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二重生
再次醒来，虞风眀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他在天隐峰竹居闭关冲击境界的那一刻。
“不要死——”
忽的，天道的声音，在神识深处响起，紧接着，死亡、重生，各种记忆争相涌入脑海。虞风眀额间冷汗涔涔，霎时气息不稳，吐出一口血来，直到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决，才堪堪平复心境。
虞风明把脑海里那些凌乱的记忆梳理了一遍，也算是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只是天道的意思晦涩难懂，天道让自己重生，到底是让自己完成什么，虞风眀想不明白。
出了竹居，站在天隐峰高处，向东望去，仙门九座主峰耸立云间，巍峨依旧，天地灵气充裕，万物生机盎然。想起死前万魔狂舞生灵涂炭的景象，又想起死后所见的炼魂地狱，虞风眀眼中心中满是忧虑。
万魔劫、殷寄之、血月炼魂、不能死、活……
虞风眀立在风中，思索良久，长叹了一口气后挥手召来一把飞剑，御剑飞向仙门九峰中最高的那一座——天元峰。
“弟子虞风眀求见。”几息间，虞风眀便来到了天元峰顶的天元殿前。望着未被魔气侵染的天元殿，虞风眀愣了片刻，随后朝着天元殿行了一个大礼。
“风明？你提前出关了？”天元殿大门打开，一个雄浑的声音从中传出。
未等虞风眀进殿，一个白须老人从殿中掠出，闪现在虞风眀面前，将跪着的虞风眀拉了起来。
“才几月不见，怎得向我行这么大礼，你我师徒未免太过见外。”清机真人见着自己最得意的也是唯一的弟子心中自是欢喜，嘴上却不免调侃几句。
“对了，风明，你不是说要在你那小山头闭关个几年，如今一年未到，难道你……”清机真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喜意更甚。刚想问徒弟是不是突破了新境界，却看见徒弟衣袍上的一滴血迹。
清机真人蓦地由笑转怒，“谁伤了你！”他扣住虞风眀右手手腕，放出神识仔细探查。
虞风眀了解师父的性格，也不反抗，想赶紧抓住机会向师父说明来意。
“师父无人伤我，是我自己——我此番来是有事商量。”
哪知清机真人根本没听虞风眀后半句话。不容分说将虞风眀拉进天元殿，输了一堆灵力给他。又在自己的须弥戒中翻找半晌，硬是塞了虞风眀一堆灵药。
“风明，不要怪师父说你，你是我们十方域千年难遇，不，万年难遇的天才，突破天人五境那是迟早的事，至于你清寂师伯预测的万魔劫，距离现在还有十年的时间。切不要因急于求成而损伤根本，应此苍生大劫非你一人之事，你师父我，还有你的同门们也都不会袖手旁观。”清机真人叹了好几口气，看向虞风眀的眼中满是忧色。
“师父，我没有急于求成。”
“还说不是，既然无人伤你，那肯定是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不然怎会神魂不稳。”
虞风眀放弃辩解，打算直入主题。
“师父，我提前出关是有事想和你说——”
“是关于——”
“是——”
虞风眀想将自己重生一事告诉清机，但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在他将要出口的刹那封住了他的口舌。那力量似乎能感应到他的意识，稍一动念便觉口舌无力。
虞风眀不想放弃向师父求助的机会，调动起灵力，打算以神识传讯给清机。结果还未等灵力调动起来，神识便像被什么东西刺中，疼痛难忍。
紧接着神识仿佛剥离躯体，进入到白茫茫一片的世界。
“天机不可说——”
天道的声音直刺神魂。
虞风眀这才明了是天道对他下了禁锢，看来重生之事是不能向他人提及了，更无法和自己的师父清机真人商量。
虞风眀有些无奈，对这茫茫虚空施了一礼，向天道发问。
“天机晦涩，望天道明示，弟子重生，究竟目的为何？”
“活下去！”
“可十年后万魔出界，若不用斗转星移大阵，十方之域将会生机尽断。”
“你活，便是生机。”
“天道的意思是让我在十年后的大劫中活下来，可这万魔之劫？”
“你活，便是生机。”
“那殷师弟，我又该如何处置？”
天道久久未做回应。只在虞风眀神识离开前再度重复。
“记住，你活，便是生机！”
天道的话犹在耳边，但转瞬间他又回到了与师父对话的场景。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就像是时空凝定后又解封。
“风明，师父面前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有事便说。”
虞风眀原想与清机商量重生一事，好应对十年后乃至二十年后的劫难，现在看来只能作罢。
天道的那些话，虽然还是让他糊涂，但他知道要让这个世界摆脱劫难，关键就在殷寄之与他。天道总说他得活着，但他觉得解决这些劫难最核心的关键还是殷寄之。
想到殷寄之，虞风眀接过清机的话茬，说道：“师父，清源师叔门下是不是有一个叫殷寄之的师弟。”
“你清源师叔收了那多弟子我可记不过来，这次仙门招弟子他肯定又要收一堆徒弟，不像你师父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清机想到什么，面色有些不豫，“怎么突然问起你清源师叔的弟子？难不成你也遗憾当初没拜在他门下。”
虞风眀知道清源师叔和自己师父有些嫌隙，也不多言，只小心翼翼地避开天道制锢，推说是闭关时入了梦，梦中出现了殷寄之。
这下清机换上了严肃的面孔。
修炼突破至凝意境，便不会再有凡俗之梦。一个凝意境往上，集灵境巅峰的强者突然入梦只有一种情况，便是有天机预示。
清机问了虞风眀梦的细节，虞风眀因为天道的禁制，只模模糊糊说了个大概。
“你也别多想，先养好身体，等你清寂师伯从南域回来，让他推演一番，再做打算。”清机真人也不再多问。又输了一些灵力给虞风眀，亲眼看着虞风眀服下巩固神魂的灵药才放心让其离开。
日已西沉，夜空星辰万千，熠熠生辉。底下云海茫茫，仙峰隐隐。一个白衣仙人御剑停在天空高处，一动不动，似在沉思。
虞风眀紧锁眉头，心中焦急。原想着即便不能告知师父实情，但只要找到殷寄之后对其严加看护，也算能达到天道口中的生机。但去清源真人的玄天峰询问，守峰弟子皆不知此人，又去他峰询问，其他师弟师妹也皆道不知。
虞风眀低下头，揉了揉额角。努力回想前世之事。
殷寄之……殷寄之……殷师弟……
记忆中殷师弟沉默寡言但也爱剑如痴，曾数次找他切磋指点。除了那几次之外，他与这位殷师弟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
想当初，知道殷寄之这个名字还是因为森罗秘境一事。只是那时他在闭关，出关后才知道清源师叔收了两个优秀的弟子。后来他一直忙于应对万魔之劫，交集更少。
这样一想，记忆中青年殷寄之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了。
弟子……
想着想着，虞风眀似乎捕捉到了一些玄机。
前世他闭关了三年才出关。那时的殷寄之是清源师叔的弟子。这一世他提前出关，那么这时的殷寄之或许还未拜入清源师叔的门下。
仙门考核！
虞风眀猛地抬头，额间愁云散去。一挥衣袖，飞往登天峰。
钧天门在十方域正中，乃十方域第一大宗门，灵气最盛的所在。门中九座主峰，分别是门内九位真人的住所，另九大主峰前有一登天峰，登天峰前万阶恒心桥乃是通往仙门内部的唯一入口。
红尘中人只要通过万阶恒心桥便能洗去尘俗之气，获得修仙资格。是以红尘中人多有向往，然而红尘仙门有隔，能真正进入仙门的红尘中人毕竟少数，拜入各大仙门的年轻弟子大多是仙域内修仙世家的人。
就算如此想要进入钧天门，成为内门弟子，也并不容易。
钧天门每十年招收一次弟子，凡参与考核者须通过三道考验才能正式进入内门。因考核之事繁琐，参与考核的人又十分之多，为避免干扰仙门运行，考核初始地设在登天峰以南百里，某处谷地中。
这时的殷寄之定是此次考核中的一员。他所重生的这个十年前，必是殷寄之拜入清源师叔门下的这一年。
想通了这些后，虞风眀冲过万阶恒心桥，御剑直往考核谷地。
测灵谷结界前，有石碑一座，上面刻着几行字，提醒参与的众人。
【钧天门入门考核有三：
一测灵骨灵识，年龄超过十六岁者淘汰，毫无灵根者淘汰，悟性极差者淘汰。
二测胆识智慧，胆怯者淘汰，未按要求收集完成相应灵植者淘汰。
三测决心毅力，未通过万阶恒心桥者淘汰。】
光石碑上的第一项考核便已淘汰半数多的人。如今考核秘境开放，所有被考核者都进入秘境等待完成第二测。
考生集中的测灵谷中，一个老者浮在空中，底下十名钧天门人围成一圈结成阵型，每人身前一面巨大的灵境，灵境中可见考核秘境中的景象。
“师尊，秘境已开始正常运转。”
底下的弟子传音给老者，老者闻言点了点头，一个瞬身便到了圆阵中心，他盘腿坐下，闭起眼睛开始维持秘境的正常运作。
树海一望无际，一股浓郁的灵气从树海东南角涌来。
“天心如意草肯定在那里！”手持探灵法器的少年一手指向东南。
“天心如意草1000灵石，只要采到它，再将灵石均分，我们五人定能通过这一关。”
灵虫吱吱叫着，风吹来，树影婆娑，众人立在原地，一时静谧。
“你们倒是说话呀！”
“牧炎阳，我看过关于天心如意草的影石记录，这草品阶虽高，但生长之处必有高阶灵兽守护。凭我们的能力通过此关，大有余力，不必承受那么大的风险。”其中一个稍大的女孩打破了其余四人的沉默，说出众人的顾虑。
“你们倒是想得轻松，全然不顾家族灵望。我们几个是家族这一代的重点培养对象，可第一测却被两个红尘中人比下去了，第二测一定要高分夺胜才能不负家族所托。”
牧炎阳不服气的表情挂在脸上，其他人被他说得也有些火气。
被红尘中人人比下去，确实是丢修者世家的脸。况且他们都是同辈中的精英，这种情况称得上是耻辱了。
“好，我们跟你去。”
秘境外，守阵的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
“纪衡，秘境天域！”阵首的弟子立刻心领神会，掐了个法诀，灵镜中金光一闪，出现了一头巨大灵兽。
“糟糕，是九幽天蟒！九品灵兽！”
“秘境中的灵兽最高不过三品，九品灵兽怎么会在小阳秘境！”
“快，传音给各个考生，让他们捏破引灵符速出秘境。”
“那这九幽天蟒？”
老者略一沉吟便有了注意，拋了一块传音玉给纪衡。
“纪衡你带人进入秘境，与你虞风明师兄取得联系后，再捉九幽天蟒。”
“什么！虞风眀大师兄在秘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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