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什么品种的狗
封涧川在医院输了两袋液，倒是有点精神和力气，张牧远看他状态还行，便没在医院继续陪着。
封涧川原本以为张牧远从病房里出去是去卫生间，可在病床上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见他回来。
封涧川托着发虚的身子，一手拿着一卷手纸，一手举着自己挂剩个袋底的营养液，腿脚虚浮地往楼层卫生间，走进男厕门口，问：“远哥，你忘带纸了？”
没有人回应。
封涧川干脆走了进去，挨个隔间推了推，然后发现男士卫生间里现在并没有人。
回到了病房，封涧川坐在病床上播出了张牧远的电话。
这些日子他给张牧远打电话，张牧远并不会接，可他还是决定打给他试试，毕竟现在他可是病号。
电话拨通出去之后，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封涧川心跳都跟着加快。
就在封涧川觉得自己电话又要被忽略掉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张牧远的声音传了过来，没什么情绪：“怎么了？”
封涧川觉得张牧远的声音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你在哪？”
“我看你状态还行就回家了。”
人在虚弱的时候感情就比较脆弱，现在的封涧川有点委屈，偏偏又不敢对张牧远说什么指责的话，顿了好半天，才道：“我回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
“我好几天没吃饭了，很饿，想和你一起吃晚饭。”医院挂的营养液只能保证他不被饿死，补充身体的一点基础营养而已，封涧川现在感觉自己肚子空落落的，“远哥，你想吃什么？我买回去。”
“我这边进来个电话，不和你说了。”
被张牧远挂掉电话之后，封涧川看了一眼还剩不到1/4的营养液，没了继续等待的耐心直接将输液针头从手背上拔掉，然后直接去窗口结了账，开车去附近的小菜馆点了两个张牧远喜欢吃的偏辣口的炒菜。
……
张牧远一局游戏才打到一半，就见封涧川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
盯着手机看了几秒，犹豫过后，到底是还记挂着封涧川还在医院，怕他再出点什么状况，张牧远接起电话：“你又怎么了？”
“我在你家门口，我买了晚饭过来，你帮我开下门。”没等张牧远说话，封涧川就先一步道：“如果你还不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饭，那我买好的饭只能再次丢掉，而我只能接着饿肚子，我现在都已经营养不良了，再饿肚子的话，估计还会晕过去，这样长期折腾，说不定我还会得胃病。”
“等咱俩七老八十了，我胃病隔三差五的发作，还得你照顾我，到时候胃疼在我身上，受累的人可是你。”
张牧远被封涧川这一番不要脸的话惊呆了，他是怎么做到能把这样大言不惭的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你还要脸不？”张牧远被气乐了。
“要媳妇，不要脸。”
张牧远彻底被封涧川的厚脸皮打败，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两人都没放下电话，隔着听筒，还能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安静的氛围里竟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就好像是煲电话粥良久找不到新的话题却又不愿意结束通话的热恋中的情人。
“远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封涧川低低的哀求声传了过来：“最后一次机会，真的，我把命都给你。”
张牧远并不是一个纠结的性格，尽管对他失望透顶，他也很清楚自己对封涧川还有感情，这一阶段封涧川的一系列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若说全然没有一点感动，那也是扯淡。
张牧远走到门口，拉开门，就见脸色还很虚白的封涧川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拎着买来的晚餐站在门口。
封涧川看见张牧远开门之后，立马朝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意，“远哥，咱、咱俩今天能一起吃晚饭吗？”一想到这种可能，封涧川激动到说话都有些结巴。
“进来吧。”
封涧川再次进到这个房间里来，心情美丽到无以复加，他将买来的晚饭熟门熟路的放进餐厅，然后热情地朝着张牧远招手：“远哥，远哥，快过来吃饭，我买的这些可都是你喜欢吃的炒菜。”
张牧远走过去，看着封涧川倒进盘子里的辣椒炒牛肉、冰镇捞汁花螺、麻婆豆腐，皱起眉头。
封涧川买来的米饭倒进两个饭碗里，然后递给张牧远一双筷子，兴奋道：“远哥，快坐下吃饭，这几天真是馋死我了，我现在什么都想吃，我觉得我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说着，封涧川就将筷子伸进了辣椒炒牛肉的盘子里，他刚要夹起一片牛肉，就被张牧远用筷子给打掉。
封涧川错愕地看着张牧远。
他以为张牧远放他进来，是愿意和他一起吃晚饭了。
“没关系，远哥你吃，我看着你吃就好。”
张牧远见封涧川这委屈的样子，心情居然有点小愉悦，他勾起唇角，问：“就买了这些？”
“这些不够吃吗？”封涧川立马道：“远哥，你先吃，我再去买。”说完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够吃。”
闻言，封涧川松了一口气，他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就说他和张牧远共同生活了快五年，对他的食量很了解，怎么可能买菜会买少。
“远哥，你要是还生气，那你吃着，我看着，馋死我算了。远哥已经放我进来了，对我已经是皇恩浩荡，我不应该得寸进尺。”
话虽然这么说，封涧川的眼珠子都快要黏在菜盘子上。
见他吃瘪，张牧远心情更好了一些。
张牧远坐在封涧川的对面，拿起筷子，真就这么慢条斯理地吃起饭来，他注意到封涧川的眼睛一直黏在他筷子上，还注意到封涧川一直在咽口水，看样子，这三天没吃饭，真是把封涧川肚子里所有的馋虫全都养的肥肥壮壮的。
在封涧川全程注目礼下，张牧远大快朵颐了一顿，吃的饱饱的，然后放下碗筷。
见状，封涧川问：“远哥，你吃完了，饭菜还没吃光，浪费了可惜，我吃点行不？”
看他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十分有趣，张牧远摇了摇头，回他两个字：“不行。你不是喜欢饿着肚子吗？那就接着饿好了，饿晕倒了，就去医院挂吊瓶输液，反正又死不了人。”
封涧川脸色的笑彻底僵住，见张牧远很高兴的样子，缓了缓：“行，远哥说的算。”然后，封涧川看着饭桌上那些剩菜剩饭，觉得自己更饿了，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张牧远从座位上站起来，道：“你把碗刷了，厨房收拾出来，然后再炖一锅小米粥。”
“行。”
“记住桌子上的东西你一口都不许吃。”
“好。”
封涧川看着张牧远回了客厅，开始忙活着收拾厨房，在收拾厨房过程中他时不时就往桌子上的剩饭剩菜那看。
实在是太馋太饿了，好几次他都想冲过去，硬生生凭着他本能压抑住了这冲动。
封涧川脑海里两种思想就焦灼：你看这菜炒的多好，肯定好吃，偷偷吃一口肯定不会被发现；又想，刚刚才答应了远哥绝对不会吃一口，远哥不喜欢自己骗他。
张牧远坐在客厅沙发上表面上是在看电视，实际上时不时就往厨房里瞄一眼，他就想看看封涧川是不是真的能做到答应他的事。
过了半个多小时，封涧川饿着肚子从厨房出来了，坐到沙发上，问：“远哥，你没吃饱吗？炖小米粥做什么？”
张牧远回答：“喂狗。”
“狗？你什么时候养的狗？”封涧川这几天虽然没进屋，但除了睡觉的时候几乎一直守在楼梯口，怎么不知道他还养狗了这事，“狗养在哪？小屋？”说着，封涧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次卧，在次卧里找了一圈，别说狗了，连狗毛都没找到。
封涧川疑惑地走出次卧，见刚才站在沙发上的张牧远已经去了阳台，以后狗养在阳台上又跟了过去。
然后，封涧川在阳台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狗。
“什么品种的狗？”封涧川问。
张牧远没回答，意味不明看了封涧川一眼。
封涧川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从阳台进屋又挨个房间找了一圈，依旧没找到狗，果然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张牧远说的喂狗不会是他吧？
哎？
封涧川突然反应过来。
他好几天没吃饭了，又是个病号，挂了两瓶营养费才勉强有些力气，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适合吃他买的那些或辣或凉的东西。
难怪张牧远不让他吃。
难怪张牧远让他炖小米粥。
封涧川一瞬间就被感动到，还得是他远哥为他着想，哪怕还在生气都还记挂着他的身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张牧远这么善良的恋人？
封涧川美滋滋走到阳台，想从后面搂住张牧远的腰，手才摸到张牧远，张牧远就转过头瞪着他。
封涧川立马将手给收了，然后摸了摸鼻子，“远哥，我进去看看小米粥炖没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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