佛经,又捱到用过斋饭,之后便是一点儿都闲不住了,缠着苏夫人要去拜佛。

        苏夫人被她吵的没有办法,只叮嘱绯云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若是要上香便将这岩阳寺里的神佛都好好拜一遍,莫要拜了几位就跑去别处玩了。”

        原本来这些地方总是要多加小心,不过今次也算是多亏了时黎,寺庙中少了不少人,也安静得很。方才来时,引路的小沙弥道有禁卫军在四周镇守,实在是安全得很,苏夫人这才安心让她自行前往。

        “母亲放心罢,女儿这次是存心要好好拜佛的,这里还带着早前抄好的心经。”

        她掀开绯云抱着的木盒,里面整齐叠放着满满当当的纸张,苏夫人打眼一瞧便知晓是花了不少时日的,“那便去罢。”

        供香客们居住的厢房离着大司命殿不远,顺着汉白玉铺就的小路一路向前便能走到,这大约是整个岩阳寺最清冷的地方,位置偏僻不说,前来参拜的人也不多。

        不过这也应当,岩阳寺毕竟是以文昌帝君最为灵验而出名的,她曾听到不少学业有成的学子说来此处拜过,自然,她也为程循来拜过,不过灵与不灵她便不怎么清楚了,毕竟他那名次是掺了水分的。

        而被划为皇家寺院却是因着药王神,皇帝幼年病弱,贤文皇太后来拜过药王神后,皇帝身上的弱症不药而愈,先帝大喜,将岩阳寺划为国寺。

        总归这处的香火旺盛与大司命没有什么干系,可不论有没有干系,她今日便是冲着大司命来的。

        大司命像前的桌案上有一竹筒,竹筒里装着的每片薄薄的竹签上都沾满了灰尘,苏琅琅跪在黄澄澄的软垫上,轻轻一摇就被漫溢空中的灰尘呛红了眼睛。

        纵使她从前对神佛之事不甚在意,现下也不得不问上一问。

        她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啪嗒一声,摇出来的竹片应声落地,她还未及伸手去拿,便瞧见这刻着第十四签的竹片拦腰裂开。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她皱着眉看向短成两截的竹签,伸手拾起送至殿内的师傅手中,“苏姑娘的这个签,在下解不了。”

        “我知晓的。”断成两截的签,解了也是无用的。

        上回来这大司命殿求签,这位师傅便说她山穷水尽将遭大难,她当初照样打赏了银子,却并未多做停留,她心中不信这师傅所言,因而不甚在意。此后一梦转醒虽未即刻想起此事,后来也慢慢记起这师傅曾对她说过的话,“师傅上回说我心不虔诚,签文解了也是无用,如今……”

        “如今是连大司命都知晓我不虔诚,连听签文都不愿叫我听。”

        “并非如此。”师傅将断成两截的竹签收好,又对着苏琅琅看了许久,“是姑娘自己心中的执念太深,非求签解签能够解决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执念太重易伤己身。”

        苏琅琅猛的抬眼看过去,听出他话里有话也知晓他不会再多说什么,两人相对半日她才又道,“师傅这话劝得太迟,也劝错了人,到底也没人饶过我。”

        “绯云,谢师傅指点。”

        绯云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抓了一锭银子就放在那师傅身前的功德箱中,银钱下落砸在满是铜钱的箱子里,发出悦耳的声响,苏琅琅曲膝低头,一个规规矩矩地晚辈礼,“多谢师傅指点。”

        那师傅看着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多劝无用,上回她便没有听劝,此番也是一样的。

        大司命殿外有一不大不小的青铜香炉,专供香客焚烧手抄的经书用,不过这处的香炉干净得很,像是无人用过一般,她回身看向那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金身神像,心中谢她这番提醒,“就在此处罢。”

        绯云用一边的引纸先燃起一团不大的火苗,苏琅琅自己将抄了许久的经文一张张往香炉里放,原本微弱的火苗舔舐着满是墨迹的纸张,一点点往上窜的热烈。

        待最后一张燃烧殆尽,橙红色的火焰也逐渐消失,转而变为一阵呛人的清烟。她余光早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人,千层厚底鸦青缎皂靴,“殿下在此处可看够了?”

        “在大司命殿前烧心经。”时黎原也没想藏着,不过看她烧经文烧的用心,就在一旁等一等罢了,他往前走了两步示意绯云与殿内的人先退下,整个大司命殿内外便只有他们两人了,“难怪你今日求签不顺。”

        “没人告诉过你,心经得去佛前烧?”他随手挥开缭绕身边的缕缕青烟,却仍有不识趣的一丝半缕往他面前飘,“你就这么喜欢闻着呛鼻的味道?”

        苏琅琅识趣地往一边挪了挪,“这岩阳寺神佛仙都供,在哪儿烧不是一样的。”她抬首看向时黎,“倒是殿下,什么时候多了暗处看人的癖好,难不成……难不成是上回在风波亭看上了瘾。”

        她不大乐意和时黎在神佛之事上纠缠,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过离奇,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相信,故而随便找些话来打岔。时黎一向是个不信神佛的,在寺中也没有什么避讳,当着大司命的面也敢伸着两指,将她的脸颊扯得泛红,“看来上回给你的教训不够,脸好了也没长记性反而越发胆大,敢揶揄起本殿来了。”

        被人掐着脸颊说不大清楚话,苏琅琅很是讨好地看向时黎向他求情,“殿下轻着些,小女待会儿还得回去见母亲。”

        时黎轻哼一声,念念不舍地松了手,苏琅琅很有眼色,见着他不大愿意搭理自己,便自己抢先开了口,“今日真是凑巧,在京郊也能遇上殿下。”

        “倒也不巧,本殿特意来的。”他看向眼前这位刻意讨好自己的贵女,觉得她实在有些迟钝,“你在京中长大,这许多年中,可曾听过瑞亲王府来做法事?”

        自然是未曾听过的,时黎若是个什么信神佛的,那便该是天下大幸了,日后有约束不到他的时候,直接用神佛来弹压便是,只可惜他不是。不但不信神佛没有仁爱之心,日后还会杀伐决断,叫人见鬼愁。

        她摇了摇头,又觉得时黎好似是在骗她,“小女也是临时起意要来此处,若是今日见不到,殿下又待如何。”

        “自然是在这处做法事做到你来为止。”他撇着嘴不甚耐烦,“本殿过几日要去南疆一趟,怕是有些时日回不来,未免你这段日子不听劝告在京中惹出什么麻烦,便特意来告诉你一声,本殿回来之前都安安分分地在庄子上待着,无事最好不要回京城。”

        南疆近日不大太平,边境屡屡遭外族进犯,皇帝看着章奏上的奏报不甚安心,便要他亲自去走一趟。启程的日子已经订好了就在十日后。因着这两个月苏琅琅的做了不少小动作,他有些不大安心,便想着来叮嘱她。

        她递出来的字条上只写着要去京郊的庄子上小住,他想着或许她们会来岩阳寺礼佛,便来守株待兔,只是没想到运气这样好,第一日便被他守到了,“本殿最多两个月便能归来,苏小姐最好也能在庄子上安分两个月。”

        苏琅琅听着她说南疆,满脑子便只有南疆二字,余下的是一点没有听进去,只习惯地他说一句自己点一下头,装作听得认真的模样。

        卢思惟便是因着在南疆打了一场胜仗凯旋而归,卢家才在京中水涨船高的,若是想断了他加官晋爵的道路,现下或许是个机会。

        等时黎停了口,她看着四下无人才捏着帕子问,“可是因着犀族换了新的首领,南疆不大安稳,殿下才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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