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人享其乐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我身上变成了淡淡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4周的环境是那样的熟悉，不大的院子里坐落着两间平房，门口的水龙头里喷涌而出干净的水源，1位个子不高，年迈的老太太站在1侧，用平时吃饭的碗接满了1碗水，随后转过头来，慈祥的脸上挂满了笑容，熟悉的脸颊上皱纹又多了1些。
“小恒，奶奶给你接了1碗水，快来去去暑。”
我站在原地双腿好似僵硬住1般，不明白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哪里，1切竟然那么的真实，然后抬起胳膊，又摸了摸腹部，发现伤口已经不见了，我不是已经.....
“小恒，快来呀，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1直发愣。”
奶奶的又1次呼喊打破了我的思考，我缓缓抬腿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脸上的皱纹清晰的展现在眼前，颤抖的抬起双手接过白瓷碗，咽了咽口水后，将碗里的水1饮而尽，清凉甘甜的味道1下在我的体内释放开来。
“奶，这不是梦吗？”
我6神无主的样子，让老太太的面容上露出1抹担心的神色，抬起她的手掌放在我的额头上，缓缓说道：“额头也不烫啊，小恒你这是怎么了？”
如果这1切不是梦境的话，老太太在这里，那么....去世的爷爷....1定也在...
“都说了，小恒出汗的时候别给他喝这么凉的井水，到时候闹肚子，你就是不听！”
1阵熟悉又严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这是我多年以来日思夜想再也见不到的人，我双手越发的颤抖，老太太赶忙将我手中的碗接了过来，生怕我1个不留神儿摔碎在地上。
“我先回厨房去做饭了，做小恒最爱吃的炒鱿鱼。”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回答老太太了，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到爷爷从门口走进来，手里还拿着1颗树苗。
由于老头当过兵，身躯依旧挺拔，黝黑的脸庞上充满了坚毅的神色，不过头发却已经变的灰白，皱纹也将他坚毅的面孔侵蚀了许多。
“爷爷....”
“看看爷爷给你找来什么了？”老头说着将手中的树苗放到我的眼前。
还记得小时候特别爱吃樱桃，但是在村里很难买的到，只能周6日去赶集的时候买1些，久而久之老头有1天中午回来，买回1个树苗，栽倒院子里，特意将还在熟睡中的我叫醒，告诉我以后随时吃到樱桃了。
我望着老头脸颊的滑落的汗水，忍不住的用手去擦拭着。
“爷.....这是樱桃树吗？”
老头似乎并没有对我知道这是樱桃树而感到惊讶。
“来，咱们爷孙俩人将他栽到院子的墙角。”说完后并没有看我，老头的情绪让我感到1丝古怪，不过却形容不出来。
老头将树苗交到我手里，然后再库房里拿出1把铁锹吃力的挖着坚硬的土壤。
..........
在记忆里这个时候老头的身体就有些不好了，但是他坚毅的面孔从来没有看到过露出痛苦的表情。
樱桃树苗终于栽到土壤里，弱不禁风的样子谁又能知道最后茁壮的生长到现在，屹立不倒，静静地陪伴着老太太。
“爷.....我们回屋子里歇会儿吧。”
老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松了1口气后，说道：“我们爷孙俩，这次又1起种了1次。”
当听到“又”这个字时，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僵硬的转过头望向他欣慰的笑容。
“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拍了拍沾满土壤的手掌，然后转身缓慢的向着大门外走去，我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只能硬着头皮在身后跟着他。
随后老头蹲下身坐到1旁的青石台上，用手拍了拍1侧，我赶忙坐到他的身旁。
“孩子啊，长大了....爷爷挺欣慰的。”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眼眶里瞬间升起1团雾气，张了张嘴，1切委屈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1个字来。
老头在他的裤子口袋里，将已经皱巴巴的红塔山掏出来，意外的递给我1支。
我怔怔地看向他，不敢去接这支烟。
“快拿着吧，知道你会抽烟，陪爷爷聊聊天吧.....”
我们共同望着门前的土路，两侧孤00的生长着几颗不知名的树，迎着烈日挺拔的站立着。
“这么多年....吃了不少的苦吧。”
老头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揉着我的脑袋，眼底里隐藏着不忍的神色。
我的心情已经不能够用言语来够形容，委屈、失落、惊喜交织在1起。
低着头看着手里已经点燃的红塔山，肉眼可见的缩短着，代表着时间1点1滴的流逝着。
“爷，我真的累了，我....想你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这么多年....都没了。”
“我已经决定好，回去陪...奶奶了，可是....”
“可是.....我已经....还没来得及和奶奶告别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中已经快要燃尽的烟，滑落在地上，1头扎进了老头的怀里，声嘶力竭的仿佛要把多年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老头并没有继续在说什么，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就像小时候1样，哄着我。
许久过后，我缓缓抬起头来，坐正身体深呼1口气，才缓解好自己的情绪。
老头看了看已经熄灭的红塔山后，沉默1会儿低声说道：“小恒，你看我们眼前的土路。”
我转过头来并不明白什么意思，定睛1看发现之前的土路已经焕然1新，变成了前几年的柏油路，路边的孤单的树木也变的茂密起来，1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于恒，来日方长，想什么来时路，愁什么离别苦，风享其时，云想其游，人享其乐，万物解释好兆头。”
老头的声音铿锵有力好像子弹1般，1字1句的击中到我的心脏里，久久不能释怀。
“好了，我们爷孙今天能见到...爷爷很知足了，你该回去了.....”
说完老头仰起头看向有些残破的大门，已经生长了许多的锈迹，代表着它也历经了风霜，红砖的墙体的表层也有些脱落。
“爷爷，你....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头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随后转过头坚毅的面容上露出1抹微笑，说道：“孩子，你做什么决定都支持你，答应爷爷，回去后招呼好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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